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彼時的四樓兩個包廂是連通的。
中間用屏扇隔開了。
裏面的人數數大概有十來個。
沙發那邊的桌子上堆滿了酒和水果,屏幕上放着電視卻沒人看,有的聊天有的玩牌。
最熱鬧的屬於屏風另一邊。
擺了一桌麻將,打得熱火朝天。
其中一個化着大濃妝的高挑女人,一把將麻將推開,無語道:「今天手氣臭死了。」說完就扭頭揚聲喊:「儲欽白!今天的聚會就是為了你辦的,你搞什麼東西,快點過來!」
半分鐘后,儲欽白出現在後面。
他穿着便服靠在屏風上,懶懶開口:「自己想打麻將,還非得借我的名頭,你好意思?」
旁邊立馬有人笑:「咱們瞿姐可不得藉著儲哥你的光,不然就她這牌品,我們是怕了。」
「說得也是啊,咱們多難得才能聚在一起。」
「好在瞿姐你這地方不錯,照儲哥這熱度,出門吃個飯都會被拍,誰沒事願意出來。」
儲欽白離開屏風,走到麻將桌旁邊。
抱着手看了兩秒,說:「確實,我還不如待在家裏睡覺。」
「那多沒意思。」對面的中年男人說:「你一年到頭好不容易休回假吧,對了,你下部戲定沒有?剛好我這邊有個項目,你把檔期空出來。」
女人當即一麻將丟過去,「這時候談什麼工作,談工作滾出去談。」
「嘿,你這火爆脾氣。」
如果有個經常上網的人看見這群人,大概會原地尖叫的。
著名影后瞿如意,國際大導演陳木松,新晉歌神譚其威等等。還有在座的其他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在娛樂圈混跡了不少年的人,成就不說對比瞿如意之流,但咖位也都不小。
當然也有圈外的。
但嵐城是個圈,今天能在這裏面的,基本都是些認識十幾二十年的人。
和那些在圈子裏有些泛泛交情的人不同,儲欽白在這裏,看狀態就非常隨意和放鬆,是真正的自在和鬆弛。
這些人對他不說了解透徹。
但對他的事兒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說話自然也就不客氣。
尤其是瞿如意,同樣的年少成名,性子倨傲又是個直腸子。
她還出身嵐城瞿家,和儲欽白打小就認識。
她說要儲欽白替她打,自己又不肯讓位置,一邊開始摸麻將,一邊側頭看了他一眼說:「我前兩天聽陸銘說,他給你塞人了?」
儲欽白:「前年的三方代言舊合同,懶得扯皮。」
「在說任祈軒?」流量大花潘甜甜一聽就聽出來了,跟着八卦,兩眼放光道:「我見過他,長得挺好看的啊,看起來脾氣超好,還容易害羞。我聽說他在所有的採訪里都說自己偶像是儲哥,為愛進圈,多勵志。」
瞿如意冷笑一聲,「潘甜甜,名字叫甜甜你還真是傻白甜啊。那個任祈軒沒背景卻能讓投資方力推他參演了儲欽白的電影,陸銘也敢把他簽進聖凱定為後半年主推藝人,這種人你真當他有多簡單。還有,希望你記得儲欽白已婚,出軌的狗男人必死謝謝。」
他們這群人里,單身人士居多。
儲欽白和家裏的事兒他們也有耳聞,結婚的事兒自然也瞞不過他們。
潘甜甜噘嘴:「我又沒讓儲哥出軌。還不是去年我有次在頒獎禮後台撞見范姐,她當時也是剛知道,那表情都想吃人,嚇死我。不然我哪兒知道這周聲是哪路神仙。」
陳木松很是受不了,一言難盡道:「我說欽白人在這兒呢,當著人面討論他會不會出軌的問題是不是有點過了。」
瞿如意懟他:「大導演這麼敏感,自己心虛?」
陳木松說不過她們,乾脆搖搖頭認輸躲開了牌桌。
跑去坐儲欽白旁邊和他閑聊。
他們嘴裏談的都是什麼投資項目,無趣得很。
潘甜甜這種愛八卦的性子,自然不肯放過好不容易逮着儲儲欽白的機會。
非要繼續剛剛的話題,扭過身體。
「儲哥。」她笑着道:「我能不能問一個非常冒昧的問題啊?」
儲欽白靠着沙發,看了她一眼,「知道冒昧你還問。」
潘甜甜翻了個大白眼。
瞿如意悠悠道:「勸你少打聽他的私生活,他不會告訴你的。」
潘甜甜:「可我真的很好奇啊,著名影帝隱婚富二代不良青年,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你別說,儲哥隱婚這消息要是大面積曝光,絕對是圈內地震級消息,微博立馬就得癱瘓。」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
正說著話,有這裏的服務生上了四樓敲門。
走到瞿如意的旁邊,彎下腰小聲說:「瞿姐,二樓有人鬧事。」
這聲音足夠讓周圍的人聽清了。
所有人看過去。
瞿如意回頭,不悅:「誰啊?」
這個地方背後注資的是瞿家,明面上的老闆就是瞿如意本人,不以盈利為目的,平常除了她自己匯聚見老朋友,知道這裏的也大多都是圈內熟人。
就算帶朋友來,也沒哪個不開眼的會在這兒鬧。
服務生悄悄往儲欽白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才說:「好像是找儲哥的。」
「不會被哪個狂熱粉絲跟蹤了吧?」邊上有人問。
服務生搖頭:「應該不是,對方來的人挺多的,我們的工作人員只聽見其中有個人叫周聲,還說什麼捉女干。看他們手裏有拍攝設備,怕出事,所以工作人員上前阻止,結果對方就鬧起來了。」
從周聲名字出來時,現場知情人就全部看向了儲欽白。
儲欽白眉間深皺,從沙發上起身。
瞿如意當機立斷,對服務員說:「你馬上去處理,盡量清場,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必須封口,記住了。」
這裏的服務員對這種事已經很熟練了。
點點頭轉身去解決。
其他人慾言又止。
「儲哥,這個周聲……不會就是那個周聲吧?」
「之前是聽說挺能鬧的,我們這也沒見着,但是你可千萬別上火啊,有什麼話好好說。」
「是啊是啊,捉女干難聽了點,這中間說不定有誤會。」
他們還在七嘴八舌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
儲欽白已經轉身出去了。
後面的人一愣,也紛紛跟着往外走。
樓下的事態顯然就在失控的邊緣。
地上丟着一個摔壞的相機,桌子上還有些打翻的酒水。
周聲以為,自己今天來是為了一勞永逸,畢竟他實在沒精力處理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找上門的麻煩。但他低估了現代不良青年的無聊程度,以及一點就着的所謂中二性格。
並且他們還容易把群毆當義氣,把無賴當有理。
他還沒說什麼,這些人就先差點和人打起來。
服務人員還在儘力解釋,「各位,我們這裏明確規定不允許任何偷拍行為,希望你們能理解。」
「我們自己的相機愛拍什麼拍什麼?你管得着嗎?」徐令帶來的另外一個矮個子男生帶着痞氣,上手就要推人。
「差不多行了。」
周聲站在中間伸手攔了一下。
把服務生擋到自己身後。
矮個子男生被擋,頓了頓。
徐令當即拽開對方,走上前,看着周聲。
冷笑說:「周聲,你今天是鐵了心和我們作對?現在在這裏充什麼好人,換了身皮就想當社會五好青年了?你不會忘了當初周松暗地裏整你,替你出頭的是誰。你飆車得罪的那些人,沒有我們你能擺平?現在翻臉不認人,誰給你的膽子?」
周聲被這種類似上世紀街頭幫|派痞子的發言沖得直皺眉。
他站在那兒,看着這些人。
搖頭:「我不需要誰給我膽子。」
在他們集體變臉的時候。
周聲:「你們用了周聲多少錢,慫恿他做了多少事先不提。沒有是非榮辱就找老師教,喜歡逞兇鬥狠就去牢裏練,不要試圖威脅我。你們背後有權有人覺得我不能做什麼是吧,現在大概是,但很快就未必了。不用懷疑,這話就是我在威脅你們,並且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周聲是真的有些生氣。
氣到用了他,而不是自己。
二十一世紀了,雖說哪個時代都不缺爛人。
但像他們這個年紀,受過基本教育的年輕人,在過去那個時局他們又在幹什麼?
在忙着游|街,忙着反抗,忙着發聲忙着沖向前沿。
對比之下,一群遊手好閒的富二代,在別人明確規定不能拍攝的前提下非要鬧事。理直氣壯還想動手打人,看得周聲無名火起。
徐令對上周聲的眼睛,就像被人當街打在了臉上。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他憑什麼理直氣壯教訓別人,還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們。
徐令一個氣不過,眼看就又要動手。
「在鬧什麼?!」
一道冰凌子一樣的冷喝在眾人背後響起。
好些平常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人,陸陸續續從樓梯下走上來,看得下面的人傻眼。
走在最前面的儲欽白走下最後一級台階。
往前再走兩步,環顧一圈,「聽說有人跑這裏來捉我儲欽白的女干,出來我見識見識。」儲欽白面向還拿着手機的徐令和矮個子男生,「你拍的?還是你拍的?」
現場沒有人說話。
這場面,誰還敢說話。
反倒是陳木松和潘甜甜他們走過來。
拽了拽儲欽白說:「注意影響,這麼多人看着呢。」
下一秒他們都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紫紅頭髮的徐令,同時心想,找這麼個人結婚是挺糟心的。
長得也就那樣吧,跟個斗紅了眼的公雞似的。
轉身還得勸儲欽白。
「儲哥,有事回家關着門解決啊,把事情鬧大了瞿姐這裏也未必安全。」
「是啊,不能和他一般見識。」
結果儲欽白根本沒搭理。
他只是轉頭對着他後邊那個,一下樓就被他拽到旁邊的人。
語氣不善問道:「你來這裏湊什麼熱鬧?」
周聲剛剛火氣還沒消完。
加上他記得儲欽白公眾人物的身份,見這裏突然又多了這麼多人。
語氣一樣不好,皺眉:「你沒事下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