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回家的路上，中原中也還在想這個問題，「弔死」究竟還有其他什麼意義。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都要休息的人了，他想這麼多做什麼？

鬆緩了心神，中原中也靠着電梯，閉目養神，連續熬了好幾個的夜，放鬆下來后，還是挺累的。

電梯門打開，他打着哈欠，朝外走去，冷不丁的看見一大個人趴在走廊上，差點沒忍住重拳出擊。

只見大型人偶機械的朝他揮揮手，對方臉上雖然沒什麼，可微紅的眼眶，能看出似乎受了委屈。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你這是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李子白看向中原中也，有氣無力道：「中也，我沒有被人欺負，就是這幾天加夜班，有點累。」

他睜大眼睛湊近中原中也，「你看我的眼睛都熬紅了。」

中原中也也加了好幾天的班，因此並不知道李子白也加了好幾天的夜班，他稀奇的圍着李子白，就像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你加夜班了，你平時不都是盡量白天就把問題處理掉嗎？你可別騙我，要是被人欺負了，就告訴我，到時候我幫你把他們揍一頓。」

李子白笑了，即使臉上看不出來，但從眼睛裏就能感受到他的歡樂。

「我沒事，就是一點突髮狀況。」漸漸的李子白的聲音低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還聽人講了鬼故事，然後大半夜的還去處理工作了，就我一個人，有點嚇到了。」

「不過我已經好了，曬了好一會太陽，現在渾身暖洋洋的。」

中原中也知道李子白在殯儀館上班，對方是個膽小的性子，平日裏也就罷了，沒想到大晚上的也要出去。

他拍了拍李子白的腦袋，「你不是害怕嗎？那就不要選夜間上班了。」

李子白搖了搖頭拒絕了，「不行，我現在負責的項目能賺好多錢，我還是負責人，不能退。況且平時我也不害怕的，就是聽人講了個鬼故事，再加上好幾天都沒休息好才會這樣。」

中原中也知道李子白要攢錢，畢竟為了省錢，即使膽小，他還是住着凶宅，就為了省租公寓的錢以及不住公司公寓得到的補貼。

中原中也晃了晃手裏的鑰匙，道：「那這樣吧，下次再遇見這樣害怕的事，我房間的沙發就借你。」

李子白點點頭，屁顛屁顛的跟上了中原中也。

只要有人，他就不怕了。

「對了，中也，你最近也加班嗎？」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解釋道：「接下來要休息一段時間，所以把之後的工作提前處理了。」

「休年假嗎？」李子白好奇的問。

中原中也含糊的說：「也可以這麼說吧。」

李子白十分理解，畢竟都是打工人，大家都不容易，誰還沒有個身心俱疲的時候，休息休息也挺好的。

大清早的，兩人喝了億點紅酒，滿身酒氣的睡下了。

臨睡前，李子白迷迷糊糊的想，中也家的酒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喝。

光線幾經變換，光與暗交替着。

不知不覺間，金紅色的夕陽照射在地板上，中原中也被光線晃醒，周圍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

他看了看煥然一新的家，走到廚房，果然看見李子白正辛勤的打掃着廚房，他靠在門上，無奈道：「都說了，不用幫我打掃，我會請人的。」

正在洗着杯子的李子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接了一杯水遞給了中原中也，笑道：「這沒什麼的，只是我的習慣而已。」

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搞衛生搞習慣了。

中原中也接過水，有些好奇的問：「你這個習慣怎麼養成？」

「院長媽媽很愛乾淨，她每個星期都會檢查我們的衛生情況，我們要是做的好，就會有糖吃。」

中原中也想到擂缽街，從小在那裏長大的他比誰都清楚，女人和小孩是食物鏈的底端，備受欺凌。

「看來你在福利院過得很好。」

「我們都是家人。」

李子白想起遠在家鄉的家人們，心想也不知道上次他寄過去的東西院長媽媽收到沒有，他一會打個電話問問。

「對了，中也，我一會要回公司一趟。」

中原中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確認眼下是黃昏而不是清晨，他難以置信道：「一會天就黑了，你不怕了嗎？」

吸夠了人氣，李子白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嘿嘿一笑，「沒辦法，工作的事得去收尾。」

中原中也朝他豎起大拇指。

李子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用這麼誇他。

他凌晨從港口的監視下溜出來后，立馬就去找白木瑤的屍體，忙着的時候還好，可回到家后，腦子裏的畫面一下子就豐富起來。

夜裏吹着的微風，讓他總是忍不住回頭看。

或許，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正站在他的身後，滿是怨毒的看着他，即使他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但是日本的鬼不是都不講道理嗎？

她們只想把人弄死！

躺在床上時，他懷疑有「人」和他一樣的睡姿，就躺在他的床底下。

於是他沒一會就要看看床底。

最後，李子白實在受不了自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麻溜的跑到走廊，趴在牆上，看着萬家燈火，時不時的還能睡上一會。

這層公寓不知道為什麼只有他和中也居住，只要少了一方就清冷的嚇人，一點人氣也沒有。

中也一點也不害怕，好像這世上沒什麼值得他害怕的。

李子白有億點點羨慕。

走在去公司的路上，他心裏滿是凝重，這樣下去也不好，要不還是收集一些恐怖片來看。

可是，他都在殯儀館幹了好幾年了，還是怵那些東西。

本來腦子裏想像的那些東西就夠可怕了，看了恐怖片后，想像的那些東西升級了，他還要不要活了?

他還是再去買一些佛珠吧。

「白君。」

聽見有人喊他，李子白先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才慢慢的轉身看向來人，看清是認識的人，他才慢慢回答道。

「哦，敦君，你怎麼在這裏？」

中島敦一臉開心的走了過來，走到李子白的身邊，「太宰先生叫我出來買點東西。」

李子白瞭然的說：「知道了，你這是又被他壓榨了吧，明明現在是下班時間。」

中島敦摸了摸腦袋，笑道：「沒有的事，若不是太宰先生，我可能還在流浪街頭，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李子白十分認可的點點頭，「確實，做人要知恩圖報。雖然太宰治那個傢伙對我來說不是好人，但對你來說不是壞人。」

中島敦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白君，你一會忙不忙，晚飯我請你去吃茶泡飯吧。」

李子白與中島敦雖然認識不久，但是一見如故，兩人有很多的相似點，比如同為福利院出生的孩子。

人人都說小的時候缺了什麼，長大了，就會拚命的補償自己。

李子白的情況就是喜歡吃各種好吃的，喜歡錢，以及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至於中島敦，就對茶泡飯很執着，每次遇見李子白，都會請他去吃茶泡飯。

「正好我晚飯還沒着落，敦君有什麼推薦的店鋪嗎？」

中島敦眼睛更亮了，對待喜歡的食物，他能拿出百分百的熱情，更何況是茶泡飯！

「前面就有一家店，老闆娘腌制的梅子可好吃了，和茶泡飯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說著說著，中島敦變成了星星眼，嘴角掛着可疑液體。

想到梅子的酸，李子白的口水也泛濫了。

他最喜歡街邊店鋪了，每一家店都會有它獨特的味道，這是酒店裏吃不到，獨屬於這家店的風味。

很快兩人就端坐在店裏，期待的、等着老闆給他們端來美食。

「對了，白君，你上次送我的茶葉好香啊。」中島敦身體前傾，激動道：「做成茶泡飯，會帶上獨特的清香，即使我用的是超市裏買來的簡單食材，都很好吃。」

自己送的禮物能被人這麼喜歡，李子白也很高興。

「你喜歡就好，下次我再拿一些給你。」

中島敦連忙擺手，「你把購買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買就好。」

「那可不行哦~」

李子白正想讓中島敦不要客氣，突然冒出來的話打斷了他，抬眼望去，太宰治就像貓一樣，輕巧、靈動的從中島敦的身後竄出來。

中島敦被嚇了一個激靈。

「太宰先生，不要這麼突然的冒出來！」

「那是你太沒戒備心了。」太宰治義正嚴詞的教育道，「敦君，作為偵探社的一員，無論身處何地，都要警惕周圍的環境。」

中島敦滿臉嚴肅的點點頭。

「至於那個茶葉，你還是不要想了，就那麼小小的一盒，就賣到二十萬日元左右。」

說完太宰治一臉期盼的等着兩人的反應。

「欸！！!」

李子白和中島敦同時驚訝的叫出聲。

「這麼貴？」

李子白快速解釋道：「這是老闆過年時發的年禮，我不知道這麼貴。」

中島敦欲言又止的看着李子白，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奢侈的用二十萬日元的茶葉做茶泡飯。

即使白君也不知道這個茶葉這麼貴，但是他得負責。

李子白知道中島敦想說什麼，他們這樣的，總是不願意欠別人的。

「敦君，我還有一些，早知道這麼貴，我就早一點喝了它，也不至於一直放到現在。」李子白眼睛亮晶晶的說：「下次我做茶泡飯，你記得來吃。」

中島敦重重的點了點頭。

「下次發工資，我買些螃蟹帶過去。」

彼此的心意被重視着，兩人眼裏都是笑意，傻樂着。

太宰治彎下半個身子，擋住了二人的視線，幽怨道：「敦君，我也要吃螃蟹。」

中島敦笑道：「不行哦，太宰先生，我的錢買不了太多的螃蟹。」

太宰治低聲威脅道：「那你只買給我吃，不能去小白那裏去哦，不然會發生可怕的事。」

中島敦以為太宰治只是像以往那樣嚇唬人，傻傻的和太宰治辯駁着。

可李子白卻將這個記入了心中。

看來不能讓敦君來他家了，雖然太宰治不靠譜，但是有些話還是可信的。

畢竟，他的房子，可是太宰治介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