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之奈何
‘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寶批龍,莫明奇妙乘雙馬降世,還要來這遠古之地打嘀咕龍。’
‘遍地都是恐龍,還要去遠方滅惡龍。’
夏凡想家了,非常地想。
‘在這裏,贏了,固然沒有美女入懷,輸了,就捐在這個時代了。’
‘贏了,我就是他們的炎帝黃帝,帶他們邁向四個現代化,畢竟我見過布加迪威龍;輸了,我就真的是這個世界的塵埃了。那就真的是地喇蛄龍了。’
夏凡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美女,他告訴自己,他要去找尋,他要去尋找,又不是只有這一個部落:
‘有蘇氏部落的蘇妲己不知道降生沒有,姒姓部落的褒姒不知道在哪,我如果在這個時代做出如此超越時代的壯舉,她們會喜歡我吧。’
‘那時候我可就是帝王將相,妻妾成群,奴隸成堆,左擁右抱,左呼右喚了。’哈哈,夏凡忽然又笑了起來,在這個遠古時代笑得像個傻子。‘我是個天才。’夏凡想到。
晚餐前,智者吉爾走到部落中央,對着上天,舉起雙手。
“我們是渺小的微塵,我們敞開胸懷,來接受這豐盛宇宙的饋贈,一切美妙之事都輕鬆向我們湧來吧,請接受我們的弱點和內心的羸弱吧,請求上蒼賜給我們東荒更多的愛和憐憫,願上蒼憐憫我們,願草原之神憐憫我們,我們將接受愈多,給予愈多。感謝上蒼和草原之神······”後面一堆神仙名,他們也是多神教?咒語部分就更聽不懂了,什麼真主,安拉,上帝,天使,什麼佛祖,道陵,不懂啊。
儀式很濃重,吉爾的語言也很上頭,也很現代,您不會也是穿過去的吧。
晚飯上有烤得很糊的老鼠一樣的小動物,各式各樣的蟲子,還有一種泥土味很重的餅子,和各種顏色的漿果,綠色的醬汁酒,比白天差多了,這些東西聞着就很反胃,我都是淺嘗則止。您的饋贈呢,‘我要吃肉,吃豬蹄膀,吃紅燒肉!’夏凡想着。
晚飯之後,寨門關閉,他們點起了火把,幾個戴着儺面一樣面具的土人在火堆旁又蹦又跳,他們看得津津有味。
這幾個土人明顯在表演着什麼,像開心麻花的舞台劇一樣,他們好像在表達一個人的一生,他們原來對生老病死也已經有了自己樸素的理解。
夏凡強打起精神看着火堆邊這舞動的人影:他們現在在表演的是一個老者死後,他的後人撲倒在他身旁,然後是祭祀和升天的過程。
這戲讓夏凡想到了自己的命運,這兩天突然掉落到此,從現代到遠古的切換,像是一出好戲,一出,他已經從開始的彷徨到現在的接受,對着眼前的一切,夏凡似有所思:
‘真不清楚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從他們的口中了解到,我應該是從天而降,我中間一大段的記憶感覺都沒有,突然就落到了這裏,說實話我想去春秋戰國,我在那個時代可能是蘇秦或者張儀,又或者我可以去追尋項少龍的步伐,甚至我可以去找那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去改變歷史的走向。’
‘我應該能憑着我的現代意識和天才般的思想縱橫列國,娶幾個楚女趙姬當老婆,深刻地改變那個時代。’
‘偏偏啊,偏偏就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時代,感覺還是石器時代,壓根沒看到青銅和鐵器,這個時代的物質生活是有多匱乏就不說了,關鍵是恐龍遍地,哎,莫之奈何呀。’
火光在夏凡眼前迷離,夏凡時而面露笑容,
時而唏噓不止,他們好像也和夏凡一樣被這火堆上的舞蹈和嗚嗚啦啦的聲音牽動着,時而開心時而愁容,時而聒噪時而安靜,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先知——夏凡的豐富表情。
夏凡只想說,在這個缺少娛樂的時代,睡得太早,酒池肉林是什麼時代,怎麼去啊。
果不其然,這個篝火晚會很快就結束了,不會這麼早就趕大家去睡覺了吧。夏凡正想着。一個薩滿一樣的老者來到中央,舞弄了一會,來到夏凡身旁,示意夏凡站起來。
然後這個薩滿老者把一頂還算合適的獸頭戴在夏凡頭上,底下人突然像被電擊了一樣,抖動了幾下,匍匐於地,向著夏凡一陣嗚嗚啦啦說了一通。
‘這我熟啊,瑪雅人在把人頭獻祭給太陽神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他們這不是要獻祭我吧。’夏凡正想着。
忽然上來四個壯漢,把夏凡抬了起來,圍繞着部落轉起圈來,後面的人跟着嗚嗚喳喳的,拿着掉落着火星的火把跟在夏凡的後面。‘這我懂了,這是個人崇拜吧。’夏凡想着。
旋即把夏凡送回了帳篷:‘我聽說大英帝國的領主有初夜權,某些原始的部落的酋長把自己的妻子送給客人,這叫以妻妻之,有的部落會把少女供奉給薩滿。’夏凡正想着,怎麼就熄火睡覺了,他們東荒部落什麼都沒有,是夜,什麼都沒發生,夏凡很無語:‘當然,俺也不是想這個,況且這裏龍太多,俺就是覺得,咋到了我這,就俺也不一樣了。應該是俺也一樣啊。’‘好吧,不想了。但是,不公平!’
想歸想,但是去打惡龍就要提上議事日程了,出發的日子近了。
部落中有兩盞長明,據說是魚油所制,草原上本是稀罕物事。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這個魚油燈讓這個草原上的部落顯得詭異。
入夜的部落很安靜,但部落中各種聲音夏凡竟然都能聽到,什麼男女的情話,男人的夢話,女人奶孩子的聲音,甚至一些斷斷續續的謀划聲,有好的有壞的。
阿炳為什麼要遠離集鎮住在桑園,夏凡終於懂了。夏凡的聽力在這個時代大大的加強了,但也是他苦惱的開始。
過了好一會部落中才慢慢安靜起來,只有四野的聲音了。
草原上到了夜晚,風吹拂過草谷的聲音和溪水潺潺的聲音彷彿是這大地之曲的底調,昆蟲的聲音和蛤蟆的聲音彷彿是音符,偶爾幾聲不知名的動物聲音。
微風佛過青草,沙沙聲很悅耳,催人睡眠。微風打開門帘,皎潔的月光透入帳篷,如玉似霜。
入睡了好一會,夏凡又被吵醒。部落周邊時不時傳來狼叫,嗚~嗚~嗚~的很是瘮人。部落中居然也有狼叫,和外面一唱一和的。
外面一聲,裏面一聲,裏面一聲,外面兩聲。他們還養狼?
夏凡的帳篷外邊一直有什麼動物悉悉索索地發出聲響。
周邊很多蚊蟲,獸氈也不柔軟,非常不舒服,所有的一切都讓夏凡很不爽。
整個部落的味道也是一會香一會臭。草原的草香混合著各種牲畜的臭味,各種怪味,還好比較淡。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凡才在後半夜慢慢地睡着。
清晨,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聲音,夏凡穿上獸皮,戴上獸面頭盔,走出帳外。
吉爾坐在夏凡的帳篷外,看來已經有些時候了:“附近發現了野人!他們襲擊了我們的哨塔。”
夏凡想你們不就是野人嗎:“是什麼樣的野人?”
“從來沒見過的野人,像是來自遙遠的海邊。先知大人,我帶你去看看。”一個大腦袋獨眼龍野人說到。
“是戰是和由你決定,帶上我們的勇士出發吧。”吉爾又說到:“我這柄法杖也送給你。”
夏凡把需要的東西和武器讓他們備齊,就準備開拔了。
獨眼龍領頭,昨天那十個壯漢就在寨門口等着。
夏凡跟着他們走過部落木橋,一頭青面獠牙的動物被拴在溪水旁,還在刨着一些草根大口的吃着,獨眼龍在這動物前跪下,示意夏凡踩着他爬上去,夏凡坐了上去,獨眼龍拉着韁繩,領頭在前,其餘人跟在後面,向著發現野人的地方走去,這動物很臭,那臭味很像夏凡家以前樓下養的豬,坐在它背上有點扎屁股,那感覺很不好受。
‘我不承認我是騎的豬,我畢竟是他們的先知啊。這個世界的位面之子。但是這臭味它分明是頭豬啊。豬不是他們部落的圖騰嗎,費解啊。’夏凡用了好一會才適應在這顛簸的豬背上坐穩。
這裏的草原上長的草和夏凡認識中的草也不一樣,這裏的草近看居然不是綠色的,泛着幽幽的藍色,遠看還是綠色。這上面奔跑着各種小的動物,各式小型昆蟲也和夏凡的認知不一樣,不論顏色,體型都很現代相去甚遠。
‘我真是回到了過去嗎?’夏凡只發現這蚊子長得和現代一樣,就是太大了,大了幾倍。
一行十二人加上這頭姑且叫做戰獸的動物向著目的地走去。
太陽就在頭上,但是這月亮也出來了。這月亮也和夏凡認知的地球有點不一樣,不但大而且圓,那星球上的火山口感覺都能透過着清晰的天氣看到,感覺很近,像可以伸手觸及一樣。
夏凡他們一行人沿着太陽升起相反的方向,溯溪而上,一路上一直在和這幫野人討論怎麼戰鬥。
搞了半天他們的世界裏就是硬剛。夏凡印象中即便是動物比如狼,也有攻擊獵物的策略,而他們的世界中好像沒有。
來到了獨眼龍說的發現野人的地方。那裏已經有幾個斥候在隱蔽處,頭戴草帽,觀望着對面。見夏凡一行來了,對着手指向的方向咿咿呀呀說了一通。
獨眼龍回過頭來,小聲對夏凡說到:“前方現在有二十個野人,昨天晚上來了十個,今天早上又出現了十個,他們的武器是魚叉和石刀,現在他們正在轉個背的草坡下面。”
“他們知道我們來了嗎?”
“應該沒有發現我們,不然他們也不會安心的在那裏烤魚和採集漿果。”
“他們沒有哨兵?”
“本來是有的,在那兩個草台上,像是在打瞌睡。”
“他們肯定是敵人嗎?”
“肯定的,襲擊了我們的前哨,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的牲畜,干肉和漿果。”
那是必須要打了。夏凡並不想殺生,但是生在這殘酷的冷兵器時代,還是石器時代,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吧。
夏凡望了望草坡下的炊煙,來到這中古時代的第一場小規模團戰,就要開打,夏凡心裏還有點小緊張。
‘我們十六個人,對面據說二十個人,在冷兵器時代,不佔優勢,我們在草坡上面,稍有地利優勢,按照他們的說法,對面使用魚叉,不知道有沒有弓箭,我們是石斧和甩茅,武器上稍有優勢,可以先遠攻在近戰。’
‘我在學校選修過拳擊和劍道,手上的武器是一柄法杖,看來是個法師,我倒是不怕近戰,但是和這些遠古野人比起來,我的戰鬥力不佔上風。小規模團戰還得看先主劉豫州啊,但是我印象中也沒有人這麼少的戰鬥,我看過的三國沒有,我看過的大明史也沒有。那就我自己來吧。’
夏凡馬上制定了作戰計劃:時間挨到傍晚攻擊,對面越不知道我們虛實越好。夏凡把十五個戰士分成三波,獸甲都給這去引敵的五個人只需往山坡上引就行,由獨眼龍領隊,一個虎頭,一個豹子頭,一個手上戴着黑熊掌一樣的手套的野人跟隨。五人拿着二十根甩茅在山坡的左手邊埋伏,我們帶來的油氈鋪在上山坡的必經之路。五人拿石斧在能藏身的草叢中匍匐,聽我號令行事。大家吃了點帶來的干肉,嚼着他們找來的草根,的確嚼出了甘甜的汁水。大家找地方藏起來,挨到傍晚。
太陽剛落下草原,冷風突起,夏凡他們穿的獸皮很厚,但是沒遮蔽的地方很多,這裏的蚊蟲白天還好,剛一落陰,就全出來了,往身上一個勁的爬,生態太好,但人受不了。
夏凡他們爬上制高點,下面草坡點上了昏暗的火堆,十幾個野人圍坐在火堆旁,剛好能看見幾個野人的背影,在火苗下時隱時明,他們說的話完全能聽見,只是不知道說的什麼,像是在激烈爭吵着什麼。
夏凡一聲令下,獨眼龍帶着四個戰士去挑戰,且戰且退,野人有遠程武器,原來是飛索石,有三個戰士身上中彈,還是趕緊往山坡上跑,山下的敵人果然上當,夏凡他們把這群敵人引上了澆了魚油的草坡。
看十幾個野人追上山坡,夏凡他們點燃了油氈,正好把這十幾個人隔絕在一個狹小的地方,油氈提供的光亮剛好讓十幾個野人暴露坡上的東荒甩茅士兵腳下,東荒的戰士甩茅很准,其中一個臉黑的野人快速擲出甩茅,又迅速丟出了身上的幾個黑曜石刀,太准了,就像子彈一樣。
獨眼龍也是個狠人,他的雙頭錘,上去一棒就是一個。
十幾個野人很快就被刺中了,正四散奔逃之際,被埋伏在草里的拿石斧的士兵三下無除二就解決了。其中一個東荒部落士兵用一個木頭的釘耙,相當勇敢,戰鬥力驚人。
有一個魚叉野人竟然衝到了夏凡的身旁,說了一句唔系啦,便被夏凡用法杖打暈。草坡下還有幾個野人,旋即逃跑了,追之不及。這不是好事啊,他們會不會有大部隊。
後來夏凡他們才知道,是大家想多了。那個時代沒有這麼多人口。一個超過百人的部落都不算小了。
戰後清理現場,東荒部落兩個士兵受傷,無一死亡,野人戰死十四人,被活捉一人。
很奇怪的是,夏凡能聽懂東荒部落的語言,但這個野人的話,夏凡是一句聽不懂。他們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魚腥味,看來真是來自於海邊的某個部落。
大家選了一個背風的地方等到天明,踏上了回部落的路。
這是夏凡來到這個新世界的第一次戰鬥,夏凡的指揮才能讓他們驚為天人:
‘本來我就是他們的先知,現在我可是他們的大將軍了,就是不知道我的婦好在哪裏?’
夏凡經歷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戰,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戰,雖然贏得很輕鬆,但是血腥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那種冷兵器的碰撞,很殘酷。在這個時代,夏凡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能活多久。忽然想起了家人:‘我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家人怎麼樣了,我想你們了。’
夏凡自認為擁有現代的意識和數千年的人類積澱,不論是小規模團戰還是長平那樣的大戰他都能指揮若定,除了不能和先主比兩千人左右的戰役指揮,也沒有關張這樣的兄弟,但是在這個時代夠用了。其實夏凡最想去的是戰國和三國時代,那裏有太多的熟人。銅雀春深鎖二喬,豈不美哉!想到這裏,夏凡在豬一樣的戰獸背上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