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忘卻前塵

佛道想告訴古提的是此事錯不在他。

殺道的神力太過霸道，身為殺道之子的凌自然繼承到了這種神力，哪怕古提比凌強也是沒辦法完全抵禦的。

佛道給予了古提兩個選擇。

第一個便是繼續古提之前的決定，自盡以全此身。第二便是忘記這一切。在佛道看來古提對凌的感情其實更多的是愧疚導致無法原諒自己，祂可以幫徒兒了結這一切。

比如……

祂可以保護殺道那個神子在此次輪迴淵平安回來。因為佛道還有一個神位，祂可以把這個神位幻化成一團力量護凌在此次廝殺中不被其他神所吞噬。

古提聽到這話后睫毛微顫。

其實身為六道之一，佛道能為古提做到如此程度，可見祂對古提的在乎和喜愛，古提自然也清楚這些。

古提垂眸，然後微微道：「徒兒，謝師父。」

「此間事了，便潛心修鍊，忘卻前塵吧。」佛道望着徒兒淡淡道。

「是，師父。」

另一邊，在陰暗冰冷的輪迴淵內。

凌的神力在眾多混沌神中算不得高，因為他出生太晚了，他就比濁、幻祭、寒焰和斷圯他們大一些，算是最小一批的混沌神。中文網

再加上殺道神界向來獨來獨往，沒有幫手。

所以凌基本都是單打獨鬥的。

此刻的凌渾身都是傷，雖然傷痕纍纍，但是他沒有絲毫懼意，哪怕他都快被別的神吞噬了。就在這時一道金色的力量打入了凌的體內。

下一秒凌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凌愣了一秒，莫名從廝殺現場消失又來到一個安全地方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沒有管，還以為是輪迴淵裂縫把自己吸進去了，他下意識先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向日葵，在看到沒什麼事後便繼續往前走。

但此刻的凌沒察覺到，他的記憶一點點消失。

關於古提的一切都在逐漸模糊。

*

輪迴淵的廝殺開始逐漸亂起來了，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天道神界忽然沉睡了。

也就是說這些戰贏的混沌神也無法獲得進入天道神界的機會，天道神界已經關閉。但是另外一個機會又來了，其他四道，殺道、佛道、聖道和邪道會在這些戰贏的混沌神中各選三個混沌神收為新的混沌神。

於是這下子輪迴淵就殺瘋了。

如果被成功選上，就可以被四道收為徒，獲得永生機會，還能近距離接觸四道，聽從教誨，這是每個混沌神最終的目標。

所以輪迴淵亂成了一鍋粥。

凌、沉冥和青圻、權御他們最危險，因為他們兩個是殺道神界的，一個是聖道神界的，一個是佛道神界的。

殺了他們的話，位置還可以再多出來一個。

所以他們幾個非常危險。

在一邊陰暗詭譎的神域內，一個身着黑衣的主神踩在一個混沌神的身上。他力量強悍，是經過了無數次殺戮洗禮出來的。

下面的混沌神還想反抗，但是被他踩碎了。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他的面前倏然出現了一道光，緊接着沉冥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沉冥冰冷道：「還給我。」

對方挑了挑眉，道：「哦？」

「青圻的部分神魂，還我。」沉冥淡聲道。

對方登時冷笑出聲。

他環着手臂看着沉冥，目光陰鷙道：「你說給我便給你？嘖，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沉冥手中瞬間凝出的本命劍。

可對方半點不懼。

他也凝出了自己的本命劍。他能從主神中一步步爬上來，而且現在還干碎了幾十個混沌神，沉冥想殺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沉冥見他如此，便淡聲道：「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呵。」主神冷笑一聲，他眸子冰寒道：「我要的就是他死。」這個主神其實算是青圻的兄弟之一。

當年殺道選徒兒，青圻幹掉了所有的對手。

其中就包括他。

那是他們唯一能脫離冥淵的機會，可青圻還是一腳把他踹下去了。現在自己終於又有了成為混沌神的機會，偏偏青圻還落他手裏了，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絞殺青圻的機會。

可惜了，放着好好的混沌神不當。

聽說是因為喜歡上了一個神才落入了如此境地。

呵，蠢。

青圻剛掉入輪迴淵時就被他拿走了一部分神魂，其他神魂則被其他混沌神分食或者是拿走了。

沉冥眼眸一冷。

既然說不通，那便只能打了。

「誒誒誒！別打，我跟你交換！」這時權御跑出來了，他把一個東西扔給了那個主神。

對方皺了皺眉頭，道：「這什麼？」

「濁氣珠，這個能鞏固你的神力。你不是想去殺道神界么？有了這個，你的實力會大大增長，怎麼樣？划算吧？」權御道。

這個的確是濁氣珠，是他從熾煉那弄出來的。

聽說是他父神給他的「玩具」之一。

果不其然，那個主神眼眸閃了閃。但是他眼眸依舊是冰冷的，因為如若不是青圻搶了那個位置，得到殺道徒兒身份的就是自己了。

結果他得到了又不珍惜，等同侮辱了自己。

不過……

他眼眸閃了閃，最終淡淡道：「一手交珠一手交魂。」

權御同意了。

沉冥見狀也收起了殺意，只注視着對方。

直至對方把青圻那部分神魂還給自己后，沉冥臉色才稍霽。沉冥帶着青圻離開了，那個主神卻冷笑地看着這一幕。

都已成神了卻如此痴迷感情，活該如此下場。

神，就該斷情絕欲。

此時的他還並不知道，現在這個只要神位的他，未來有一天他也淪陷了。

「……」無話可說，就很後悔。

但後悔已經由不得他了，進了殺道神界，想再脫離是沒那麼容易的。

*

這是青圻最後一部分神魂，他把這部分神魂小心翼翼保護着送到了迦揚神兄那。

「現在可以復活了嗎？」沉冥問。

迦揚看着終於湊齊的神魂，沉聲道：「我試試吧，就怕在輪迴淵無法凝出生命之力。」迦揚也沒有這個把握，所以把話說在了前面。

「嗯。」沉冥抿唇點頭。

迦揚他們在復活青圻，而權御和熾煉則坐在偏殿的地毯上玩着一些小「玩具」。

「這些都是你父神給你的啊？」權御驚嘆道。

「對啊。」熾煉頷首。

熾煉一邊說一邊給他這位便宜五哥介紹着自己的寶物，道：「這個是濁氣小葫蘆，這個是濁氣幡，這個是濁氣瓶，這個是誅魔劍，這個是濁印，這個是七濁燈……」

後面還有一堆，一共是三四十個。

雖然名字起得不怎麼樣，但全都是邪道神界的寶貝，都是邪道送給自己倆神子拿着玩的。其他幾道都不會如此慣着自己的神子，包括虛無。

因為如果寶物給的太多會打破平衡。

這是一條默認的規矩。

所以各道都不會給自己神子太多的寶貝。

最受寵的神子手中也頂多就給兩三樣。而天道神界的神子似乎手中一樣都沒有，迦揚手中則有倆，算是多的了。

權御手中也一個沒有。

但邪道可不管你們神界那默認的規矩，祂就是什麼東西都塞給自己神子當玩具玩。也幸好熾煉傻乎乎的，他不喜歡用寶物和別的神對打，喜歡靠自己實力。

否則的話他若是把這些都拿出來。

在別的神那可就代表了「對方可以殺了你的意思」。因為拿這麼多寶物出來，擺明的就是找事，在神界這條潛規矩里，對方是可以不管你神界是誰而把你殺了的。

「這些寶物咋都和濁氣有關？」

「因為我父神的神憩之地就叫濁淵啊。」所以邪道的所有寶物都有一個濁字。

「噢。」權御隨口應了一聲。

「五哥你想要啥，隨便拿，都給你也行。」熾煉大大咧咧道。

權御瞪了熾煉一眼。

他自然不會拿，而且還告誡熾煉以後這些東西不能隨便送神，並說了後果之類的。熾煉不懂這些，聽得雲裏霧裏。

最後他不耐煩應了一聲跑遠了。

他不想再聽權御嘮叨。

權御見狀自然也趕緊跟了上去，在好好教育了熾煉一頓，並且讓熾煉保證不會給別人後權御才終於放過了他。

裏面紅光浮現，巨大的生命之力凝出。

可施法到了一半光芒就停住了，沉冥抿唇望着迦揚，似乎在詢問發生什麼了。

迦揚沉聲道：「不行。」

青圻的本源神力是殺道神界那邊的，迦揚搞不了。

「除非有個殺道神界的給他輸送神力。」

可現在哪裏去找一個殺道神界的本源神力混沌神？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就在沉冥臉色難看的時候，權御忽然道：「熾煉行么？」

邪道和殺道是同源親兄弟，源自一脈。

正在吃棒棒糖的熾煉一呆。

沉冥眉心一動，迦揚也挑了挑眉，然後道：「也行。」其實就相當於輸血，需要熾煉一點點輸入進去，神力不會耗費太多，但耗費耐心。

而且需要細緻一點，聽從迦揚吩咐。

什麼時候輸送多點什麼時候輸送少點之類的，不然也會出事。

一聽這個熾煉腦袋都大了。

「我就不去，我暈針，我不去！」甭管權御怎麼拉他熾煉就是不動，他死死地抱住正坐在地上還在療傷的締垠，就跟抱着柱子似的。

權御：「……」

最後還是沉冥走了過來。其實沉冥不是那種理所應當就讓兄弟犧牲的性子，他也知道這個條件很為難，於是他彎下腰看着熾煉，道：「我把我的神力給你。你輸送多少，我還給你十倍。」

熾煉一聽登時愣了。

他看着四哥的表情，最後抿唇道：「我又不是想要你的神力！我是那種弟弟嗎！我是怕你們罵我，剛剛迦揚神兄講的那麼麻煩，我萬一輸送錯了你們又罵我！」

「不罵你。」權御保證道。

「我不信！你們以前就天天罵我！」熾煉怒。

「……」

最後熾煉被哄了半天後才冷哼一聲，一隻手扒着締垠的他伸出了自己另一條手臂，囑咐道：「快點抽哈，我還得打架去呢。」

「……」

之後迦揚便開始繼續復活青圻，熾煉則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一邊吃一邊輸送着神力。可能是覺得有點無聊，他望着身旁閉着眼的締垠忽然眉心一動。

他伸出了一隻手朝着締垠而去。

然後…他用力拔了締垠頭上三根金色長發。

締垠：「……」

締垠被熾煉給活活拔醒了，他冰冷看着眼前的熾煉。熾煉則眼珠子亂轉，手心卻攥緊了頭髮死死不鬆手。

「再拔一次我就廢了你。」締垠陰寒道。

熾煉沒有說話。

對他來說廢就廢吧！為了兄弟，一切都是值得的！

*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輪迴淵裏已經過了上千年。

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過了更久。

現在已經到了新的混沌，新生命即將破土而出。這段時間系統法則部是最清閑的，因為沒啥工作，所以濁便回了佛道神界。

按理說濁是不能再回佛道神界的。

但因為濁從小就比較受佛道的寵愛，所以他還是有可以回去的一點點資格。

濁很想古提哥哥，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當濁回去的時候古提正在河邊看書。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眼睛裏的陰霾和悲傷逐漸淡去，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他身邊坐着他的好友，聖道神界的混沌神言燼。

「古提哥哥！燼哥哥！」

古濁跑了過來。

在看到濁后，古提眼裏閃過一絲驚愕，但更多的是笑意。他望着眼前的濁，道：「怎麼想起今日過來了？」

「我想你了，所以就過來了。」

古濁不僅自己來了，還抱來了一堆的書，想拿給古提哥哥解悶。想到旁邊的言燼，濁也對他說了句，「燼哥哥也一起看。」

言燼失笑，道：「那就謝謝了。」

「不客氣！」

那些書都是每個世界的起始和結束，記載了全部的歷史。因為世界太多，所以好玩的事情也很多，有各種有趣的事情。

對於愛看書的古提來說不亞於是寶物。

可以用來解解悶。

「等着新的混沌神選出來后我就要很忙了，到時候可能沒辦法來了。如果古提哥哥你想我了，就給我傳信，我會來見你的。」

「好。」古提摸了摸弟弟的頭。

「新的混沌神已經要選出來了嗎？」言燼眼眸閃過一絲恍然，沒想到時間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對啊！老師說有重要的職位給我。」古濁道。

濁的老師就是以前的主系統。

「那你好好做。」

「嗯！」

跟兩位哥哥聊了一會兒后濁便去見父神了，他來此一趟自然是要見父神的。至於佛道見不見他，那是佛道的事情，古濁必須要禮數做足。

佛道讓他進入了神憩之地。

原本濁以為神憩之地只有師父在那，沒想到還有另外一道也在，正是邪道。

邪道正在佛道神界沉睡。

祂實在是受不了了，最近祂哥的脾氣越來越壞，邪道原本想去找虛無。但是虛無哥哥沉睡了，祂沉思了半晌最終選擇來佛道神界暫住。

佛道脾氣好，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