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牽連
“現在,我最擔心的已經不是這個問題,如今這件事波及的範圍已經越來越大,牽涉的人也越來越多——”呂必安的話並沒有說完,但王茂平等人也知道了他話中的意思,就怕哪一天他們也會受到波及。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對於這種事情朝廷一向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所以即使他們如今只是微不足道的觀政進士,但如果同一書院的學生和那個黎蒼社沾了邊,那他們就肯定會受到牽連。
正如呂必安所預料的那樣,如今的風波已經開始波及到朝中的官員。只要讓政敵的族人、親屬、朋友與這件事情沾上邊,那就是一個很好的扳倒對方的機會,一時間,官員是人人自危,誰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其他官員參一本。
……
“臣有事啟奏,通政司右通政鄭斯年之妻弟與近日江安所抓獲的黎蒼社賊人之一為至交好友,雙方多有書信來往……”
“查!”
“啟奏聖上,吏科都給事中阮風節之業師為碧湖書院之山長,今碧湖書院多名學生與百鳴詩社有勾連……”
“臣有事啟奏……”
這幾天的早朝,各言官是異常的活躍,皇帝的御案上的參本已經是厚厚的一摞。而且勢頭有愈演愈烈之勢。
如今已經不再局限於和黎蒼社扯上關係,而是只要你曾經的言論或者文章詩句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就會被參上一本。
當然就連王茂平他們這些初入官場的小蝦米也都沒有逃過。當然像他們這種是不配一個人被參一本的。
而是被人打包到一起被參了一本,這些新科進士在京城期間的一些文章詩句被人家當做攻擊的把柄,要知道有些詞句被人曲解一下,就馬上變了意思。
王茂平並不喜歡參加什麼詩會文會,也很少作詩。但是耐不住人家將書院出身,尤其是七大書院出身的進士,抓兩個典型,然後將他們捆綁在一起。
什麼才不配德,應該將這些進士的功名全部革除。對於新科進士中曾在書院求學過進行嚴格的調查,避免不軌之人趁機進入朝堂。同時應禁止碧湖書院的學生參加科舉等等。
反正將他們的“罪狀”羅列了很多條。王茂平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還沒有授官呢,就提前感受了一把朝堂的險惡。那個叫梁道生的御史,我記住你了!!!
不過將他們這些人革除功名應該是不可能的,但因為江安這件事情,他們書院派的這些人前途肯定會受到影響,當然這也是無法避免的。
但王茂平還沒有預料到他們的風波還沒有結束。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啟奏!”御史梁道生出列。
眾人一看,又是這個梁道生,這幾天他可真是一直都沒有閑着,今天他這是又準備參誰一本啊!
啟元帝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頭,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臣要參工部左侍郎韓正廣,其子韓沐齊在津正書院求學期間,所作詩詞藐視朝廷,同時還留有前朝之文著。還請聖上從嚴處置,以正朝廷之威嚴。”
“韓愛卿,你怎麼說!”啟元帝聲音很是平靜。
“微臣冤枉!”韓正廣暗暗叫苦。這個梁道生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那個逆子一定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
“你說什麼,韓伯父被參了?因為什麼?”王茂平很是驚訝,在這個時候被御史參了一本,那可是要比平時嚴重的多。
“還不是因為我那個堂兄!”韓沐溪一臉的怒氣。
“堂兄,你是說韓沐齊?”王茂平問道。韓伯父一共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如今也才八歲,這麼小的孩子能惹什麼禍,所以肯定是韓沐齊做了什麼!
“除了他還能是誰!”韓沐溪開口道。
從韓沐溪的口中王茂平這才知道,韓伯父被參的原因。
而被人抓到把柄的那句詩“驚雷遮孟日,流風渡春霞。”實際上就是在描寫冬天即將過去,馬上就要迎來春天。
這裏的孟實際上指的就是孟月也就是一個季度中的第一個月。本來是沒有什麼,可如今卻被人在“遮孟”兩字上面做了文章。
唉!
如今韓正廣被參,韓沐溪也就只能請王茂平去呂必安那裏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麼對策了。ζΘν荳看書
“師兄,關於韓伯父被參一事——”王茂平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自家師兄擺了擺手。
“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朝堂上的人都知道,韓正廣的父親是天奉書院的山長。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你說他們會怎麼做!”呂必安現在也有些頭痛。
“他們會將老師也牽扯進來!”王茂平沉默了片刻說道。
“沒錯,而且韓沐齊經常和身邊的人說老師的事情,每次從老師家回來的時候還會帶幾本老師的藏書!”呂必安開口道。
“那御史口中的前朝文著該不會——”王茂平的心不由得一沉。
“沒錯!”呂必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師兄,所以到底是什麼書?”王茂平連忙問道。
“是一本名為《文詞典華》的書籍。”呂必安答道。
“文詞典華?”王茂平並沒有聽過這本書。
“實際上這本書籍就是前朝的一位詩人,收集和整理的一些從南朝開始截止到前朝的優秀詩文。”呂必安解釋道。
“所以這是一本詩集?這種書在大戶人家和書香世家也很常見啊!”王茂平有些無奈。
“話雖如此,不過在這個時機被梁道生搬上了檯面,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已經很明顯了!”說白了就是韓正廣甚至是自己的老師、天奉書院都被人盯上了,還讓人家從韓沐齊身上抓到了把柄。
“師兄,我們該怎麼做?”王茂平連忙問道,希望自己的師兄可以有好的辦法。
“其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實際上完全取決於聖上的態度,如今是拿起梁道生他們遞過來的刀,還是扔掉他們遞過來的刀,全在一念之間啊!”呂必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