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面密謀
沒有猶豫,陳浪決定買下金色髮釵。
孫三娘自告奮勇地擔任起殺價的差事。
數分鐘后,陳浪手裏把玩着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髮釵,這還是孫三娘殺價殺到八折的成果。
「你拉着***嘛?」孫三娘語氣不滿,「我還能再讓他便宜一點的。」
陳浪無奈:「千金難買心頭好,五兩也很便宜了。」
「五兩銀子,你知道我得殺多少頭豬,賣多少糕點才能掙到?」孫三娘反駁。
陳浪無言以對,只好走快兩步。
孫三娘嘀嘀咕咕的跟上。
之後,陳浪在一間制衣鋪子,買了幾件長袍、長衫,身上也換了一件白色的對襟長衫,再配上老闆贈送的一把摺扇,頗有幾分儒雅書生的風範。
「嘿,你穿上這身,比那些秀才,進士更像讀書人。」回去的路上,孫三娘嘴裏不住的誇獎道,「哪個詞怎麼說來着,風什麼翩……」
「風度翩翩。」陳浪提醒了一句。
「對,對。」孫三娘眼裏閃過一絲期許,「也不知道我家子方將來能不能也風度翩翩。」
陳浪感到有點好笑,孫三娘是剛學會一個詞,就迫不及待的運用,生怕下次忘記了。
「笑什麼笑!」孫三娘雙手叉腰,「你不是說要算算我家子方的運勢嘛?你算了沒?」
「我算了,怕你不信啊!」陳浪先給她打個預防針,「結果不是太好。」
「什麼?」孫三娘大驚失色,欲要說些什麼,卻看到陳浪的目光凝住。
她順着陳浪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的茶坊門口,盼兒正和一個老人說著什麼,神態激動。
「那是德叔?」她不確定的問道。
陳浪點點頭,等候着事態的發展。
在德叔開口后,趙盼兒突地身子一晃,往後栽去。
噗通!
陳浪適時的出現在她身後,穩穩的接住。
「陳浪……」趙盼兒呢喃了一句,雙眸合上,昏了過去。
「你是誰?」德叔見到一個陌生男人,抱着自家主子曾經的「女人」,頓時拉長了老臉,大聲質問。
「關你什麼事,老不死的。」陳浪譏諷道。
德叔聞言,老臉黑成鍋底,氣得說不出話來。
「盼兒,你怎麼了,盼兒……」孫三娘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臉的憂色。
「她沒事,只是一時間受到的打擊太大,昏倒了。」陳浪將趙盼兒交給孫三娘,「你扶她去房間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孫三娘狠狠的瞪了德叔一眼,旋即扶着趙盼兒回屋。
「你竟敢罵我。」德叔終於順過氣來,張口呵斥,「你知道我是……」
砰!
陳浪一腳踹出,打斷了對方的狂吠。
德叔被踹出半米遠,背上的包袱砸落在地,立即灑出一塊塊金錠,閃耀着刺目的金光。
唰!
街道兩旁的路人,瞬間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個別滿臉橫肉的傢伙,眼淚差點就從嘴裏流出來了。
「陳公子,這是怎麼回事?」風一陣提着一個包裹,冒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陳浪看了看相似兩個包裹,計上心頭。
風一陣雙手遞上包裹,悄聲回答:「閻老大,讓我給你送花紅,黃金千兩,你等會兒點點看。」
「不用點了,我相信你。」陳浪大手一揮,態度堅定。
風一陣臉上閃過些許感動,他可是一個小偷,對方居然這麼相信他。
「我想考校考校你吃飯的手藝?」陳浪拍拍風一陣的肩膀,小聲詢問。
風一陣面露疑惑。
陳浪笑而不語,目光落在前方正在撿金錠的德叔身上。
風一陣秒懂:「他是?」
「今年新科探花郎的老僕。」陳浪解釋道,「一個忘恩負義之輩的家犬!」
無論是前世今生,他對代號探花的都沒什麼好感。
「那行,你就等着瞧吧。」風一陣應承道,心裏有種顯擺技術的衝動。
陳浪笑了笑,回屋一趟,然後又出來把鼓鼓的包袱,扔給風一陣。
「厲害,還是你想的周到。」風一陣顛顛包袱,眼睛一亮。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當面密謀完了,德叔才收拾好金錠。
他滿臉的不安,猶豫了半響,也不敢向陳浪發火,語速緩和道:「這位公子哥,能不能讓我和盼兒姑娘再說幾句。」
「滾,盼兒沒空搭理你。」陳浪斷喝,「帶着你的幾十兩黃金,有多遠滾多遠。」
後面半句,他猛然拔高聲線,某些暗中偷聽的傢伙們,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風一陣默默離去,也沒有誰注意到。
「我主子,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盼兒姑娘協商。」德叔裝出哀求的神情,「還請你行個方便。」
陳浪冷眼看着,神色淡漠。
這老傢伙,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老不死,由始至終都不曾看得起趙盼兒。
現在對方露了財,要是不能把黃金換成歐陽旭想要的同心玉佩,即使沒有風一陣,估計也走不出錢塘縣。
「公子哥,你就做個好人,幫幫忙……」德叔喋喋不休。
陳浪聽煩了,估摸着風一陣做好了準備工作,旋即嘎吱一聲,關上茶坊大門。
看着緊閉的竹門,德叔怒從心起,吐了一口唾沫:「呸,什麼玩意。」
然後,他攥了攥肩上的包袱,略帶緊張的朝着縣衙出發。
「要不要動手?」
「先盯着他,今天官府不知發什麼瘋,到處巡查!」
諸如此類的竊竊私語,在好幾個刀口舔血的團體裏響起。
他們不知道的是,突如其來的戒嚴,完全和他們無關,是錢塘縣令命人在追查顧千帆和老賈的緣故。
……
打發走老不死的,陳浪首先去探望了趙盼兒。
飄散着茶香的房間裏,伊人依然昏睡在床榻上,一雙蛾眉微蹙,似乎凝聚着濃濃的憂愁。
「你回來的正好,德叔到底和盼兒說了什麼?」孫三娘壓低聲音,忿忿不平。
陳浪隨口解釋了幾句。
孫三娘愣了一下:「他真變心了?昨天你不是說笑的?」
她還以為上次陳浪是為了追求盼兒,才信口編出歐陽旭的壞話。
陳浪翻了翻白眼:「卜算這種事,我從不說笑。」
半響,孫三娘嘆了一口氣:「盼兒一直很堅強的,只是這次打擊對她太大了。」
三年來,她一直目睹盼兒辛辛苦苦的賣出一盞又一盞茶水,去供養歐陽旭讀書,可以說費心又費力。
「以後有我在,不會讓她受委屈的。」陳浪口吻堅定的道。
孫三娘瞥了陳浪一眼,忽地推搡起後者:「走開,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讀書人。」
陳浪懵比臉,他也不是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啊,咋就背鍋了?
大熱天的,他氣得渾身發抖,全身冷汗,手腳冰涼,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我們男孩子到底要怎麼活着,你們才滿意!
「出去,姑娘家的閨房能隨便進的嘛?」孫三娘可不管陳浪怎麼想,粗魯的把陳浪推出房間,還順手掩住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