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煮蛇羹
電光火石間，秦悠悠伸手一扯，正中蛇的七寸，蛇頭滯在空中像是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去路。
不等蛇尾蜷縮上來，她手指用力一捏，輕微的「噗嗤」一聲響起，她這才鬆開了緊握蛇身的手。
方才兇猛異常的蛇一灘爛泥似的滑落到地上，已經沒了生氣。
「好險，這可是赤鏈蛇，要是被它咬傷一口不堪設想。」秦悠悠看着通紅的蛇神和三角型的舌頭呢喃道。
慕容懷瑾看着她利落的手法也是心中詫異，他眸光沉沉望過來：「若是被咬一口會怎麼樣？」
「要是被咬一口少說也要去了半條命，那年……」秦悠悠不假思索說著，說到一半她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改了口，「之前我爹爹被咬了一口，郎中差點說不行了，還好爹爹身體好撐下來了。」
慕容懷瑾看着她微紅的面頰，還有絲毫不害怕的神色，他手指摩挲着懷中的匕首，什麼也沒有問。
「這麼大一條蛇，今晚我們吃蛇羹！」秦悠悠美滋滋拎着死蛇隨手丟進背簍里。
再往前是一片竹林，一叢叢竹子長得正好，
慕容懷瑾輕鬆匕首砍下一棵手腕粗細的竹子，匕首削鐵如泥，他也有些功夫在身上，毫不費力便撥去竹子枝杈，切斷放在背簍中。
二人這才下了山。
山下不知什麼時候又聚集了一批流民，個個餓的眼睛冒着青光，見秦悠悠背着竹簍，便不住張望。
還好有竹葉遮蓋，暫時看不出背簍中裝了什麼東西。
慕容懷瑾也握緊手中匕首，壓低聲音警惕道：「小心。」
流民陰森的目光讓人汗毛倒豎，兩人艱難朝山洞走去。
背簍中裝的滿滿當當，一俯身死蛇頭順着竹葉漏了出來。
「有蛇啊！」流民中一個男人驚呼一聲，眾人目光都移向秦悠悠的背簍。
她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將死蛇塞進背簍中，可還是晚了一步，眾人見到肥美的死蛇瞬間將二人團團圍住。
「她背簍里有吃的!」
「那條蛇也夠吃個兩頓了，小姑娘，蛇是山裏的，見者有份，你可別想獨吞!」幾人圍上來貪婪望着秦悠悠，顯然已經動了歪心思。更有幾人恨不得直接將背簍搶過去。
秦悠悠抽出竹竿用力抽了兩下，快准狠抽在流民手上，皮開肉綻間她眉目冷冽，與先前判若兩人。
慕容懷瑾緊握匕首，背對而戰，殺氣在他眸子裏凝聚：「我勸諸位不要不識抬舉!」
餓瘋了的流民哪裏聽的進去，直接沖向兩人，枯瘦的手指像極了骷髏，大步朝兩人撲過來。
秦悠悠轉身一仰，躲過流民的手指，
「啪！」
「啪！」
「啪！」
手中竹竿像是活了起來，穩准狠抽在流民手上，流民吃痛，一臉怨毒躲在兩步遠的地方看着二人。
慕容懷瑾手中匕首如同飛花，寒光帶着涼意劃開皮肉，他已經手下留情，只傷了皮肉沒有下重手。
這些流民都是受了旱災才會流離失所，慕容懷瑾只想趕走他們不想傷人。
巴掌長的匕首慕容懷瑾用的出神入化，進可攻退可守，兩人配合相宜，流民躲在三四米外不敢上前。
秦悠悠見着他也忍不住讚許道：「好身手!」
慕容懷瑾也輕笑一聲，眼中是淡淡的笑意：「你的身手也不錯。」
兩人身手了得，無奈流民太多，又不忍傷了他們的性命。兩人便一邊防禦，一邊飛速朝山下走去，竹子與匕首齊飛，沒一會兒就將流民甩在身後。
這也是秦悠悠第一次直面這片大地的殘酷。
想起流民貪婪的眼神，她不禁一陣陣惡寒，那種眼神已經不能算是人類，就像是飢餓的野獸，只想着尋找食物。
「糟了，竹子丟了。」秦悠悠大口喘着粗氣，這才發現背簍中其他竹子丟在了山上。
慕容懷瑾望了望遠處寂靜的深山，眸子像一譚幽泉，他緩緩收起匕首道：「我去找。」
「一起去!」秦悠悠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臉堅決。
方才的並肩作戰讓她對這個便宜相公很滿意，也真心對待他。
慕容懷瑾看着她，隨即點頭道：「也好。」
兩人轉身朝山中走去，剛到山腳就看見十幾個流民。
方才追趕一通，流民們沒了力氣，累的躺在地上休息，幾根翠綠的竹子正巧落在山石旁。
秦悠悠瞥了慕容懷瑾一眼，示意自己上前，
慕容懷瑾點頭，手中匕首守在入口處。
她俯身一點點爬到山石邊，動作輕柔地拿起竹子，見無人發現，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回爬。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偏巧有個眼尖的男人轉過頭來，瞧見小小的身影。
竹子到手，兩人繼續往回走，
地上男人緊隨其後，小心摸索走來。
滿滿一背簍的野菜和野果倒在石桌上，盧氏高興的不得了，可很快又犯了愁：「這，這野菜我也沒見過，能吃嗎？」
桌上幾種野菜葉片都是陌生模樣，還有那條蛇，看着便犯難。
秦悠悠拍拍胸脯自信道：「這些我來做，爹，娘，你們就等着一會兒吃飯吧。」她的爹娘喊的越來越順口。
兩位老人也沒有多說，欣慰的對視一眼便點頭坐在一旁。
野菜好處理，她隨摘了摘葉子便放在瓦罐里，倒上水開始煮。
死蛇已經變得僵硬，她對着慕容懷瑾伸手瞥了一眼他腰間的匕首，慕容懷瑾立刻會意，將匕首放在她手中。
她利落扒掉蛇皮，用匕首劃開蛇腹，將裏面的內臟全數清理乾淨，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快一條死蛇便成了白森森的肉塊。她隨手倒進煮沸的野菜湯里。
剩下的根莖不用洗，直接丟進火里烤，吃的時候扒皮就行。
一頓操作后，桌上的食物盡數進了瓦罐，眾人也守在桌前盯着瓦罐里的湯水。
沒一會兒，肉香混着野菜香味便飄了出來。
「好香啊！」盧氏忍不住多吸了兩口山洞中的香氣，她已經快半年沒有吃過葷腥了。
秦悠悠小心翼翼掏出兩粒鹽塊丟進湯里，這是盧氏來時藏的，一路上沒捨得吃。
香味充盈山洞，也順着洞口飄到了洞外。三個流民守在洞口饞的口水都要落下來了。
「大哥，你看我沒騙你吧，他們真的有肉吃!」
「少廢話，快進去，不然骨頭都不剩!」
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立刻上前，堵在山洞口大吼一聲：「快把肉湯交出來!不然我們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