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例行調查
天色漸黑，煤油燈被點燃，橙紅的火苗在玻璃套內跳動。
眼見莫特進入屋內，門外的牧師們很知趣的退開，順便關上木門，以免打擾到上司的工作。
三人圍坐在木桌前，莫特最先開口：“你好像很提防我？或者說牧師？”
“怎麼會呢？”科西亞倚靠在椅子上讓自己盡量顯得從容，不讓這名牧師看出什麼端倪。
“你不用騙我。”莫特嘴角微翹，一隻手抵在下巴上，另一隻手的食指輕敲桌面，雙眼凝視着對面那人的一舉一動，“你從開門起就一直在觀察我，而且我對你行握手禮的時候你似乎很錯愕。”
“所以呢？”他臉上的表情逐漸陰沉下來，他第一次覺得在一個人面前自己需要這麼警惕。
莫特沒有在意他臉上的表情，繼續說道：“如果是教徒你的反應應該是欣然接受，如果不是教徒你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聽着莫特的解釋，他的額間不自覺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對眼前的人更加警惕。
“那麼我可以得出結論，你來自教會管制區外，而且那個地區很可能與教會敵對，所以你不知道握手禮。”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對面的表情變化，希望能從中得出更多信息。
這驚人的分析能力，之前他故意行信徒才會用的握手禮是在試探，而且當時露出的表情直接把自己出賣了。
科西亞感覺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短短几分鐘這個牧師就從他身上刺探出這麼多信息，再這麼聊下去不要說鍊金術士的身份會暴露，恐怕連穿越者這個秘密都保不住。
“牧師大人，您這次專程來應該是想詢問事件具體細節。”為了不讓牧師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也只有找出能讓他感興趣的話題來分散其注意力。
見對面的藥師很知趣的把話題向拐賣事件帶，莫特也大致知道了他對這件事的態度，直接開門見山應該效果更好，就不用再立下馬威。
小姑娘會向自己撒謊，不願意交代事實，但這位藥師應該不會有說謊的想法了。
手指輕敲桌面的聲音停止，莫特擺正坐姿，讓自身轉入一種工作狀態，收起笑容神情嚴肅地說道：“我想知道小姑娘逃脫的真正過程。”
果然......
他深吸口氣，之前教溫格隨口編的謊話果然逃不過專業人士的眼睛，現在也只能如實交代一切。
聽完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莫特嗤笑一聲，臉上的嚴肅淡去不少，“整整半瓶捕獸粉，難怪我過去的時候現場連塊完整的肢體都沒有了。外面那幫傻瓜還分析人販子遇到了集群型魔獸？”
“這麼說，我的手段其實還騙到了不少人？”科西亞有些訝異地看着他，沒想到這麼拙劣的辦法竟然能把大多數牧師哄過去。
氣氛逐漸緩和起來，莫特聳聳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開朗：“都是些教堂里死讀書的新人，能有什麼洞察力。”
很明顯，莫特對於他一開始教導小姑娘隱瞞真相的舉動並不排斥，假如當初科西亞直接暴露事情的真相，現在的他恐怕就是一具屍體了。
經過這幾天的打聽，之前並不是沒有人自發的去調查跟蹤過人販子，但那些人都無一例外的消失了，可見這個犯罪團體的勢力之大。
眼看着屋內除去煤油燈內的火苗外再沒有其他光線，透過窗戶已經能看到高懸於夜幕中的皎潔銀月。
莫特從懷裏拿出銅質懷錶，翻開表蓋看了眼時間。
指針停在七的位置，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時候不早，也該回去寫發給教堂的報告書了，莫特這麼想着。
他站起身，整理好長袍的下擺，將懷錶的錶盤蓋上后收回懷中。接着左手按胸，右手在額頭上畫圈祝福：“感謝您給案件提供的線索，願我主，偉大的救贖之神—阿赫茲愕，保佑您。”
“謝謝您的祝福。”科西亞禮貌鞠躬，走上前主動為他打開木門。
門外的牧師們依舊如開始那樣站在門口，幾乎沒用動過。
整齊的隊伍和嚴明的紀律，不管看多少次都讓人瞠目結舌。這讓他更加確定了之前的猜測，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有神明存在。如果不是這樣，他很難想像一個民智未開的時代怎麼會有這麼嚴明的組織。
正因為清楚一個沒有神的封建時代教會可以墮落到什麼程度，才能理解眼前的救贖教會有多麼離譜。
深黑的夜色下，莫特走出小屋，臨走前他回頭對屋內說道：“如果有什麼線索可以直接通報裁判所，我很歡迎與你的合作。”
望着裁決小隊遠去的背影，科西亞也收拾起物品準備離開。邊收拾着，他邊嘟囔起來：“看來這個牧師挺看得起我啊？”
見到科西亞也想離開，沉默許久的溫格終於開口說話：“大哥哥，你下次什麼時候來啊？爸爸媽媽說上次沒有感謝你，心裏過意不去。”
“嗯。”他撓着頭思索了一會，收斂住微笑的衝動，鄭重說道：“如果你好好在在家養傷，乖乖吃飯睡覺，多聽爸爸媽媽的話我就來看你。”
他又搬出了上輩子在幼兒園裏哄小孩的一套說辭。
收拾起所有物品，科西亞踏上回家的路。
次日清晨，黑帽子酒館。
此時的酒館還未開張，店裏冷清的很。皮膚黝黑的桑托斯急切地推開酒館大門，努力搜索酒館老闆提斯的身影。
這次，酒館老闆提斯並不在吧枱，視線掃過整個酒館，最後落在了角落處的一張酒桌前。
此時的他並沒有預見到問題的嚴重性，手裏捧着杯金黃的麥芽啤酒，桌案上擺着特製熏肉，十分愜意。
他大步奔向那張桌子，右手拽起提斯的衣袖，打算將其拖到之前談話的倉庫內。
“出大事了！”桑托斯神情激動。
原本坐在桌前享受美酒的提斯疑惑地看着桑托斯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一路上不管酒館老闆怎麼發問桑托斯都不回答，直到兩人進入倉庫內，他才氣喘吁吁的說道：“湯姆森和希特失蹤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