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徒弟的疑問
警車上,郝仁大口喘着粗氣說道:“師傅,今天你這必須得把徐彩鳳一家的情況跟我說說。不然…”
“不然怎麼樣,什麼語氣跟師傅兼上級說話呢?”周福田坐在後面反問道。
“不然,我就請您喝酒唄,我還能怎麼樣。”
“那我不說了,我要看看你請我喝什麼酒。”周福田語氣里,帶着些許的傲嬌。
“別啊,師傅您就說說唄,徒弟還能少了您這頓酒。”郝仁握着方向盤,憨憨的沖前擋風玻璃傻笑。
“你小子,欠我一頓酒哈。我跟你說林大生和徐彩鳳是組合家庭,並且兩個孩子都是徐彩鳳前夫的,徐彩鳳的前夫可是鎮裏的功臣,你知道金石鎮這地方每年都有個特殊的雨季,一到了這個季節鎮上的領導就束手無策,直到田廣言到了這裏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只可惜英雄命短,一生治水的田廣言為了救同事最後自己被水吞沒了。”說到這裏周福田深深的嘆了口氣。
“師傅,您接著說啊。等會我把酒送到您家裏。”
“後來徐彩鳳就改嫁了林大生,這個林大生不是什麼善茬,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一樣,其實關鍵不在這裏,據我所知林大生對徐彩鳳,可以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是把家裏錢輸光了徐彩鳳也沒有太多的怨言。也就是說,對於徐彩鳳而言家裏只要有個男人這個家便在,所以林大生對徐彩鳳而言在心裏還是有一席之地。可是到了林大生失蹤的第三天才報案以及結合她剛剛緊張的反應,讓我隱隱約約感覺有些可疑之處,好像隱瞞了什麼。且這個隱瞞的比林大生要重要的多。”
“典型的舊社會農村婦女思想啊,按道理來說她也跟了田廣言這麼多年思想要進步一些啊。”郝仁把車停在蔡姐對面的樟樹底下,拉起手剎,回過頭對自己的師傅說道。
“你呀,沒聽到重點,這些七七八八的倒是聽進去了。”周福田瞥了他一眼拉開車門朝着雜貨鋪走過去。
“您好,我們是金石鎮派出所的民警。”郝仁站在雜貨鋪玻璃櫃前對着正在嗑瓜子的蔡姐說道。
“警察同志,你們好,我這裏可從來不賣假貨,都是真煙真酒。”蔡姐看着身穿筆直制服的警察放下手裏的瓜子慌忙的回應道。
“我們是來調查林大生失蹤案的,不過你在這裏賣假煙假酒這個事我們會跟市場監督局彙報的。”周福田拿起瓜子磕了起來。
“唉喲,我的好同志,我這裏都是真煙真酒,絕對不敢賣假貨,不信我拿包中華給你嘗嘗,我這營業執照還是剛剛辦下來的呢。”蔡姐從柜子裏翻出一包煙小心翼翼的遞到郝仁面前。
“大姐,您這幹嘛,公職人員不能接受人民群眾賄賂。”郝仁連忙退開櫃枱兩步遠。
“您這是慣犯呀,大姐。”周福田從褲口袋裏抽出一支香煙點上慢悠悠的說道。
“警察同志,您抽煙的您瞧瞧貨,我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啊。”蔡姐拿起柜子上的香煙又遞到周福田眼前。
“行了,說正事,林大生失蹤前有沒見過你。”周福田把煙掐滅,丟在地上。
“你說林大生,三天前下午他在我這裏買了一包煙。”
“什麼煙,具體幾點。”郝仁從包里急忙掏出本子和筆問道。
“中華,他這個人平時最多抽大前門,有段時間他連大前門都不抽,就抽他那水煙,吧唧,吧唧嘴,挺噁心的。至於具體時間我是真的記得不清楚了,大概三四點吧。
”蔡姐說話間還不忘偷窺一下兩位警察的眼色,看着周福田的眼色不對急忙的又補充道:“警察同志,那天下午他跟平時確實不太一樣,您想想一個平時靠着販點小菜為生的怎麼抽的起中華,小同志這一點好好記着。”
“行了,沒必要的話不要重複的說,我們就是問個情況,至於你賣假煙的事情,我會酌情考慮是否彙報的。”
“說不好,在外頭玩幾天就回來了呢。”蔡姐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你還知道些什麼沒說的。”剛準備轉身的周福田,耳朵閃動了一下,又回過頭來詢問。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說了,您老是逮住我不放,您要就去問問牌館老闆,林大生身上有一塊錢都往那裏跑。”蔡姐聽說要查自己的假煙,便換了姿態,一臉不賴煩的說道。
“這個牌館在哪裏?”
“您開車我估計是不好走,現在天氣不好,路上的坑裏全是稀泥,我建議你走路過去。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蔡姐收拾着瓜子殼,手指了指東北方向的路。
“走,郝仁上車。”
“師傅,這大姐不是說路不好走嗎?”郝仁杵在原地說道。
“你走不走,是不是想抽柜子上的中華。”周福田有點暴躁的說。
“走就行了,師傅,你等等我。”郝仁急忙跟上已經坐上駕駛位的周福田。
去牌館的路上,郝仁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正在專心開車的師傅:“師傅你怎麼知道這條路可以走。”
“這不是有你嘛,等會陷在泥巴裏面了,你得下去推車,這種粗活不用師傅上場吧。”
聽到這話的郝仁,頭靠這窗戶,不敢再說話,只希望自己的師傅能專心開車不會陷在泥巴裏面。
過了二十分鐘,車子終於慢慢的從小路換到了可以會車的水泥路上,車技精湛的老手周福田也是長鬆了一口氣,路上好幾次都差點陷了進去。
周福田把車停在距離牌館還有二里遠的路邊,示意郝仁把後背箱的便服拿出來換上。
兩人換上便服之後,沿着這條路一直走,隔得遠遠的便看見一塊很大的霓虹燈招牌,二層的小樓端端正正的坐在水泥基座上,與旁邊的小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看着眼前的小樓對着身邊的傻徒弟說道:“郝仁待會你要記住咱們都是賭鬼,不要隨便就說自己是警察首先別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是厭惡你知道嗎,為了避免這個裏頭的人看見我們就上竄下跳,所以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郝仁點了點頭,跟着周福田走了過去。來到牌館的大鐵門跟前,剛好碰見走出來的王胖子。
一瞧見是兩個生面孔,王胖子便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說:“兩位頭一次來吧,平時喜歡玩點什麼跟王哥說,我帶你們玩個開心。”
“我們平時就打打麻將,這不剛剛做了點小生意手裏有些富餘便出來耍耍牌。”
聽着這話,王胖子的神經彷彿被撥動的有些興奮,心裏想着又抓了一頭肥豬。笑着臉說:“兄弟這麼說,那請快跟我來,這裏頭你能想到的都有,你等會要是麻將打的膩了就跟我去斗會蛐蛐包你開心。”
“既然兄弟這麼熱情,那帶路吧。”周福田手一揮,把塞滿文件的公文包塞在自己的腋下裝出一副老闆模樣。
王胖子把兩位安排在之前給林大生‘帶籠子’的桌子邊說道:“兩位兄弟稍等一下,我去叫護庄來給二位泡茶。”轉身便上了樓找了牌館老闆。
樓上,辦公室里,王胖子摟着牌館老闆的肩膀說道:“老闆今天我可是抓了一頭肥豬,你說每次怎麼這麼巧,我只要想回家吃飯,一打開門總能碰着肥豬。”
牌館老闆笑眯眯的從儲物架上拿出一副精心製作的麻將,跟着王胖子便下了樓。
走到桌子前,牌館老闆透過煙霧看了一眼,大驚失色,手裏的牌一下子全掉到了地上,顫抖着身子坐到凳子上說:“田哥,您看您這招呼都沒打,我也沒準備什麼。”
搓着手皮的周福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不是準備一副麻將牌嗎?”
“是我的錯,我有眼不識泰山。”王胖子一邊撿着地上散落的麻將一邊陪着笑臉說道。
“吳老闆怎麼把牌館開到這裏來了,上次那個虧得還不夠多嗎?”周福田用犀利的眼光看着他說道。
“您這話說的,上頭該罰的都罰了,我現在做的都是正經小生意,不搞賭場了。你看都是些熟客打打小麻將。”
“好像跟你這兄弟說的不太一樣啊,他說保我玩的開心。”周福田從褲口袋裏拿出一根香煙,王胖子見勢馬上湊了過去給點好了火。
“田哥,我們都是給老闆打工的,那行當我早就沒幹了。”
“要不要我上樓去看看?”周福田一拍桌子說道。
這一拍,把旁邊的郝仁和王胖子都嚇了一跳,只有牌館老闆故作鎮靜的說道:“田哥,此次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吧。”
“還是你這個老狐狸精呀,你看看你這兄弟,多帶他去見見世面。”周福田指着王胖子有些不屑的說道。
“您就直說吧,田哥,您這一直不說我心裏有些慌。”
“林大生知道是誰吧,三天前的晚上他有沒有在你這裏玩牌。”周福田終於把話題引入正事上。
“您這次來就是為了這麼個事情呀,-林大生前天晚上是在我這裏玩牌。”牌館老闆心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郝仁,你在到處看什麼呢?趕緊記呀。”周福田雙眼發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接著說道:“還有什麼知道的,做了的都說出來。”
“那晚上林大生把錢都輸光了,然後就走了。”牌館老闆說完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樓上。
“什麼時候走的。”郝仁拿出筆,記着王胖子說的話,順嘴問道。
“大概兩點多。”王胖子搶着答道。
“玩什麼玩到晚上兩點多?一個沒錢的你們也陪着玩了這麼久?。”郝仁接着王胖子的話說。
“扳…這位小哥,咱們打牌的玩通宵都很正常的,雖說這平時的林大生沒錢,可那晚上他可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先把欠的錢全還了,然後...”王胖子漏洞百出的回答被牌館老闆踩了一腳給中斷了。
“徐老闆,少跟我耍小聰明,別忘了之前沙場賭館的事情。”周福田也看了一眼樓上,拍了拍郝仁的肩膀示意他起來跟上。
還沒反應過來的郝仁,獃獃的問道:“師傅,就走嗎?”
“難道等着他們留你吃晚飯嗎。”周福田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看着自己徒弟。
兩人走出牌館,坐到車子上。郝仁還是有些不理解周福田的所作所為,想問又怕自己師傅嫌棄自己。
開着車的周福田看着坐在副駕駛傻愣愣的欲言又止的徒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別把自己憋壞了。”
“師傅,我好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