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千里之堤
又不是什麼敵人，京極矢研就沒太在意沃德先生的反應。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也確實沒有想過沃德先生會被他聰明的弟弟阿治打上「罪魁禍首」的標籤，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會將計就計。
沃德先生可是世界意識，又不會真正意義的死亡。
至於什麼「良心」，他都不介意為更好的未來手染鮮血了（儘管是惡人的鮮血），還怕這個？
今天是琴酒等人回到日本的日子，和京極矢研想的一樣，赤井秀一沒有死，但救回了伏特加。
伏特加是還沒來得及受苦就被救了回來，看起來跟出去度假了似的。
但是琴酒肯定是非常不滿意的，如果不是貝爾摩德說他這樣可能會被FBI再一次抓住，導致Sor要再一次去救他，他可能會就這麼耗在阿美莉卡直到殺死赤井秀一。
這個理由比什麼都管用，琴酒被說服了。
他第一反應是想要找到京極矢研說明清楚然後請罪。
這種情況下，如果京極矢研懲罰他，琴酒的心裏還會好過一些。
但京極矢研沒有，他甚至是笑着看他的，「能和伏特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這樣的關心只會讓他毛骨悚然。
然而，京極矢研就是故意的。
他的微笑會加重琴酒的負擔，讓他陷入深刻的自我懷疑。
此刻的伏特加已經知道了京極矢研地位提升，他的命令與Boss親自下達的命令沒有任何的差別，說他是Boss的代言人也沒有問題。
所以，就算察覺到了大哥的精神狀態，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他勸大哥去看心理醫生，大概會被轟出去。
當一個人在別人的心中站的太高了，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即使大家都發現了他的異常，察覺到他腳下的階梯開始坍塌，也不會提醒他。
但琴酒只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京極矢研直接把琴酒打發走了，他來接的人不是琴酒，而是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貝爾摩德小姐，有些事情一直都想找你談一談，聽說你今晚有空？」
京極矢研早已是個成熟可靠的男人，忽略他「瘋癲」的部分，無論是能力還是外貌在他人看來都是一等一的優秀。
貝爾摩德喜歡和有禮儀的人打交道，儘管她與京極矢研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相處和交往。
「當然可以，Sor先生，不過窺探淑女的行蹤可不是紳士所為哦？」
貝爾摩德與Boss的關係匪淺，京極矢研一直都知道的，根據沃德先生那邊得到的記憶他也清楚了兩人耳朵關係。
但是這不重要。
在他看來，一開始貝爾摩德的確是受害者，「不死不老」的實驗給她帶來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但她也同樣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京極矢研預約了一個組織旗下的高級餐廳，服務員都是有訓練過的，上完菜之後就全部離開了。
高層建築玻璃窗外的景色是很漂亮的，貝爾摩德輕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隨後京極矢研已經替她倒好了紅酒。
「聽組織都說Sor先生是一個「瘋子」，但現在看起來分明就是一位優雅的紳士嘛。」
京極矢研笑了笑，端起自己的酒杯站在了窗邊沒有坐下，「如果組織倒下之後，你會去做什麼？」
即使是有所感應的貝爾摩德，也沒有想到京極矢研會如此開門見山。
「你們對Boss做了什麼？」貝爾摩德不再笑，但也沒什麼特別，表情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從京極矢研去見了Boss開始，Boss就再也沒有聯繫過貝爾摩德。
「無須擔心，我送他去地獄了。」京極矢研抿了一口紅酒，微笑着說著很可怕的事情。
貝爾摩德對京極矢研所說的話深信不疑，或者說，這種一戳就破的事情，如果不是真的，根本不可能說出來。
她放下原來手中搖晃的酒杯，而是從包里掏出了煙和打火機，百感交集的開始抽煙。
煙霧與透過紅酒的暖光相輝映，映照在貝爾摩德的臉上卻顯得晦暗不明。
她是怕Boss的，因為懼怕，所以她將所有的憎恨都壓在了身不由己的宮野一家身上。
「墜於地獄的天使」為了生存與自己的孩子而選擇了從事罪惡的事業，但一開始是受害者這個事實才是真實的啊。
「你要我做什麼？」貝爾摩德壓根沒有是想要對組織力挽狂瀾的心思，也沒想過將這件事告訴琴酒等人。
貝爾摩德最擅長的就是觀察他人，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琴酒這傢伙都快被京極矢研玩壞了。
現在的琴酒偏執的比以前厲害，卻惟京極矢研的命是從，她要是去說，可能最先死的人是自己。
但她必須為自己考慮。
「做一做污點證人如何？你和波本的關係不是挺好嗎？」
反正已經攤牌了，貝爾摩德經過剛剛的情緒震蕩也放鬆了些，「你認識波本嗎？你不會是公安的卧底吧。」
日本公安的卧底能做到這種地步，簡直就是組織的失敗，但和日本公安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貝爾摩德真不覺得他們有這樣的能力。
「以前認識，現在大概是仇人吧。」京極矢研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他喝下最後一口紅酒，坐回了餐桌前，「是不是卧底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除開之前的震驚，貝爾摩德開始欣賞起這個從內而外散發著成熟氣息的男人。
一聲不響幹掉Boss的人，除了他應該沒有人能辦到了。
「除了污點證人，你應該還有別的事想讓我做吧？」貝爾摩德可不相信這個把琴酒折騰成這幅模樣的人會對她如此的仁慈——污點證人，這可是眼前男人的仁慈了。
和聰明人打交道確實很輕鬆，「朗姆必須死。」
貝爾摩德禮貌的瞳孔地震了一下，然後心想不愧是京極矢研。
「但是。」京極矢研露出了惡魔的微笑，「我要你親自動手。」
這個瘋子，果然從頭到尾沒有變過。
先讓她成為污點證人，然後再殺死朗姆背叛組織，最後成為琴酒的追殺目標。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琴酒是殺不死你的。」京極矢研沒有任何掩飾自己目的的意圖，「然後你和波本自己去合計，抓住琴酒，畢竟只有他落網了，你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不是嗎？」
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聰明的瘋子。
把自己完美的摘出去，不留任何的痕迹。
貝爾摩德有談判的資格嗎？沒有。
她如果拒絕，可能今天連這棟樓都出不去。
京極矢研絕對做得出來。
「我會去聯繫波本的。」這就算是同意了，貝爾摩德終於熄滅了手中的煙，開始享用眼前的美食。
反正她沒有選擇的權利，倒不如趁兵荒馬亂之前好好享受一下。
京極矢研點頭，「但是你不要和波本提到任何關於我的事情，記住。」
貝爾摩德雙眼裏突然出現了感興趣的目光，「反正都是這樣的關係了，不如與我說說你與波本的關係？」
她說的如此「曖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有多複雜的關係呢。
京極矢研絲毫不避諱，將問題拋還給了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小姐如此的聰明伶俐，倒不如來猜一猜呢？」
貝爾摩德聳了聳肩，「好吧，看來秘密也會讓男人變得更有魅力~」
京極矢研舉杯，「那就祝貝爾摩德小姐能夠擁有更美好的未來與人生了。」
兩人相互敬酒，京極矢研沒有動他面前的食物，準備離開。
他披上外套，在即將走出房間時回過了頭，「宮野家的兩個小傢伙遲早會出去，雪莉應該會很樂意幫你看身體。」
貝爾摩德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使勁，道理與情感是不同的，她對宮野艾蓮娜的憎恨不會消失的這麼快。
但是，偏偏最有可能解決她的問題，也就只有宮野家最小的那個小傢伙。
於是貝爾摩德咬牙切齒的回應道，「我會去見她的。」
——
朗姆要去做的事情，是沃德先生下達的命令。
換句話來說，朗姆沒有任何的戒備，準備與貝爾摩德一起去完成任務。
殺死準備背叛的會社社長，而地點是一家高檔餐廳。
貝爾摩德當了那麼多年的演員，她的演技是精彩絕倫的，就算是朗姆，也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當他喝下店家提供的，有毒的酒時，一切都命中注定了。
京極矢研沒有隱瞞朗姆已死這件事，而是讓琴酒去調查，自己得出結論。
等到琴酒回來複命時，他的臉色鐵青。
「貝爾摩德叛變了，該死！」
一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叛變的人，偏偏就叛變了。
她甚至還說出些什麼「即使是琴酒你也沒有吸引我待下去的魅力哦~」。
琴酒真是恨不得將這個「花言巧語」的女人直接殺死。
有貝爾摩德的背叛在前，組織的實驗室少了幾個人這件事就更不起眼了。
宮野明美一直期望能和妹妹離開組織，可她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宮野志保回頭看向她的噩夢之地，也覺得如此的不真實。
「別回頭，這裏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戴着帽子在前面引路的安室透提醒道。
是啊，這裏根本沒有值得留戀的存在。
未來才值得她們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