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怪的死亡
出乎江生的預料,再一次看見凌菲,他並沒絲毫的尷尬和生疏,有的只是親切。
看了一眼餐桌上頗為豐盛、熱氣騰騰的早餐,江生的心中暖暖,笑着道:“早上好,姐姐。我先去洗臉!”說著,江生便快步走向衛生間。
任由水珠自臉頰上滑落,感受着那絲絲涼意,江生才確定這世界是真實地。一夜之間,她多了個姐姐,真真切切關心他的姐姐。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恍惚的神sè逐漸消散,不知不覺間,他藏在眼底深處的那份孤獨與哀傷也淡去了些。
剛在凳子上坐下,凌菲便遞來了剝好殼的雞蛋和一碗噴香的小米粥,江生伸手接過,看着凌菲那溫柔的眼神,喉間突然有些哽咽,就連眼睛也有些泛酸。
道了聲謝,江生連忙低下頭去喝粥,卻是一時情急,嗆了一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慢點,來,喝點水!”凌菲忙來到江生身邊,一邊輕柔地拍打着他的後背,一邊和聲說道。
“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江生才緩過氣來,臉sè漲得通紅,眼角甚至湧出淚來。
“姐姐,你也吃吧,我自己來。”江生窘迫地笑笑,道:“昨天晚上你休息得還好嗎?”
“慢點吃,我不和你搶的。”凌菲重新坐下,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江生,如水般的目光讓江生渾身有些不自在。
察覺到江生的不適,凌菲不由抿嘴輕笑,正準備說話,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
“高隊。”凌菲接通了電話,卻是高書海打來,“這麼早打來,不是查崗的吧?”心情大好,凌菲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你現在在哪?局裏出了大案,你在哪?儘快趕來!”高書海的語氣很嚴肅,即便是江生也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凝重。
凌菲的臉sè也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我馬上去局裏。”收了手機,凌菲沖江生道:“局裏有事情,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有什麼事打我手機。”
將手機號留在便簽上,凌菲便匆匆向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皺着眉頭道:“不行,你不能單獨留在這裏,跟我一起回局裏。”
江生詫異地看着凌菲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又不是jǐng察。”
凌菲點頭道:“為了你的安全,告訴你也沒什麼。我昨天並不是恰好路過皇冠夜總會,而是特意跟蹤你過去的,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不等江生髮問,凌菲繼續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上車后我再告訴你,走吧!”
江生也不再問,飛快地換了衣服便與凌菲一同出門,坐上帕薩特離開了幸福小區,直奔公安和平區分局而去。
“你還記得前些天你救的那個叫楚雨婷的女孩吧?”凌菲一邊駕車疾馳,一邊問道。
“記得。”江生點頭道:“我們第二次見面就是因為她。”
凌菲面sè嚴肅地道:“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而不是簡單的交通意外。”
江生皺了皺眉頭,心下微微有些意外。他知道那個肇事司機有軋死楚雨婷的企圖,但也僅僅以為是他想讓自己事後少些麻煩而已,卻沒想到那司機早有預謀。
交通事故中,致人死亡和使人殘廢相比,前者處理起來很乾脆,後者卻是麻煩不斷。故而一些司機會故意將傷者壓死,這種殘忍的事情並不少見。
“楚家的背景很複雜,但暗處的敵人也很多,我們懷疑楚雨婷出車禍是楚家的敵人一手策劃,而你救了楚雨婷,壞了他們的好事,很有可能他們會對你動手,宣洩憤怒。雖然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但也不得不防。現在你明白了嗎?”
江生撫了撫額頭,有些遲疑道:“那些人應該不會這麼大膽吧?明目張胆的殺人?再說殺了我他們只會自爆行蹤啊!”
“有些事情絕不是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凌菲語氣沉重地道:“對於有些人來說,殺你一個無名小卒容易得很,而他們也很有可能以此來混淆jǐng方的視線,甚至嫁禍他人也不無可能。”
“嘶——”
江生倒吸了口涼氣,後記發寒。他雖然較許多同齡人都成熟得多,但生活的環境註定他對這個社會許多方面不夠了解,如今聽凌菲一說,心中莫名有了一種危機感。
見江生的臉sè有些難看,凌菲笑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而且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別怕!”
“謝謝你,姐姐。”江生真誠地看着凌菲,不僅因為她冒着危險旅行jǐng察的職責,更為她對自己發自內心的關切。
時間不長,帕薩特便駛進了和平區分局的大門。
“凌菲,你到了!”帕薩特剛停下,相貌英俊的武世熙便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待看見江生從另一側走下時,腳步微微一滯,疑惑地看向凌菲道:“凌菲,他怎麼也來了?難道高隊說的案子與他有關?”
“我不放心留下江生一個人,所以帶他過來。”凌菲搖頭道:“電話里高隊沒有明說,咱們還是快些上去吧,別讓高隊久等!”說著,凌菲便帶着江生當先進入辦公樓。
“這是我的辦公桌,”凌菲示意江生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然後又幫江生倒了杯水,柔聲道:“你就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我一會就回來。”
“姐姐快去忙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好。”凌菲展顏一笑,沖江生點點頭,這才轉身向外走去。轉身的一剎那,凌菲臉上的笑容又淡去不見,變成了那副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樣。
武世熙還是第一次看見凌菲臉上露出如冰雪消融般溫暖美麗的笑容,還有眼眸中那一閃即逝的溫柔,心下甚是驚奇,眉頭不由微微皺起,暗道:“凌菲這冰山美人怎麼如此反常,這窮學生莫非是她什麼人,竟讓她另眼相看?不管你是什麼人,最好不要壞我好事!”走出辦公室前,武世熙不由看了江生一眼,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微步可查的寒光。
“高隊。”
“你們來了?”高書海將手中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然後拿起桌上的文件夾遞給凌菲道:“這是一個小時前收到的消息,大約在凌晨三點,在濱海大學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濱海大學大一女生,死因不明,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根據現場勘察,死者死前曾與人發生過xìng關係,沒有掙扎痕迹。”
凌菲看着手中的照片,眉頭不由僅僅蹙起。照片上,一個相貌姣好的年輕女子赤身露體地躺在草地上,臉上並沒有痛苦之sè,而是一副滿足興奮的表情,她的身上除了歡好后留下的痕迹外並無其他致命傷。
但凡看了這張照片的人,心中都會浮上一個念頭,這女人死得很歡樂,很滿足。
“高隊,有沒有可能是死者過於興奮,心臟病突發而猝死?”凌菲將文件傳給武世熙,遲疑道。
高書海沉聲道:“不無這種可能。法醫正在解剖屍體,死者是否死於心臟病突發還不能確定。”頓了頓,高書海又道:“這件事情在濱海大學引起了軒然大波,局領導命令我們迅速破案,將影響降到最低。”
凌菲點頭道:“高隊,我想去看看死者,也許有所發現也不一定。”
高書海點頭道:“希望你能有所發現。”
凌菲正準備離去,突然想起江生還在自己辦公室,又向高書海問道:“高隊,8.28案上級有新的命令嗎?”
高書海點頭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8.28交通肇事逃逸,肇事司機既然已死,這件案子就此結案,你可以撤回來了,全力偵查今天的命案。”
凌菲明顯鬆了口氣,點頭道:“高隊,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凌菲笑着對江生道:“江生,案子已經結了,你不用擔心了,現在就回去上課吧!”
“好的。”江生站起身,笑着道:“姐姐,那你忙,我先走了。”
坐上出租車,江生並沒有直接返回學校,而是去了濱海市鼓樓。鼓樓是濱海的發源地,雖然幾經翻新,但依舊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蘊。鼓樓商業街除了獨特的建築供人觀賞,其中還有不少古玩玉器店,以及不少象徵著華夏古文化的玩意。
江生不懂古玩,此番卻是另有所圖。
用外套將左臂裹住,江生悠閑地進了鼓樓,穿梭在來往的人群中,目光隨意地掃視着兩側琳琅滿目的店鋪。
“大悲院開光的護身符,受佛祖賜福,能保佑你一家平安,財源廣進,有緣人莫要錯過!”
嘈雜的聲音中,一個吆喝聲突然傳進了江生的耳朵。江生眉頭一挑,不由循聲而去,心道:“開光的護身符,也不知真假,且去看看再說。”
十數米外,一個小攤子邊上已經圍了數十人,男女老少都有,皆是一臉好奇之sè。
江生探頭看去,就見人群中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和尚,粗布僧衣,面相敦厚樸實。在他面前的一塊棉布上,擺着四五個護身符,外表很是普通,看不出什麼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