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鄰居
一詩念罷,眾人驚在原地,皆是驚異的看向楊慶。
「不可能,不可能...」宋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就憑你,你能寫出這種詩來?」
如王舟所言,這首佳人賦的確是極好,與綰綰極為相配。
此時綰綰回神道:「楊公子真是折煞綰綰了,綰綰愧不敢當。」
王舟道:「姑娘不必自謙,姑娘天人之姿,錦安佳人之名,實至名歸,自然當得。」
楊慶見宋勉臉色難看,更是得意的挑了挑眉。
「這首詞,姑娘可喜歡?」
「喜歡,自然喜歡。」綰綰點頭道:「只是綰綰蒲柳之姿,當不起楊公子的誇讚。」
「哎,當得當得,什麼蒲柳之姿?我表弟不是說了嗎?你是天人之姿,天人之姿就是天上的仙女。」
綰綰捂嘴輕笑,「綰綰多謝楊公子的誇獎,公子贈詩,綰綰無以為報...」
「能報,能報...」楊慶嘿嘿直笑。
老鴇不知道從何處竄出,笑盈盈道:「哎喲楊公子啊,您的詩做得可真好,錦安佳人,說的不就是咱綰綰嗎?」
「當然,這就是為綰綰姑娘作的。」
老鴇道:「公子如此誠意,綰綰合該以身相許,不過昨日綰綰偶感了風寒,若非是楊公子親自來,我是說什麼也不讓綰綰下樓的,還請公子開恩,放綰綰上去休息如何?」
綰綰聞言有些疑惑,見老鴇對他擠眉弄眼,只好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樣。
楊慶見狀也是無奈,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眼看就要捷足先登,快宋勉一步了,居然生病了?
「真的?」
「不敢欺騙公子,真病了。」老鴇道:「綰綰就是我的女兒,老身自然想為綰綰找個如意之人,這樣吧,三日之後,等綰綰的病好了,楊公子再來?」
「好,三日就三日,本公子等得起。」
上了閣樓,綰綰問老鴇道:「剛剛楊公子的意思媽媽應該明白,怎我不拒絕了,媽媽卻又替我推了?」
老鴇笑道:「今日之前,你只是渭水河畔的一個花魁娘子,但是楊公子這首詩一出來,那可就不一樣了,錦安佳人,這得多大的名頭啊?這求見的人還不得將咱妙眉坊的門檻都踏破了?」
綰綰點頭道:「媽媽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銀子的機會啊。」
「那當然。」老鴇道:「我再派些人將你錦安佳人的名頭吹出去,保管三日後將整個錦安城的有錢人都叫來給你捧場,到時候你就等着數銀子吧。」
「是媽媽等着數銀子吧?」
老鴇道:「我還能虧待了你?」
老鴇興沖沖的離開,而綰綰則是眼神迷離,低聲喃喃念道着佳人賦。
「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若是楊公子真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之輩,當作不出這樣的句子,或許,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次日,沈無濁跟劉七兩人又起了個大早。
兩人隨意在街頭買了兩個油餅,隨後便找上了牙行。
「兩位這是來...?」
「我們想盤個鋪子,不知道你們手上有沒有?」
「當然有,只是...」見沈無濁兩人衣衫破舊,故而有些遲疑。
沈無濁笑了笑,拿出一張銀票擺在桌子上。
「這樣就沒有隻是了吧?」
那人看了一眼,隨即滿臉堆笑道:「當然,當然,不知道公子想買個什麼鋪子?用來做什麼的?」
「用來開茶館的,不需要太大的就行。」
「明白了,南城渭水河邊倒是有幾套鋪子已經委託了我們盤出去,若是公子得閑,不如我帶你們去看看?」
「也好。」沈無濁點頭。
兩人跟着牙行的人一路來到。
「這是一處三層的小樓,前面當街,後面就是渭水風光,用來開茶樓最好了...」
「後面是個院子,出了院牆就臨水,繫上一葉小舟,公子便可暢遊渭水了。」
不得不說,牙行的人口才當真是不錯,這小樓倒確如他說得這般,只是應該是很久沒人打理了,若是要住人,怕是要花些功夫收拾才行。
「你覺得怎麼樣?」劉七問沈逸道。
沈逸聳了聳肩,隨後問道:「多少錢?」
「五百貫。」
「老七,走。」沈無濁掉頭就走。
「哎,公子留步,留步啊。」牙行的人急了,「這個地段,五百貫真不貴了,不信公子打聽打聽去?」
沈無濁冷笑道:「這樓跟院子都破成啥樣了?我要是買了,還得重新蓋,這筆銀子,你不算嗎?」
「那,公子覺得多少合適?」
「三百,多一個子我都不幹。」
「三百,這也太低了...」
「老七...」
「賣,三百就三百。」
沈無濁臉色一變,答應的這麼乾脆,他感覺自己出高了。
「這裏地段雖好,卻也正如公子所言,得花好大一筆功夫修葺呢,所以這裏就一直壓在我們手裏,我們也是想儘快出手,三百貫公子絕對不吃虧。」
沈無濁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兩人又回到了牙行,將銀錢一交,契約一簽,沈無濁也正式變成了有房一族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兩人還沒有落戶,所以還跑了一趟衙門。
「老七,加油努力,美好的明天就靠你了。」沈無濁拍了拍劉七的肩膀,「你收拾前面,我收拾後面院子,公平合理。」
「後面就三間屋子,你收拾...」
劉七愣了愣,剛剛回過神,轉頭卻不見了沈無濁的身影。
簡單的將屋子收拾了一下,沈無濁便出門,準備採買一些生活用品。
路過一個茶樓的時候,忽聽得二樓有兩人在大聲討論。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嘖嘖,這錦安佳人,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的神仙樣貌啊?」
「那肯定是美若天仙啊,若是能見上一面,花多少銀子都值...」
「錦安佳人?」沈無濁面色古怪,「上帝他老人家昨晚到底幹了啥?」
沈無濁駐足,站在樓下聽着兩人說話。
「據說是這首詩是楊家公子特意為綰綰姑娘寫的,簡直將綰綰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今日一大早消息便傳開了,這不,不僅是錦安城,就連附近的幾個鎮子都有人過來,要在三日後一睹綰綰姑娘的芳容呢。」
「要我我也想看啊,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才能讓綰綰姑娘引做入幕之賓。」
「呸,那是錢的事兒嗎?」
.....
沈無濁在樓下聽了半天,心中越發覺得好笑。
「這綰綰倒是有些本事,居然懂得抬高身價。花魁的名頭不夠,還要錦安佳人的名頭,也不知道價錢翻了幾倍。」
沈無濁搖頭輕笑,「只是不知道我的這位上帝現在是什麼心情,這樣了都還沒有得手,想必心情應該不怎麼好。」
這點沈無濁倒是想錯了,此刻的楊慶心情不但很好,而且還隱隱有些興奮得意。
「痛快,太痛快了,宋勉那個王八蛋,昨晚臉都綠了,表弟你看見沒有?」
王舟無奈應和道:「看見了看見了。」
「不行。」楊慶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一首詩可站不住腳跟,咱還得再買幾首傍身才行。」
王舟勸道:「表兄,這到底不是你作的,一次便罷了,若是再多,叫人發現了,那就不好了。」
楊慶也知道自己什麼德行,一次兩次,旁人只當看不見不知道,若是多了,那事情就麻煩了。
「你說得對,昨晚綰綰姑娘很喜歡這首詩,若非那老鴇出來攪局,說不得我昨晚就進了綰綰姑娘的閨房了。」
王舟笑道:「表兄為綰綰姑娘安了個錦安佳人的名頭,那老鴇是個人精,無非是想藉著這個名頭多賺點銀子罷了,三日後,就看錶兄你舍不捨得花錢了。」
楊慶冷笑道:「比才華,宋勉那混蛋的確有些,不過比銀子,宋勉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王舟嗯道:「不過賣詩的那個人我倒很是好奇,他也不比我們年長,只是不知道這詩是不是他作的。」
楊慶笑道:「這還不簡單?我派人去將他找來就是,只要還在錦安城,就沒有我找不到的。」
「表兄莫要開罪了人家才好,說不得是個寒門學子,賣些詩填補一下罷了,這樣有真才實學的學子,還是不要衝撞了。」
楊慶點頭,「放心吧。」
另一邊,不同於楊慶王舟的意氣風發,宋勉可是憋着一肚子氣回的家。
「楊慶這草包究竟從哪兒弄來的佳人賦?王舟?不可能,王舟沒這個本事。」宋勉想不明白,反正他是絕對不相信是楊慶自己作出來的。
「會作詩是吧?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多有能耐。」宋勉眼神微微一動。
「來人。」
不多時,一個家僕走進。
「公子。」
「持我的名剌,給張王陳李幾位公子傳個信,讓他們三日之後到妙眉坊來。」
「是。」
宋勉冷笑不止。
待到沈無濁回來的時候,身邊還多了一輛車,車上堆滿了東西。
「你們將東西卸在裏面院子裏就行。」
沈無濁招呼着卸車,自己則是半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着街上行人。
「嗯?」
一個頭戴斗笠,身穿灰袍的人吸引了沈無濁的目光。
「這個造型,還真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啊。」沈無濁笑着搖頭,完全不能理解這人在搞什麼東西。
只是斗笠下的驚鴻一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女的?」沈無濁一愣,隨後眼睜睜看着她走進了自家隔壁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