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撿了一個白眼狼
這樣的恐嚇不足以打動男孩，他毫不猶豫一口咬下去，秦悠悠虎口處頓時多了兩排血跡斑斑的牙印。
「你！」眼淚奪眶而出，秦悠悠鬆手查看，另一隻手依然死死揪着他不放。
「救……咚」
一個音節才剛響起，男孩便覺得後頸一陣劇痛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敲暈在地。
看着癱倒在地的男孩，秦悠悠倒吸一口涼氣，甩了甩自己的手，再次對自己撿了一個白眼狼這件事情感到後悔。
她偷瞄一眼山洞裏躺着的老兩口，還好，沒被吵醒。
「給我看看你的手。」慕容懷瑾靠在石壁上半撐着身子，薄唇輕抿，朝她招了招手。
秦悠悠擺擺手：「我手沒事，我先把這煩人精帶出去，留在這裏早晚有一天要出事。」
說著，她手腳麻利的把昏倒的男孩用麻繩捆綁起來，再扔到木板車上。
「要包紮，不然會留疤。」慕容懷瑾嘆息。
他拿出之前秦悠悠放在自己這裏沒用完的紗布，再次招手：「過來，那小孩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留疤不留疤的其實秦悠悠也不是很在意，但是雙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她不由自主就走到慕容懷瑾面前。
慕容懷瑾拾起她的手，那男孩咬得很深，深紅色的血痂凝結在齒痕上，看得慕容懷瑾直皺眉頭。
「小傷口，不打緊的。」秦悠悠小聲囁嚅，感覺被盯着的那塊皮膚開始發燙。
慕容懷瑾抬頭看她一眼沒搭話，拿了草藥搗碎敷在傷口上，再用紗布包紮起來。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秦悠悠盯着他的手發獃，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一雙手，骨節修長，指尖泛着淺淡的紅，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見，溫溫涼涼，像一把上好的玉扇。
「救人沒錯，趕人也沒錯，你不必因此介懷。」
「嗯？你說什麼？」她的注意力都被那雙手吸引，一時之間沒有聽清。
看她懵懂無措的表情，慕容懷瑾覺得這樣也好。
他搖了搖頭，在紗布末端打了一個結：「沒事。」
包紮好傷口，秦悠悠重新拉起木板車，推着走出山洞，她打定主意要把男孩扔得遠遠的，最好讓他不能再找回來。
推着板車來到一處斷崖旁邊，她放下木板車向前走了兩步，伸着脖子張望，下方黑漆漆一片，看上去深不見底。
乾脆就把這破小孩丟下去算了，懶得再拖走，她破罐子破摔的想。
「這是什麼地方？」小男孩這時候居然醒了，瞪着眼睛，驚恐的看着幾米開外的懸崖。
秦悠悠緩緩轉過身來，濃重的夜色下看不清表情，長髮長衫，背後就是萬丈深淵，像極了傳言裏索命的閻羅。
「我，我錯了，別殺我，姐姐我錯了！」意識到秦悠悠這次好像是認真的，小男孩頓時嚇得痛哭流涕，扭曲着身子滾下木板車，跪在她身邊求饒。
秦悠悠恍若未聞，一手提起他的衣領走近懸崖，才把人拎到半空中，就聞到一股騷臭的味道。
男孩一動也不敢動，滿臉淚痕，雙腿還在不停顫抖，看樣子真的是嚇破了膽。
她挑眉，故意裝作手抓不穩的樣子，惹得男孩哇哇大叫。
「吵死了。」
男孩瞬間噤聲。
她滿意的點點頭，把人重新甩到地上，蹲下身子：「別讓我下次再看見你，不然就把你丟下去，聽到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男孩害怕的跪在地上膝行幾步，涕泗橫流，一味往秦悠悠身邊湊。
尿騷味沖鼻，秦悠悠捂住鼻子：「再過來就把你丟下去。」
男孩嚇破了膽子，神情惶惶，秦悠悠這才起身推起木板車往回走，來的時候走了太遠，等她回到山洞已經是天光大亮。
伯父伯母出門接水，正巧碰到推着木板車折返的秦悠悠。
「悠悠你這麼早推個板車幹什麼，誒對了，你看到那個小孩了嗎，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也不知道跑哪裏玩去了。」盧延蘭四下張望着。
秦悠悠扯了扯嘴角：「木板車壞了我拉出去修一下，那個小孩說是想去安葬自己的父母，勸不住跑了。」
她神態疲憊，大半截褲腿都被晨露沾濕，一看就是徹夜未歸，手上還包紮着紗布，慕容昭混跡官場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其中蹊蹺，但是他沒多說，甚至還幫着秦悠悠打圓場。
盧延蘭不疑有他：「這樣啊，那可辛苦悠悠你了，快進去歇歇，早飯我們倆來做。」
秦悠悠沒有拒絕，放下木板車就進了山洞，趁着伯父伯母不在，她躺在乾草堆上倒頭就睡。
用早飯的時候她眼皮子直打架，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借口胸悶想透透氣跑到山洞門口坐着吃飯。
眼下慕容懷瑾的腿好得七七八八，是時候繼續趕路了，就在兩老兩口收拾東西準備上路的時候，慕容懷瑾坐着沒動作，盧廷蘭關切的詢問。
慕容懷瑾按住自己的腿：「腿還有些疼，休息一天再動身也不遲。」
秦悠悠簡直一百個同意，她連連點頭，恨不得現在就躺下休息。
一邊的伯父看着慕容懷瑾落在秦悠悠身上的視線，又怎麼猜不到自己兒子的心思，含笑點頭默許。
在這種氛圍下，幾人又在山洞裏呆了一天，秦悠悠以身體不舒服為由睡了半天，隔天再動身已經是精力充沛。
終於啟程，她考慮到慕容懷瑾的腿沒好全，抽空給他做了一個木拐杖，半路突逢大雨，幾人匆匆避雨。
雨停了，秦悠悠和慕容懷瑾把被雨淋透的衣服食物拿出去曬，回來卻發現老兩口不見了蹤影。
她皺眉蹲下身子，地上有明顯的打鬥痕迹，還有。還有一些半乾的濕腳印，一路蜿蜒到山洞門口。
「糟了，伯父伯母恐怕被流民劫走了。」她一拍大腿，拉着慕容懷瑾就追了出去。
視線範圍內，一座破屋屹立在半山腰上，幾個衣着破爛的男人拿着棍子守在門口，他們這個距離還能隱隱聽到破屋裏的對話聲。
「是你之前昏迷時來的那伙流民。」秦悠悠肯定。
對方人數眾多，秦悠悠等慕容懷瑾把人都引開，躡手躡腳的正要推門走進去，卻被半路折返的小男孩發現。
「這裏還有一個，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