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意
「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弄什麼玄虛,還是少招惹為妙。」
對於這樣的鄰居,沈無濁決定敬而遠之。
一貫錢差一點就是一兩銀子,沈無濁買下這裏花了三百貫,手上還剩下兩百貫多一點。
看着破舊的小樓,莫說是開茶樓了,就是住人都費勁,若要修葺,也不知道兩百貫夠不夠。
「要不要再去找找上帝?」沈無濁有些懷念楊慶了。
畢竟想楊慶這樣人傻錢多...財大氣粗的買主,應該是很難再能遇上的。
只兩日,錦安佳人的名頭便在錦安城中傳得愈演愈烈,活脫脫將綰綰吹成了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搞得沈無濁都想去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妙眉坊也真是人才,造勢造得厲害,明日還不得被那些個富家公子給踏破了門啊?」
經過兩日的修整,小樓的底子畢竟還在,倒也勉強能上人了,請來的工人正在敲敲打打,而沈無濁跟劉七則是坐在一樓門檻上吹牛。
「這都不關咱們的事兒,還是先想想自己的問題吧。」
「啥問題?」
劉七煩惱的抓了抓頭髮,「咱沒錢了啊。」
沈無濁一愣,「不能吧?這才兩天,兩百貫就沒了?」
劉七搖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等屋子修完就沒錢了,到時候莫說開茶樓了,就是吃啥都是個問題。」
沈無濁嘆道:「哎,想躺平也是實在是太麻煩了點啊。」
「要不,你再去賣首詩?」
「那也得有人買啊。」沈無濁攤手。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這剛到手的巨款就沒了,不愧是城裏,這花銷也太大了點。
沈無濁難以想像,這花錢如流水似的,卻好像什麼都沒做就沒錢了。
沈無濁從這兩天的消息中得知了楊慶的名字,倒也不是沒想過再去忽悠忽悠,不過想到楊慶沒能得手,想必心情不太好,若是覺得自己虧了叫自己還錢那就麻煩了。
就在沈無濁絞盡腦汁的時候,迎面兩人走近,正是楊慶跟王舟。
「找了你兩天,總算是把你給找到了。」楊慶上前就要伸手去拉沈無濁。
劉七快他一步,將他伸出的手握住,「你幹什麼?」
「哎喲,痛...」楊慶吃痛,露出痛苦的神色。
王舟叫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表兄。」
沈無濁連忙對劉七道:「老七,快放開楊公子。」
劉七回頭看了一眼沈無濁,隨後一把將他放開。
沈無濁以為兩人是來找麻煩的,只道:「兩位,生意咱做完了,銀貨兩訖,這貨你們也用了,若是出爾反爾,總是不好的吧?」
楊慶揉了揉手腕道:「你在說啥啊?」
沈無濁一愣,「你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王舟疑惑道:「我們為何要找你的麻煩?」
不是找麻煩的?那就是...
沈逸心頭一動,瞬間換上一臉的笑容。
「嗨,誤會誤會,原來兩位是回頭客啊,裏面...裏面還不能進,這邊,這邊請。」
沈無濁趕忙招呼兩人往街對面不遠處的酒館裏走。
三人落了座,沈無濁則是讓劉七去叫些酒菜來。
「這兩日楊公子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貫耳啊,如何?楊公子可覺得物有所值?」
楊慶嘿嘿一笑,「應該是物超所值才對,憑你一首詩,本公子差點就進了綰綰的閨房了。」
「公子說錯了,是你的詩,你付錢了,忘了嗎?」
楊慶哈哈笑道:「不錯,我的詩,我的。」
王舟拱手道:「這兩日在下倒是四處差人打聽了公子你的下落,最後從牙行哪兒才知道,沈無濁公子對吧?在下王舟,有禮了。」
沈無濁微微頷首回禮,「王公子好,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我現在還是個流民呢。」
酒菜上來,沈無濁親自為兩人倒上一杯酒。
「楊兄,所謂不打不相識,剛剛老七多有得罪,我替他道歉,還請楊慶海涵。」說著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楊慶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沈無濁放下酒杯,問道:「這麼說兩位是特地來找我的?不知道所謂何事?」
王舟道:「無他,只是想問問沈公子,這佳人賦,是公子所作還是另有其人?」
沈無濁一滯,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說道:「王兄覺得雞蛋好吃便可,為何要認識下蛋的雞呢?」
王舟聞言一僵,搖頭失笑道:「沈兄誤會了,在下並無惡意。」
「我自然是相信兩位沒有惡意的,不過兩位試想,咱們這生意本就見不得光,也就不必刨根問底了,誰寫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傾慕此人才華,想着結識一番罷了,若是沈兄為難,那便罷了。」
王舟也不傻,沈無濁這麼說,那多半就是處置他的手了,想着,王舟對着楊慶點了點頭。
「多謝王兄體諒。」
聽到兩人不是來買詩的,沈無濁有些失望,還搭上去一頓飯錢,甚至還有點心疼。
「對了,明日妙眉坊將有盛會,屆時整個錦安的所有才子幾乎都會去,沈兄要不也去湊個熱鬧?」王舟出言邀請。
沈無濁笑了笑,揚了揚自己穿的灰布衣衫道:「我就這樣去?」
王舟笑道:「這倒是不妨事的。」
沈無濁有些意動,卻還是拒絕道:「明日應該是楊兄的主場吧?錦安佳人的名頭越是響亮,楊兄的名聲也同樣,我便不去了,祝願楊兄抱得美人歸...」
說著,沈無濁又問道:「不過我倒是好奇,雖說綰綰姑娘這兩日名頭大,明晚的妙眉坊肯定熱鬧,不過要說盛事,怕是有些過了吧?」
王舟解釋道:「沈兄有所不知,是宋勉,宋勉要藉著綰綰的名頭,使些手段。」
「手段?」
楊慶哼道:「沒錯,我的佳人賦壓了宋勉一頭,他定是不服氣,要在明日發難,擺明了是衝著我來,要讓我難堪。」
「沖楊兄?」沈無濁有些抓頭。
楊慶解釋道:「這宋勉是宋家獨子,憑着肚子裏那二兩墨水便一直看我不起,前些日子便一直對綰綰殷勤得厲害,也寫了不少情詩送給綰綰,如今差點被我捷足先登,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這是糾結了他的一幫狐朋狗友,非要看我的笑話才行。」
沈無濁明白了,楊慶這是明顯沒有底氣,所以想來尋找外援啊。
王舟道:「那宋勉也確有幾分才華在身,在下自愧不如...」
楊慶咬牙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偏偏是他宋勉,老子就是不願看他得意。」
沈無濁笑道:「這倒也簡單,既然是詩會,那無非就是作詩嘛,既然楊兄對佳人賦滿意,我這兒倒是還有些,楊兄不如再買兩首?」
「這...」楊慶有些遲疑,轉頭看了一眼王舟。
王舟道:「我們的意思是想讓沈兄跟着我們一起去,也好隨機應對一二。」
「買詩是五百兩一首,讓我親自出面,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錢不是問題。」楊慶大手一揮,豪氣道:「一千兩,詩的價錢另算...」
「成交。」沈無濁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一千兩啊,媽的,真特么不把錢當錢啊。
沈無濁暗自咋舌,生怕楊慶反悔一般立馬應下。
一旁聽得三人對話的劉七更是狠狠的抓着沈無濁的大腿,顯然激動無比。
沈無濁面色不變,用力的將劉七的手掰開。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黃昏我們來找你,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若是你不能幫我壓住宋勉,那我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你。」
沈無濁笑道:「這是當然,你給錢,我辦事,保管楊兄你滿意。」
「嗯。」
兩人離開侯,劉七興奮的低聲叫道:「一千兩啊,這生意真好賺...」
沈無濁淡定道:「知道知道,不就是一千兩嗎?值得這麼大驚小怪?」
劉七哼道:「早知道還有一千兩,那我們還開個啥茶樓啊,省着點花都能安安生生的過一輩子了。」
沈無濁鄙夷道:「也就是你,鼠目寸光。」
「那你說你要怎麼辦?」
沈無濁嘿嘿一笑,「那不得娶兩個媳婦啊?我還年輕不着急,總不能讓你打一輩子光棍吧?到時候咱有錢了,寡婦咱都不要,要娶就娶黃花大閨女。」
劉七眼前一亮,連連點頭,「我不要黃花閨女,不得勁。」
沈無濁一驚,「你特么還嫌棄上了?」
劉七老臉一紅,露出靦腆的微笑...唔,真難看。
「要不你給我花點錢贖個窯姐回來...」
「你特么賤不賤啊?」沈無濁被劉七雷得外焦里嫩的。
好好的黃花閨女不要,要窯姐?
沈無濁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劉七瘋了。
劉七哼哼道:「你還年輕,你不懂,就是窯姐才會伺候人呢。」
沈無濁一臉惡寒,嫌棄無比。
「我沒胃口了,你自己吃吧。」
說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劉七撇了撇嘴,「不懂欣賞。」
沈無濁剛出酒館門,迎面便遇上了一人,正是隔壁那個神神秘秘的女子,還是同樣的裝束,低着頭,看不清模樣。
「是你啊。」沈無濁笑着打了聲招呼,「我是你隔壁新搬來的鄰居,我姓沈...」
話未說完,卻見女子並未回應,繞開沈無濁就離開了。
沈無濁一愣,目送女子回了自己的房子。
「沒禮貌。」沈無濁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