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遞七十一章
寧長柏剛從飛劍上下來,就看見狐時一個人在路口站着,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走過去打招呼:「狐哥,早。」
「早。」
寧長柏打了個哈欠:「狐哥等人?」
「嗯,一會兒估計要到了。」狐時側過頭看了寧長柏一眼,見他眼底發青,「你呢,又沒睡覺?」
機械之城碎片,隊長重傷,小隊傷亡過半。
後續安撫工作就已經一團亂麻,又疊加了智能未來構架談判、引路人閉關。
等着處理的工作浩瀚如海。
幾個小隊的隊長副隊長埋頭幹了幾天,發現如山的工作一點沒少,就把小一輩抓過來邊學邊干。
寧長柏就是抓過來的壯丁之一。
聽到狐時語氣里的關心,寧長柏笑的溫和:「中午補一覺,也一樣的。」
「對了。」寧長柏終於想起過來的目的,他將提着的早餐袋子打開,遞到狐時面前:「狐哥還沒吃吧?我多買了幾份早餐。」
狐時還真沒吃。
他拿了一套煎餅一杯豆漿,順手拿了吸管插入,剛啃上一口,就感覺到手腕的震動。
【蕭朔月:有事處理,稍晚到。】
狐時:「奇怪。」
寧長柏:「嗯?」
「你說一個人,初次來雲城,人生地不熟,在路上會有什麼事情要處理?」
*
探機附近,巷子口。
蕭朔月給狐時留完言,停了下腳步。
身後的動靜也一同停了下來,路口幾個小孩子踩着劍形的滑板,呼啦啦的朝這邊靠過來。
蕭朔月抬起腳步,繼續朝着巷子深處走去。
雲城的早晚高峰禁空,飛行器被迫陸行,市中心被堵的水泄不通。
司機見她着急,勸她步行去探機,還順手在導航地圖上,給她劃了一條不行的近路。
結果一踏進小巷,就被一波人跟蹤了。
現在想來,司機應該是一夥。
就是不知道為了什麼。
自己今天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個從來沒有打開過的半舊的背包,全身的衣服鞋子加起來不到一千界幣。
她第一次來雲城,也不至於得罪什麼人……
越往巷子裏走,人跡越少。
終於,身後的人忍不住了。
風的破空聲響起,兩名劍修加速從蕭朔月頭頂的上掠過,落在前方擋住了她的去路。
蕭朔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兩名妖修擋住了去路。
她垂眸。
這波人很謹慎,明面上四個全部帶着面具,暗地裏還有兩個:影子裏藏了一個,拐角還有一個。
鬼面面具劍修身形微胖,聲音如洪鐘:「把東西交出來,我們放你離開。」
哦,搶劫。
不是謀殺,不是仇怨,也不會有什麼幕後指使。
那沒事了。
蕭朔月抱着花束繼續往前走。
搶劫六人組六臉懵逼,他們幹這一行也很久了,見過太多各式各樣的反應:有求饒,有談判,有逃跑,有一觸即發直接戰鬥。
卻沒有見過什麼反應都沒有的人。
他們本能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但是眼看愣神間,對方已經走到了近前。
馬上就要從攔路的兩人中間穿過去。
兩名劍修對視一眼,同時捏了一道劍訣,沖了上去。
在餘下四人的視野里,兩名同伴甚至沒有觸碰到目標,就像是遭遇了什麼恐怖的襲擊。
揮劍的手直接攔根截斷,鮮血撒了一地。
「碰、碰——」
兩人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在地上滾了十幾圈,被後方攔路的妖修撐住才停下來。
而站在路口的人,抱着花繼續走,路過地面的影子時,她甚至沒有任何停滯。
看似輕輕的抬腿,單腿踩在地面的影子上。
慘叫聲中,地面一圈圈炸開。
從影子裏彈出一名鬼修,趴在碎磚上,半透明的身體幾乎從腰部段成兩截。
令人頭皮發麻的戰意在空氣中瀰漫。
餘下幾人全身發抖,僵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巷子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抱花的人皮靴踏在地磚上:「嗒、嗒、嗒」
一步步的消失在了巷子口。
司機划的道並沒有錯,穿過巷子,跨過兩條街,就到了目的地。
探機總部是一座小型浮島。
藍色金屬宮殿風,建築群,最高的十幾層,最矮的也有兩層。
和主城浮島高高在上不一樣,這裏幾組電梯穿過浮島的中心,連接着地面。
透明的電梯往來不息。
無數人上下往來。
……
狐時第一時間發現了她,在馬路對面招手:「蕭小姐,這裏!」
蕭朔月抱着花,跨過馬路,朝着路邊等着的兩人走去。
只是越靠近,狐時臉上高興的表情就消散了一分,等蕭朔月來到他的面前,表情已經變成了鄭重。
「冒昧問一句。」狐時視線落在蕭朔月懷裏抱着的花上,「您這兩株,是送給隊長的吧?」
蕭朔月點頭。
狐時立刻伸手,從蕭朔月手中接過花束,交給一旁的小輩:「長柏,你拿去藥房,親手交給趙師叔。」
「誒!」寧長柏也回過神來,一道劍光閃過,寧長柏連人帶花消失了在了原地。
生怕慢上一秒,對方就會反悔一樣。
蕭朔月:……
她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遇上打劫了。
電梯裏,狐時連聲道歉。
「……赤霞丹媚固心、歲寒雪潤脈,這兩株靈藥最少百年了,要是趙師叔不失手,隊長恢復的概率從一成能升到五成以上……蕭小姐,是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蕭朔月沒有想到自家隊長隨手拔的,這麼珍貴,她解釋:「是隊長給我的。」
狐時:「替我們探機謝謝裴先生。」
感謝真心實意。
但是他也知道,那位性子淡漠,眼裏看不到其他人,送靈藥肯定是因為引路人。
探機自家有醫院。
狐時帶着蕭朔月來到二樓,停在了一間重症監護室前。
隔着玻璃,蕭朔月能看到病房內。
血色陣法鋪滿了整個地面。
屈道人全身赤果,身上蓋着巨大的符咒,電子儀器的導管穿過他的身體,有靈力從導管中灌入,順着屈道人微弱的呼吸,驅動着多層陣法的運轉。
陣法紅光此起彼伏,稱的昏迷的屈道人面如金紙。
蕭朔月:「一直昏迷么?」
狐時:「也醒過兩次。」
空氣突然陷入了安靜。
兩人都算見慣了生死,稍稍收拾情緒,都十分迅速恢復過來。
「你呢?」蕭朔月看向身邊人,「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能吃能跳,再好不過了。」狐時靠着玻璃,一隻腿曲起,整個人十分鬆弛,「蕭小姐呢?」
「我又沒受傷。」蕭朔月不解。
狐時認真道:「您是不是忘了,穿心而過……」
蕭朔月:……
她還真的差點忘了。
狐時又好氣又好笑。
笑過之後,他嘆了口氣,腦子裏浮現出穿心而過的畫面,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起:「裴先生太危險了,您要不要考慮換個隊。」
「哪個隊不危險?把我吊在迷域的拓荒,還是冷眼旁觀的其他隊伍。」蕭朔月表情安靜。
「……」狐時聽過引路人和拓荒的舊怨,確實不止林旭升一個人荒唐,四個官方隊,沒有一個人制止。
他能言善辯出名,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蕭朔月轉頭,表情又恢復了正常:「我該回去了。」
狐時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什麼:「等等,蕭小姐!」
「嗯?」
狐時:「我們隊長醒來的時候,交代過給您留了東西,說一定要記得給您送去,不要耽誤您的正事兒。」
蕭朔月站在探機總隊的藍色金屬廣場上,目送狐時離開拿東西。
她站着地方離落劍台和電梯口都近。
一波一波人被探機隊員引入。
他們隊服有官方隊,有野路子隊,有城府工作人員……
狐時抱着一隻木箱去而復返,見蕭朔月的視線看向人群,解釋道:「是我們的引路人聞先生,馬上就要突破了。」
狐時一隻手抱着箱子,一隻手推了推自己新的金絲眼鏡:「蕭小姐要不要留下來吃頓中飯,順便見證下歷史,可能對您升階也有幫助。」
蕭朔月正想拒絕。
就聽到來往的人群里一陣驚呼聲響起:「看天上!」
眾人紛紛駐足,下意識抬起頭。
只見天空彷彿裂開了一道口子,虛無的黑從裂口出翻出,一點點爬上了湛藍的晴空。
有墨汁似的實質化能量從裂口滴落,一滴滴的滴下,似是穿過屋檐,落在了屋內的人身上。
終於,裂口驟然縮減。
最後又恢復到了碧空千里。
眾人沉寂了幾分鐘,又慢慢喧囂起來。
「看樣子是成功了」
「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是失敗了也不一定,咱們就沒有升級到80+引路人的先例。」
……
吵架,喧鬧,討論。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閃過。
有探機隊員腳踩飛劍,手捏擴音府,來到廣場中央:「諸位,聞先生突破了!」
人群里爆發齣劇烈的鼓掌聲。
狐時臉上一喜,單腳一點,就要衝向總部大樓。
被某人拽住了衣角。
狐時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衣角蕭朔月,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箱子,明白過來:「我這記性。」
他將木箱遞給蕭朔月:「給。」
蕭朔月接過箱子,稍稍打開。
預料中的,她看見一箱子言情小說。
她小心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