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自然1切都是為了自然
“你有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嗎?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這個世界有很多很多的人,比我們現在這個村子的人數,要多出不少。當然,他們有的居住地也會要比我們大很多,應該有好幾個村子那麼大。在他們的年代有着山一樣高的房子、渾身鋼鐵的雞,有攝人靈魂的匣子,還有一種,能瞬間種出巨大蘑菇的種子。
這蘑菇的種子和平常的不一樣。平常的是木的,但它是鐵的,種下去的時候跟施了魔法一樣,落地生根,眨眼間就能變得很大很大,一瞬就能躥到天上去,但...”
“嗷啊呀嗷嗷嗷嗷嗷!”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擾亂了寧靜的課堂。
“先生先生”
講台下的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嘰嘰喳喳,
“就像您背後那個一樣嗎?”
孩童們吵吵鬧鬧的指着尖叫傳來的地方。
“嗯?”
那文縐縐的老先生回頭望了一眼,看着天上震動的空氣與地下升騰的煙塵,無奈嘆氣:“又來...”
長亭外,古道邊,碧連天的芳草上坐着一個捂着頭的少年。少年十七、八歲模樣,一臉憤恨無奈地坐在哪,不住懊惱:“死老頭,真打算把我關村裡關一輩子?”
“早說了村長對這件事的關注度不是一般高來着,你又不聽,現在好了,終於吃虧了?”接話少女坐在一旁的石墩上,盪着小腳,笑盈盈地望着少年。奇異的是,騰起的灰只落在少女的周圍便無法寸進,猶如少女周圍有一圈透明的圓,阻擋着它們擴張的腳步。
“沒,說是這麼說,但總得去總得撞一撞這個南牆試試不是,不試試就感覺心裏痒痒的,慌個不行。誒,就說假如萬一,有什麼地方那個老頭沒考慮到,給我想到了,碰巧就出去了嘞?”少年站起,牽着少女,領着她反頭向村內走去。
“嗯咯,哪是的,把自己撞的要死不講,還要連累別個阿皮。幫你來了這麼一下,他手怕是得有半個多月用不了吧。”
“他呀,他巴不得!”
“嗯?”少女疑惑。
少年撓了撓頭:“我答應他手能動之前每天給他買只二狗叔家的燒雞補身體來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本無歸啊李自然~!”少女輕笑。
“這不是本想着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哪曉得...”
“哪曉得啊,孩子丟了不說,狼影子都沒見得個着~”
“別笑了別笑了,想個辦法讓我出去走走,溜達幾圈先。你們都能自由進出,就我不行,憑什麼呀?不能因為我沒你們那樣的能力就搞區別對待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跟猴子叔學了十來年的武,不可能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不。我都十八了,總讓我待在村裡,悶死算了。不行,越想越氣,一會阿皮的燒雞還是得想辦法給他賴掉。”
李自然回頭反手向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空狠狠地飛了一刀,刀路迅猛、筆直,卻在半空中像似打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不斷泛起波紋。刀則被彈開,在空中彎飛迴旋,自然自然地落回自然手中。
“誒,你還別說,可能還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欸。自村裡古籍記載,『禾』祖開天闢地以來,世上還沒出現過你這樣的『無能者』來着。你說...是不是有可能把你當大熊貓養了呀?”少女也學着自然,往相同的地方丟了一鏢,又似什麼東西都沒有,有如正常的空氣一般自然地透了過去。
“誒,誰無能啊,
別亂講啊。硬要按古籍記載的話,我們李家村還沒出現過外姓嘞,憑什麼我那個憨批七舅叔公就姓洪啊?按大熊貓來說的話,哪那傢伙不是比我大熊貓多了,為啥不把他關起來?”
“嗯...好像有點道理哦,你中午回去的時候問下你爺爺嘛,不過在哪之前...”
“在哪之前...”
一個聲音插入二人的對話,
“你倆先把小爺我從這放下來好嗎?”
說話人被架在兩人面前兩個屋的屋頂空隙中,兩手大張,以Y字型姿勢被綁在一塊鐵板上,並在他雙手之間的位置開了個比一人要寬的口子。聲音有一絲沙啞,略帶哭腔。細細一聽,竟和之前的慘叫聲有幾分類似。
“呀~皮爺辛苦了~下次也勞煩您咯~”李自然燦笑揮手,自然一副奸商模樣。
“...?
“還有下次?你饒了我吧我艹!你要越獄去找打洞劉啊你來找我?我這能力是給你踏馬越獄用的嗎?”
被稱為皮爺的傢伙拚命仰起頭,瞪着眼前的奸商,大聲嗷嗷來發泄不滿。
“沒用啊,我試過了,就跟這次一樣的,我過去它就有層膜在哪裏擋着,硬是過不去,到處我都試過了。你還別說他了,能帶我在水裏游的、地里鑽的我都試過,就差你一個能讓我在天上飛的了。”李自然手一攤,滿臉無奈。
“我不管!我頂不住了!你這飛一次搞的皮筋都快把我手給勒斷了!你不是跟我說躺着就行?”
“哪也沒說錯啊,也沒讓你站着啊?”
“嘿我這個暴脾氣,有種你把小爺放下來看小爺不削死你個...”
“去年6月23日,”李自然掏出個小本,清了清嗓子。
“某人整活時弄壞家中古董一台,屏幕稀碎,隨後某人找上某人求其進行修理掩蓋...今年2月29日,某人...”
“要點臉吧現在都10月了!”
“啊對,就上周還有件事來着我給忘了...”
“來我們來商量一下下次要去哪裏飛啦~”李皮表面和和氣氣,暗地裏痛徹心扉,大罵當年的自己不是個東西交友不慎交了這麼個逼玩意。
“這就對了...”李自然把本一合,頭一仰,回到當時一臉燦笑的奸商樣,“你做了錯事,自然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說自然不會讓誰好過?”
自然身後不自然地出現一副黑臉。
“每天到處搗亂,課也不上課,假也不請假...”
自然是村塾的教書先生。
“非得我親自來請?”
自熱是一頓雞飛狗跳。
...
“跪着。”
說話人端坐於木椅之上,以蓋輕敲茶杯,默視着眼前頂着一臉牢騷的李自然。
自然自然不服氣,嘴上剛想犟上幾句,身體卻迫於某種壓力,不自然地跪了下去。
“從小,”
說話人放下瓷杯,離開木椅,向自然走去,一步一句。
“到大。
“我再三強調。
“不要走出村子,不要離開村子,也不能離開村子。
但你呢,從來不聽我的。好,小孩子叛逆期,能接受。現在快二十了,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還能這般小孩子脾氣?”
站定,負手,矗立於自然面前,來人身上不經意間泄露的威壓與氣場,足以壓的常人直不起身來。
“當初你媽...”
“你還有臉提我媽?”
似是因突然而來的憤怒,李自然掙脫了那無形之力。
“我媽還在時,某人還說她是一村之棟樑,人類之希望;我媽一走,某人就馬上把她的一切研究打為巫術,定為邪法。就你這,也配做我媽她爹?你哪來的臉啊?你這個...”
話沒罵完,李自然便消失在原地,曾經站立過的地面上出現了几絲不自然的痕迹。
一旁坐在陰影中的私塾先生終究耐不住性子,勸了幾句:“不就是讓孩子出去看看嗎,多大點事啊鬧成這樣...”
“你現在是文儒還是武儒。”
“文,武前幾天做任務的時候受傷了,還沒醒。”
“什麼東西能讓他受傷?”
“中了點毒,小問題。”
“情況又惡劣了嗎...哪你回頭轉告他一下...”
“這麼嚴肅?非凡叔,上次我見你臉這麼黑的時候還是你初任村長就差點死了的那次。”
被稱為非凡叔的“年輕人”黑着臉,頓了頓:“這次的情況可比上次的複雜,當初因為『觀測』,我確信自己不會死。但自那一天之後出現的所有事情全在我的『觀測』之外了,唯一能預知到的只有我曾經經歷過的哪些未來,再加上瓶瓶當年的推測...”說到這,非凡的臉色明顯黯淡下來。
“唉,瓶瓶的事...也算是天妒英才。這賊老天,總是干這種爛皮燕的事情。叔,你也節哀。”
“沒事,也有小二十年了,該看開的,也都看開了。我只是不解,當初她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決定?”
...........
二十年前,
村外,
一間小房子旁。
一名老人跪在黝黑殘破的大地上,抱着一名少女焦黑的軀殼,緊咬着下嘴唇,想以這種方式關住眼中溢出的水。
少女眼中浮現着時隱時現的高光,緊盯着老人:“爸。”
“...嗯...”老人不願多回一個字,生怕驚着了哪一抹虛幻的光。
“等我走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嗯。”
“之前媽媽快去世的時候,你也總是一幅這樣子,都不帥了。”
“...嗯...”
“當然,自然這邊自然也要照顧照顧,畢竟,是你的親外孫嘛!”
“嗯...”
“他想學啥就讓他學啥,-他想吃啥就讓他吃啥,保證他安全的同時,讓他自由點。當然,他要是做了壞事,就要狠狠地替我敲他!”
“好!”
“我和媽媽會在上面好好盯着你的,總是愁眉苦臉的話,我們可要會生氣的~”
“嗯!”老人硬憋着,想在臉上憋出一個笑容出來,但最後憋出來的表情似哭似笑,無比扭曲。
“都到這個時候了,偶爾還是會想念想念老爸你做的家常菜呢...
爸,回村后,暫時先把『科學』這條路封死吧...沒有準備的人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時,無疑會吃下挑戰『神』的權威的苦果...”
“瓶瓶!”老人控制不住自己,還是嘶吼着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嗯?”
“!你!
!現在!
!所做的!
!這一切!
!在你心中!
!究竟值得嗎!”
“值得嗎...當然值得呀!”少女眼中高光一亮。
“雖然現在可能看不到作用,甚至是大敗而歸,但只要未來有人膽敢向『神』揮動翅膀、挑戰他的權威的話,我、冠冠和善哥所研究的一切、一切、一切都會幫他,幫他引起全新而又巨大的風暴。至於為了什麼的話...”
少女鬆了松被燒至漆黑卻仍緊抱的手臂,露出若隱若現的空間裂縫,用哪空洞下來的眼神望着其中隱隱約約浮現一角的襁褓,遺憾地露出一抹世界上最偉大的微笑:
“自然一切都是為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