第17章 南宛慈
齊國丞相府。
相府很大,佔地近二十畝,南北向四十九丈、東西三十丈。相府是由齊威王親自下令為劉棠建造的,之後齊宣王在拜劉棠為相時下詔為其擴建。
由於劉棠大公子劉基的妻子是齊景王的族妹,因此劉棠也算是皇親國戚,相府佔地面積多大的忌諱也就不復存在,權當是齊景王族妹的嫁妝。
相府擴建使用的圖紙是由劉棠親自繪製的,僅僅是在原有的格局基礎上向前增添了幾個院落用作屬官辦公場所,向後在後院增設了一個人工湖。
人工湖南北約二十丈,東西約二十二丈,其中餵養有鯽魚、花白鰱、黑魚(烏鯉魚)、刺魚、草魚等近十種淡水魚,即作觀賞,又可使用。
一道走廊穿過湖面,盡頭設有一涼亭,涼亭佔地數平方丈,置有桌椅。Z.br>
涼亭四周有一缺口沒有被護欄圍繞,反而設有幾步台階,延伸到水面下,水面下設有一平台,平台四周建有護欄,人不可通過,但魚類卻可自由來回遊動,為相府小公子嬉水所用。
劉棠命名人工湖為晏湖,涼亭為雅舍,劉棠獨愛一人於雅舍中垂釣冥思。
由於晏湖位於後院,除了丞相劉棠極為信任,或者是地位與其相當的人可以靠近,與劉棠共品一壺茶外,就只有相府的其他主人們能夠來此遊玩嬉戲了。
今天,玄皋正在雅舍之中陪同齊相劉棠下棋。
玄皋在相府任職數天,辦事能力深得劉棠讚賞,聽說玄皋精通象棋后,特召其切磋棋藝。
不過,並非圍棋,因為玄皋僅僅是從書中習得規則,少於人實踐,倒是象棋,在其父親玄鳴的培練下,足以成為青年國手。
相傳,象棋是由象、舜的弟弟發明的。
由於象喜歡打打殺殺,便發明了一種用來模擬戰爭的遊戲,因為是他發明的,很自然把這種遊戲叫做「象棋」。
後來,兵仙韓辛把象棋進行了一番大改,有了楚河漢界,有了王不見王(即白臉將),並增設投石機為「砲」。
象棋棋子通常由圓木或牙、骨刻圓,設棋子三十二枚,紅黑各半。
兩人對弈,紅方以帥統仕、相及車、傌、炮各二,兵五;黑方以將統士、象及車、馬、砲各二,卒五。
象棋棋子的設置受到兩軍作戰形式的影響,軍隊的基本編製「伍」,是由5名步兵組成,作戰兵器也由弓、殳、矛、戈、戟5種為一組配合使用。
這就是棋陣雙方各有5個小卒的緣由。
劉棠的精通棋藝,由於其法家出身,走棋十分謹慎、苛刻,堪稱一步三算,竟能與玄皋分庭抗爭。
玄皋早就發現劉棠似乎有老花眼,只是劉棠憑藉著過人的記憶,記下了棋盤中每一個棋子的位置,並隨每一顆棋子的走動進行變換。
二人已經下過四局,皆獲二勝。
此時,二人的棋局已經到了決勝時刻,可謂一招不慎、滿盤皆屬。每走一回合,二人都要慎重思索。
劉棠執紅,僅剩一車一兵一相,二仕一帥。
玄皋執黑,卻有一馬一砲一將,二士二象四卒。
劉棠下相平車欲斬玄皋之馬,玄皋思索片刻,選擇退砲上馬,與車並列。
劉棠執車正欲吞掉玄皋的馬,猛然發現玄皋的砲,正在窺視,若吞馬必折車。
玄皋一招死馬變活馬,成功奠定了劉棠的敗局。
劉棠拋棋認輸,誇讚了一句,「果真國手棋力。」
玄皋連忙拱手說到:「若非相國大人相讓,下官豈有招架之力。」
劉棠知道玄皋是在拍自己馬屁,笑到:「你小子……」
玄皋等了半天,只聽劉棠繼續說到:「可曾娶妻?」
玄皋搖頭說到:「為父親守靈三年後便前來王都,未曾婚配。」
劉棠連說了三個「好」字,揮手叫服飾的丫鬟叫相府千金劉嫿出來。
劉棠二兒二女,而劉嫿排名第四,是劉棠的末女,年芳十六,未曾婚配。
男尊女卑,根深蒂固。女性在這個時代的地位極低,往往被認為是男性的附屬品。
如今三國割據,晉國女子的出嫁年紀為十五歲,而趙、齊二國則為十四歲。
女子過早出門的原因有很多,其一是因為國家政策,亂世之中,人口是一切的根本,女子在一定程度上被認為是發展人口的機器。
若是女子達到一定歲數還沒有出閣,那麼官府下達的罰款稅務就會源源不斷,普通家庭難以招架。
還有就是女性入不得族譜,常常被認為是在幫別人養孩子,是浪費糧食、資源的行為。早早將女子嫁出,既可以節省糧食,又可以收穫一份聘禮。
最後,就是因為醫療條件差、營養跟不上,人均壽命較短,促使人不同年齡階段的劃分也隨之縮短。
玄皋當即傻眼,說到:「相國大人,萬萬不可,小子何德何能可以攀得相府高枝,且小子目前並無婚配之念想。」
「修身、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養性你皆已達到,但不齊家何以安天下?」
「小女雖不才,琴棋書畫獨獨不善書法,卻是生得一副玲瓏之資,唯唯心氣過高,看不上朝中權貴膝下的那些紈絝膏粱。」
「也就是我比較寵愛,否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嫁給王族也不是奢望,哪裏輪得到你一介商賈之子得此好處?」
「況且,你也不要太過驕傲,小女看不看得上你還是另說。」劉棠調侃道。
其實劉棠還是希望劉嫿能夠看上玄皋,二人皆為連理的。畢竟那人對玄皋的評價可不低,得玄皋為婿,或可再保劉氏一世輝煌。
說話間,劉嫿在丫鬟的帶領下走至雅舍。
玄皋看去,只見劉嫿的確如劉棠所說,玲瓏妖嬈,纖纖多姿,步態輕盈,身高近七尺,只是面部為面紗遮擋,玄皋看不到更深一步的風情。
劉嫿走至二人身邊,先是給父親劉棠請安,然後給玄皋巍巍作福,說到:「小女子早已聽聞玄皋公子在稷下以一題之辯名震學宮,今日能夠見到玄皋公子是劉嫿的福分。」
玄皋連忙作揖還禮,說到:「外界浮誇言論,小子消受不起,倒是小姐真乃仙人之姿。」
劉棠見到二人的開場還算可以,就帶着丫鬟退去。
「公子請坐。」劉嫿見劉棠離開,就招呼玄皋坐下。
玄皋忙說到:「小姐先請。」
劉嫿坐下,發現二人的棋盤,問道:「公子精通象棋?」
「學藝不精,尚可。」
「那必是非凡了。」劉嫿根據棋盤殘局以及對二人座位的判斷,知道是玄皋贏了最後一局,問道:「圍棋呢?」
「不懂圍棋,不敢妄談。」
「公子可通武藝?」
「略懂一些刀法。」
「可否展示一番?」
「傷人之術,怎可辱了小姐的蓮潔雙目。」
劉嫿輕笑道:「公子說笑了,嫿從不自以清蓮,亦是一介凡俗。」
「小姐之姿,尤勝蓮花。」玄皋並非盲目吹捧,乃是其聞到了劉嫿身上自然溢出的蓮花香味,清淡卻沁人心脾。
「公子稱呼我為子嫿即可,小姐一稱倒是見外了。」
「既然如此,子嫿小姐亦可直稱在下玄皋。」
「聽說玄皋公子出自商賈之家,何不繼承家業,偏偏欲要出仕為官。」
玄皋思索了片刻,說到:「先父教導,在這世上走一遭,總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是留下一些東西,不敢說千秋萬代,卻是證明自己來過。」
「而我做官,則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東西。」
「可否告知子嫿?」
玄皋搖搖頭說到:「說來怕貽笑大方,還是等我有一天能夠做到的時候再說吧。」
「既如此,公子必是胸懷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