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黏人的跟班
再次見到林益，他的手中捧着獎章，面上春榮煥發。陳宇凡知道，飄飄然的林益，一定又給他攬下了麻煩。
“別關門啊。”
“你很討喜么。”
林益用腳尖頂住門沿，被陳宇凡的話，噎得發出腆笑，可他的身子卻沒閑着，一溜煙地滑進了房間。
“真的是好差事，要不是你小有名氣，人家還不一定瞧得上你。”
葉今安，福熙市特別搜查科，葉景科長的寶貝女兒，目前正在“第三檔案室”實習，負責整理歸納陳年舊案。可葉今安從小就有斷案如神的夢想，所以她一看到有關陳宇凡的卷宗，就對葉景展開了死纏爛打的攻勢，恰逢葉景為林益頒獎，興高采烈的林益不假思索地便應承了下來。
“在獄中，郭坤交代了很多，他很快就會被審判，他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發現，他們聚眾騙貸騙保的。”
陳宇凡拿起紙筆，給郭坤寫了一封信：你夥同盜賊劫持飛機，倘若謀財，機上的油畫理應是最直接的目標，可是你卻拱手讓人。作為詩人的你，追求着純真、美好的事物，哪怕是贓款也要最乾淨的，所以你策劃了飛機失事，將飛機深藏了五年。五年間，你說服乘客加入你的計劃，我曾查到十九位乘客都復購了，同一家機構的人身意外險，並且他們的親屬都曾用賠償款，購買了同一家公司的股票，但是你卻沒有，所以我調查了，你的賠償款去向，卻發現你未曾辦理任何保險，而是在飛機失事前，同妻子辦理了離婚，又將名下財產抵押出高額的貸款，這筆錢被你開設了一家保險公司，合資了一家上市公司，不得不承認你的計劃很周密，可你低估了人性，他們可以為不義錢財，配合你被囚禁五年，為你向警方作偽證，那麼他們也可以為了保護錢財，而將你的罪行和盤托出。郭坤，你真的不適合犯罪。
“你好，陳宇凡顧問。”
門外探出個小腦袋，林益和陳宇凡的對話，她全聽見了，林益依舊堅持不懈地說服着陳宇凡，可他是徹底的鐵石心腸，交代了信件，就不再理會林益。
林益被葉今安趕出房間，她笑嘻嘻地看着陳宇凡，不一會兒，裏面就傳出交談甚歡的聲音。
“你怎麼搞定他的。”
林益帶着葉今安穿過一條條小路，他們參觀着徐家灣的警局部署，順便讓她選擇自己的宿舍，因為徐家灣少有女警，所以男女宿舍在同一棟大樓內，為了照顧葉今安，林益特別允許她可以自主選擇單人宿舍。
葉今安的宿舍樓和陳宇凡的宿舍樓，隔得很遠，林益解釋說：陳宇凡喜歡僻靜，所以給他安排退役警員們居住的老宿舍樓，他自己也是住那邊的，葉今安的宿舍樓是新宿舍樓，年輕人多，大家一起熱鬧點。
“明天記得給他，加雙倍的肉，雙倍的飯，多出來的賬單，算我的。”
葉今安關上房門，林益突然明白了，早知道這樣，就可以搞定陳宇凡，他又何必對他講那麼多大道理。
陳宇凡收到郭坤的回信，已經是三個月後，此時，他正乘坐在飛往“怪石島”的飛機上，一路上，他被葉今安嘰嘰喳喳的聲音，煩得都喪失了食慾。
“陳宇凡，我承認你很聰明，或許詩人，才最適合我。”郭坤除了信件，還留給陳宇凡一個奇怪的胸針，上面是漫天繁星的圖案。
“現在我們乘坐的是，福熙市最大，最昂貴的飛機，“波波號”，你看它的機翼，你聽它的渦輪……“
林益放棄了抵抗，
頭上蓋着毯子，假意睡去，陳宇凡無聊地數着進出廁所的乘客數量，保證自己不被葉今安的聲音吃了大腦。
“穿鵝黃大衣的女士，進出了兩次廁所。”
“你的興趣，真的很獨特。”
葉今安對於陳宇凡的疑惑，深表鄙視，觀察一位女士進出廁所，已經很匪夷所思，何況陳宇凡還計算了兩次進出的時間。
陳宇凡收回目光，在眾人啞然的驚噓中，這是他登機后，第三次向空乘索要食物。
“吃吧，遲早噎死你。”
陳宇凡大口地幹着飯，葉今安不再和他搭話，一副不想認識他的模樣，她學着林益的樣子，將毛毯蓋在頭上，擋着周圍異樣的眼神。
“屍體。”
“不要去廁所了，你沒有聽說……”
周圍的乘客們開始悉悉索索地議論着，好熱鬧的葉今安，立刻融入了他們的交談中，她拽着林益，趕忙衝到廁所前，表明了林益的身份。-
“刑偵隊長，林益。”
空乘們面面相覷，他們捏住門把手，都拿不定主意。
“讓他們進去，都回到自己的崗位。”
艙門打開，副機長親自為林益打開廁所門，微微一笑，將空乘們喝退回崗位，返回機艙，又播放了一條語音。
“非常遺憾，我們的飛機正發生着慘案，但慶幸的是，飛機上恰有兩位警員，請大家不要慌張，安靜地待在座位上，警員們會保障你們的安全，而我，會和整個機組，將大家安全地送達。”
陳宇凡沒有急着前往廁所，他悄悄地摸索到，身着黃色大衣的女士，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你看到了什麼？”
陳宇凡能夠清晰地聽見，她低沉而沉悶的呼吸聲，第二次從廁所出來后，她悄悄地換到了，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陳宇凡記得，飛機起飛后，最後一排是沒有乘客的。
“不是我殺的，月月，不是我殺的。”
陳宇凡靜靜地等候她恢復平靜，她的名字是徐英，土生土長的徐家灣人，她和發小相約，前往“怪石島”欣賞石頭、海洋，沒想到她竟然會突然死在廁所，廁所里的女孩，名叫徐月。
徐英兩次進出廁所，都是接收到徐月的短訊，一次是她忘帶紙巾，一次是她說自己在廁所摔倒了，所以陳宇凡才會看到，徐英進出廁所都很慌張，時間又極短。
“有沒有醫生，飛機上有沒有醫生。”
葉今安在廁所前，大呼小叫，陳宇凡瞥見，徐英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她的手掌將毛毯擰成了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