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十年後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裏的所有人都可以被稱之為沃德先生的孩子。

他的世界養育了這些人們。

但他最寵愛的無疑是京極矢研。

閃耀的星辰也許終究有消亡的一天，但絕不是今天。

所以沃德先生才會冒着被自己寵愛的孩子討厭的風險去改變京極矢研認定的結局。

將被埋葬的過去，通過夢境的形式傳達給了降谷零與諸伏景光。

好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相信了，將固執的京極矢研從懸崖上拉了回來、

說到底，京極矢研和沃德先生那是一脈相承的固執，都有自己的堅持，但都會為別人着想，怎麼也不會好心辦壞事。

但沃德先生還是有些心虛，所以他直到京極矢研來見他都沒有主動找過矢研說話。

「沃德先生。」

京極矢研微笑着看向正在擦玻璃杯的沃德先生，而聽到他的呼喚，沃德先生心虛的很，都沒抬頭，繼續更用力的擦玻璃杯。

能讓他們想起過去的只有自己，京極矢研聰明的跟預言家一樣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低着頭的沃德先生感覺到自己被抱住，他愣了一下，專屬於人類的溫度逐漸傳遞給了他。

「謝謝你，沃德先生。」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僅僅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雇傭關係，而是超越友情親情的，更加親密的存在。

說是共生也不為過。

沃德先生總算是鬆了口氣，即使他知道矢研不會怪他，但難免會有些忐忑，最後沃德先生拍了拍京極矢研的後背，「不用謝，矢研。」

——

既然沒有了顧慮，那沃德先生就儘可能的為京極矢研清理後顧之憂。

比如通過自己的身份，來向日本公安證明京極矢研身為「卧底」的事實。

公安撤銷了京極矢研的通緝令，於是就黑衣組織的案件，算是正是告破，證據確鑿，主要犯人都已到位，檢察機關分別對其起訴。

在琴酒的審判法庭上，京極矢研坐在了觀眾席。

琴酒看見進入法庭看見京極矢研之後，瞳孔微縮，然後一直都很安靜的他開始劇烈掙扎了起來。

於是首次開庭，還沒開始，就進入了休庭階段。

京極矢研當然知道為什麼琴酒會有這樣的反應，看來他確實「教」的不錯，就連在這種時候也沒有喊他的名字，亦或是質問他。

之後的庭審階段京極矢研就沒有再去，他並非心安理得，只是按照摯友們的期望要活成原來燦爛的自己。

但是在他成為檢察官之前，還有些事情要解決。

夏油傑依舊沒有放棄那個要創造只有咒術師存在的世界的理想，只是京極矢研的存在到底是例外，於是他決定嘗試另一種方式，那就是把非術師變成術師。

這是九十九由基關於徹底消除咒靈的理論之一。

不過這條路顯然是更加困難的。

五條悟抓住了這個機會，邀請他重新回到咒術界。

也許這些人是罪無可恕的，但到底應該有怎樣「罪有應得」的下場，就交給命運和地府判官來裁定。

但是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不許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什麼算傷天害理。」夏油傑帶着些許的嘲諷問道。

五條悟卻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哥哥絕對不會贊同的事情。」

夏油傑沉默了，他最後點了點頭。

說起來，自從上一次談論夢境之後，京極矢研就許久沒有來找過夏油傑了。

那個夢境裏不止有夏油傑，還有更多的人，他們已經通過識階的太宰治知道了大概的原因。

「該告訴哥哥嗎？」

夏油傑依舊沒有忘記京極矢研曾告訴自己的那個晚上，一個頭頂縫合線的小姑娘殺死了哥哥這件事。

一開始並不順利，但是最近在通過這個線索去尋找，卻容易了許多。

有無數頭頂縫合線的人曾出現過，聽說連加茂憲倫其實也曾頭頂縫合線。

越是調查越是心驚，一個巨大的陰謀彷彿正浮出水面。

夏油傑無比的擔心哥哥會再一次遭遇不測。

五條悟作為咒術界的首領，能夠調查的更多，他得到過關於獄門疆的消息。

這東西，是連他都可以封印的存在。

「不過是陰溝里的老鼠，我會繼續調查的，不過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嗎，黑衣組織倒了。」

「這我知道。」夏油傑回答道，畢竟是與哥哥相關的事情，他非常關注。

五條悟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實際上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五條悟迅速的恢復了理智。

他冷靜到幾乎是漠然的開始調查關於京極矢研的一切，他的哥哥為了更美好的咒術界死在了暗無天日的黎明之前，從那時候他的哥哥就已經永遠的活在了心中。

和夏油傑的想法其實無比的相同，那只是一個有着哥哥靈魂與記憶的陌生人罷了。

現在的他，追尋的不過是無法回到當初之人的影子。

想要做些什麼，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做到。

那麼，京極矢研是怎麼想的？

五條悟已經長大了，他懷揣的夢想也已經實現，自己沒必要成為其中的阻礙。

他是自己第一個用心教導的孩子，也是成長的最優秀的孩子（當然每個孩子在他的心中都是最優秀的）。

如果不是為了引出羂索，他甚至都不會去見五條悟。

夏油傑卻不一樣，因為他的大意和失誤，這孩子走到了錯誤的道路上。

他有責任和義務將他重新帶向正確的道路。

但京極矢研不打算進入咒術界，那裏不適合他。

於是他決定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情，解開夏油傑的心結。

但是在這之前，意外卻出現了。

——

京極矢研再一次失蹤了。

並不是和之前一樣杳無音訊，而是在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面前，突然的透明消失了。

他去了哪裏？

京極矢研愣愣的看着四周，最後的目光定格在了坐在自己對面的中原中也身上。

「…中也？」

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於是只能在心中瘋all沃德先生。

好在沃德先生立刻就出現了。

「是首領太宰治世界的中原中也，他用這個世界的「書」將你召喚了過去。」

書的本體如今就是京極矢研，但其中無數個「平行世界」中還有「書」，即使是「下水道」般的存在，也是可以影響現實的。

京極矢研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了，因為這裏的中原中也召喚了自己，但是為什麼呢？

沃德先生直接作弊去看這裏的太宰治在「書」上寫的內容，然後臉色一變。

並不是變差了，而是很古怪。

「矢研，我大概…被當成反派了。」

京極矢研：……？

沃德先生那邊的聲音變得模糊了起來，「我遇到了些麻煩，但是無關緊要，等我再次聯繫上你，你就可以回來了。」

雖說設定上京極矢研是「書」，但「書」實際上在沃德先生的手裏。

他很是擔心沃德先生，不過更多的是相信。

「注意安全，沃德先生。」

「我會的，還有一件事，我給你看中也在書上寫的內容，你自己決定如何應對。」

說完這句話，沃德先生的聲音就消失了。

京極矢研去看沃德先生留在他腦子裏的，被中原中也寫在書上的內容，表情有些微妙。

這是首領宰已經離世快十年，由中島敦與芥川龍之介一起守護橫濱的時間線，中原中也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新任首領。

但是決定使用「書」將他召喚過來的人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太宰治。

「矢研哥，好久不見，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中原中也整個人看上去平和了很多，也成熟了許多，大概是經常惹怒他的人已經去到了他嚮往的極樂世界了。

京極矢研點了點頭，「中也君。」

既然面對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中原中也，京極矢研也沒有必要裝作失憶了的樣子。

「首領…前首領給您留了一封信，要我在十年後的今天通過「書」召喚您，並將這封信交給您。」

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彷彿還歷歷在目，太宰治那傢伙雖然無比的惹人厭煩，但他說的話沒有一次沒應驗的。

這個承諾是太宰治與中原中也的秘密，是連「太宰矢研」都不知道的秘密。

——

「哥哥那個笨蛋，就是因為太善良了，才會被人利用。」

深夜，太宰矢研已經入睡，整層樓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太宰治與中原中也兩人。

中原中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太宰治這樣抱怨了，所以他連回應都沒有。

但這一次不一樣。

「中原中也，能不能幫我個忙？」

「呵。」

明明只要以首領的身份命令就可以，非要「假惺惺」的用幫忙來噁心他，中原中也甚至連搭理他都不願意。

「這件事，關乎哥哥的生死呢。」太宰治微笑着，可只要想到一些事情，他的笑容之中就帶着些許的殘忍。

中原中也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是什麼？」

「十年後，將這張紙條上的內容一字不差的寫在「書」上，然後把封信交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