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香辣螺螄肉（1）
李香芹哭也是克制的，捂着嘴巴沒發出一點聲音，戚滿滿被長秋叫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走進去。
她半蹲到地上，環抱住李香芹的腰，「娘，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她從未想過刻意隱瞞。
她和原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她不可能活成原主，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刻意隱藏她和原主的不一樣。
李香芹和原主相依為命，最是了解不過，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瞞李香芹，更瞞不住。
李香芹只哭，哭着搖頭，不肯說話。
戚滿滿嘆了口氣，這麼久了，她是真的把這個軟弱的女人當成自己的娘了。
李香芹軟弱、沒有主見，可她對自己的孩子掏心掏肺。
「娘，無論怎樣我都是你的女兒。」她做着保證，「我會對你好，給你送終，你……」你也把我當女兒好不好？
李香芹渾身顫抖着抱住戚滿滿，「滿滿，娘的滿滿啊……」
戚滿滿聽得難受，眼睛也紅了。
「娘，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好，滿滿應該去那了，她會生活的很好，那裏不會有人打她，她可以吃飽飯，可以和朋友到處玩，還有自己的房子。」
戚滿滿也不知道原主會不會去現代，她現在只想安慰這個可憐的女人。
李香芹打着哭嗝，淚眼婆娑，「真、真的嗎？」
戚滿滿便和她講起了現代，那裏有比山高的房子，比鳥飛得還高的飛機，女人也能自己養活自己……
戚滿滿說著無比熟悉的現代，那些東西已經離她很遠了，遠到這輩子她再也不能觸碰。
李香芹在她的講述中慢慢平靜下來，她被戚滿滿所說的世界驚訝到，那些在她看來是神跡的東西真的是存在的嗎？
她看戚滿滿一臉平靜的樣子，好似見過、用過那些東西無數遍，終於確認真的有這樣的神仙之地。
她握住戚滿滿的手，「那你和滿滿——我的女兒，你們怎麼……」
戚滿滿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就煮個面，睜眼就這樣了。」
李香芹沉默了。
她看着戚滿滿，有些哀傷，又帶着點小心翼翼，「滿滿真的去了……去了你那裏嗎？」
戚滿滿肯定點頭。
她哪裏知道原主去了哪，只希望真是去了現代吧。
她在現代有房子、有事業、有存款，只要原主有記憶，怎麼都能生存下去，而且生存的很好。
李香芹如釋重負般嘆出一口氣，「活着就好，還活着就好。」
她看着戚滿滿，有些不知道怎麼和她說話，其實她很早就看出了這個女孩和女兒的不同，之前沒說開還好，現在說開了，她就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了。
戚滿滿眼淚都出來了，「娘……」
李香芹忙唉了聲，又開始哭起來，她抱住戚滿滿，「好孩子，你到這裏受苦了。」
戚滿滿搖頭，一點都不苦，她現在有娘了，好着呢。
兩個人抱着痛哭一番，戚滿滿安撫好出門，宋家一家老小全站在門外，都是一臉擔憂。
戚滿滿一愣，「爹娘，你們這是——」
長秋長冬撲過來一人抱着一邊胳膊，兩個孩子眼睛紅得和兔子有得一拼。
「嫂子！」這是長冬。
「嫂子，香芹嬸子是不是打你了？」這是長秋。
戚滿滿：？
這都哪跟哪啊。
她心裏咯噔一下，「你們什麼時候來的？」不會都聽到了吧？
「長秋叫了你后就和我們說了，」宋長春看着戚滿滿眼睛都哭腫了，心裏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娘是不是還是擔心你去鎮上？」
「不然這樣，以後你不去，就我和娘去？」
戚滿滿一愣，看來他們沒聽見，以為李香芹還是擔心做生意的事。
「沒有，」戚滿滿看着這一大家子很感動，心裏脹脹的，「娘是想到以前的事了，心裏難受。」
聽她這麼說一家人才放心，沈小梅還進了屋說要安慰下李香芹，戚滿滿想着讓沈小梅陪一下李香芹也好，也就沒攔。
她拿了幾個竹籃子喊着長秋長冬，「我們去河邊，今晚嫂子給你做好吃的。」
她還記得明天要給高柔娘帶好吃的。
之前長秋在河邊裝了一籃子螺螄回來餵鴨子，長秋說河裏多得是這東西她就記住了，打算去弄幾籃子回來，把螺螄肉挑出來做一個香辣螺螄肉，這可是下酒下飯的好東西。
長冬一聽有好吃的歡呼不已，第一個響應，長秋也高興，但比長冬克制些。
三個人拎着籃子笑鬧着走了，長春站在院子裏直抿唇，宋鐵給他遞了個籃子，對這個木訥的大兒子實在無奈。
「你也去！」
見着宋長春跟來戚滿滿也沒多想，到河邊讓他們撿螺螄，長冬盼着好吃的賣勁得很，很快撿了兩籃子，得了嫂子的誇獎正高興着，聽戚滿滿說還要撿琢磨出不對來。
他試探着問：「嫂子，你說的好吃的不會就是這個吧？」
戚滿滿點頭，「是啊。」
長冬震驚了，「可這不是鴨子吃的嗎？又臭又腥，還這麼硬，人咋吃啊？」
他這聲嗓門大，附近洗衣服的婦人都看過來，聽長冬說要吃那個臭臭的石蟲子，竊竊私語起來。
沈翠花還說天天都聞到宋家吃肉呢，都吃得上肉了怎麼會來吃這東西，沈翠花又說謊！
有些路過宋家聞到過肉香味的幫着沈翠花說了兩句，又被一句「那她說宋家過上好日子了總是說謊吧，誰家過上好日子吃這東西？」堵了回來。
於是，在流傳宋家過上好日後村裡又開始流傳宋家窮到只能吃河裏又臭又硬的東西。
戚滿滿沒怎麼在村裡走動，回家后讓宋長春做了幾根木簽子教家裏人怎麼把螺螄肉挑出來，宋鐵和沈小梅都在家裏，誰也不知道村裡他們家的閑話又變了一通。
弄螺螄肉是個大工程，要先用開水煮上十分鐘，再用簽子把肉挑出來，挑出來后還要用鹽、醋、黃酒不斷抓洗臟物、殺菌，也是宋家人多，不然這幾籃子螺螄估計得弄到晚上才能弄完。
苗嬸子和大伯娘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一大家子各司其職弄着螺螄的畫面。
畫面很溫馨，就是弄的是石蟲子看起來就很心酸。
大伯娘王蘭瞬間就難受起來，喊着沈小梅。
「小梅啊，家裏沒吃的了你和我們說啊，怎麼能吃這東西？長冬還小呢。」
沈小梅看着她和苗嬸子忙在身上擦乾水，正要說話被大伯娘這麼一搶白瞬間愣住。
長秋長冬也愣住了，他們家什麼時候沒吃的了？
大伯娘和苗嬸子把帶過來的米、粉放到桌子上，一人拉着一個。
「長秋（長冬）咱不吃這個，大伯娘（嬸子）給你們送了米來。」
長秋長冬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