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賽博捏腳，機械按摩
王軒被這一拳打得嘴歪眼斜，腦袋向旁邊轉過去，右眼瞬間青腫，鼻血混雜着兩顆掉落的牙齒向旁邊飛濺，讓他整個人都懵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衣領已經被那個叼着煙的男人揪住，一記左勾拳把左眼也打出一個熊貓眼。
在王軒驚慌的目光中，男人揪着他的衣領仔細端詳着他的臉，似乎對一左一右的兩塊對稱淤青十分滿意，隨後他立刻感覺到下巴上傳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腦袋瞬間眩暈。
這是上勾拳……王軒腦子裏閃過這句話，隨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李林隨手掰開掐在於兵脖子上的機械臂，把昏迷的王軒拖開一些，動作嫻熟地把他的兩條機械臂隨手卸下來，這才對下面的吳大龍打了個手勢。
「關機！」
狂暴的脈衝瞬間消失，整個會場恢復了平靜，只是眾人都有點耳鳴。
「頭兒，丫誰啊？」趙極一臉愕然地朝李林努了努下巴，向吳大龍問道。
這小子好囂張，怎麼能在強脈衝環境中自由行動？
吳大龍長舒一口氣，對眾人說道：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咱們科今天剛來的轉業幹部，李林。」
隨後沖李林笑道：
「小李啊，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趙極，咱們科的主攻手，這是劉熏玥，心理專家，這是彭芯，技術支持，邱靈，霍文濤，孫明成……咱們科的人雖然不多，個個兒都是精銳，慢慢你就都認識了。」..
眼看眾人都有些驚訝地看着李林，吳大龍補上一句：
「小李對腦機有排異反應，所以一直都是自然人。」
眾人不由恍悟，難怪對方能夠在脈衝環境中如履平地，還以為有什麼高級裝備，鬧半天是個自然人。
趙極小聲嘀咕道：
「那不就是個廢人嗎……」
吳大龍瞪了趙極一眼，對李林笑道：
「小李，乾的漂亮啊，這次可是你的首功。」
李林一臉憨厚的撓頭笑道：
「吳科可不能這麼說，明明是大家的工作已經到了收尾階段，我就來撿個現成的。」
賽調科眾人的眼神都顯得平和了許多，這位新來的同事顯然是個高情商。
吳大龍點點頭，對趙極喊道：
「趙極，趕緊上去把嫌疑人帶回去！你不是有勁兒沒地方使嗎？」
趙極一臉不情願，縱身一躍，直接從七八米開外跳到展台上，把昏迷中的王軒的兩條機械臂一手拎起，隨後用另一隻手將王軒拎起來就往外走。
小麥科技總裁於兵面色慘白，咳嗽個不停，硬擠出一臉笑容向吳大龍說道：
「吳警官，還有這位李警官，感謝，實在是太感謝了，你們救了我的命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心情……」
吳大龍笑着拍拍於兵的肩膀說道：
「沒事兒於總，不着急，回科里慢慢說……把於總帶回去了解了解情況。」
兩名身穿警用外骨骼的調查員一左一右抓住於兵，向外拖去。
於兵面色陰沉，掙扎道：
「吳科長，為什麼抓我？我是受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和你們上級部門領導都是朋友！」
會場的門被推開，一群剛剛被攆出去的記者衝進來，全息眼鏡一陣閃爍，開始拍攝現場畫面和於兵被帶走的場景，幾架用於拍攝的微型無人機呼嘯而起，在會場內盤旋。
小麥科技的新聞發佈會變成劫持案，這可是大新聞，絕對能上頭條，明天股價估計要跌慘了。
吳大龍朝那些無人機煩躁地揮揮手，對李林說道：
「走吧小李，今天你可是立大功了，一起去放鬆放鬆，我請客！」
李林明白吳大龍應該是有話要講，笑着跟了上去。
半個小時后，兩人已經在喜得龍洗浴中心的按摩椅上躺下，看着眼前的兩名三十多歲的女技師，李林嘿嘿一笑道：
「吳科，這可是真人技師，這地兒不便宜吧？」
普通洗浴中心都是智能機械臂，真人捏腳反而比以前貴得多，現在人工這麼貴，這地方顯然消費不菲。
吳大龍這是下血本了。
吳大龍一臉肉痛地說道：
「那當然，你今天立功了，這都是應該的……」
「老闆，這個力道行不行？我最近腱鞘炎犯了，有點兒使不上勁兒。」捏腳技師向李林問道，她的手上還貼着一圈兒膏藥，顯然是有工傷。
李林連忙點頭：「可以，可以……大姐，現在市面兒上有不少外骨骼設備，專門用來增強力量保護肢體的，你咋不弄一個呢？」
技師嘆一口氣，說道：
「唉，那玩意兒可貴了，家裏哪兒哪兒都要錢啊，一個是咱們店裏主打的就是真人按摩，上設備客人容易有意見，再一個這不孩子正上學呢嘛，一直吵着讓我給他換個新款的腦機接口，再苦不能苦孩子，不能耽誤學習啊，先緊着他來吧。」
李林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都不容易啊。
等到一套按摩結束，技師鞠躬出門，李林和吳大龍舒服的躺在按摩床上，吳大龍緩緩說道：
「小李啊，你跟我交個實底，你到底為啥來咱們單位？我看你今天徒手拆卸機械臂的手法，不是普通人。咱們科雖然不是什麼核心要害部門，但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衙門。」
李林憨厚一笑說道：
「吳科，我在部隊也干過機修，來咱們這兒當然是為了查案啊，不都是混口飯吃。」
此時眼前的全息屏幕中正在播報新聞：
「小麥科技前CEO於兵涉嫌犯罪，公司董事會緊急召開會議，授權集團首席技術官張鷗暫時負責集團運作……」
張鷗梳着油頭，面色冷峻，伸縮式全息鏡片就鑲嵌在眉骨下方，顯得十分幹練，鏡片上還帶着小麥科技的標識。
這也是小麥科技這些高管的一個特點，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用自家設備做了一點植入或者義體改造，顯示對自身產品的自信。
張鷗面對鏡頭，侃侃而談：
「針對於兵先生的相關行為，集團將配合主管部門成立調查組，對相關情況開展深度調查，請各位小麥科技的寶貴家人們放心，小麥科技從過去，到現在，都將用戶安全放在首位，這也將在未來一直持續下去……」
吳大龍的嘴皮子一抖，噴出一個「切」字，說道：
「這些大集團嘴裏的字兒，一個都不能信……既然是來查案的，那就從這個案子開始查吧，我也不管你到底來這兒幹啥，反正只要咱們目標一致就行，你說是吧？」
李林點點頭笑道：
「放心吧吳頭兒，都聽你的，我看那個王軒得重點研究研究，不像是突然發瘋。」
吳大龍起身穿上衣服：
「走吧，腳都捏了，今晚就別睡了，去審審那個王軒，看看有什麼貨沒，要我猜，離不了大公司勾心鬥角的商戰內幕啥的，不都是為了錢嘛……我先開車回去了，你自己騎摩托注意安全。」
洗浴中心所在的商廈，一輛黑藍相間的摩托呼嘯而出。
天空中仍然在下着濛濛細雨，越是深夜，中城的城區反而越是熱鬧起來。
相比於他之前所在的美洲戰區，這裏的人們夜生活更加豐富。
一棟棟大樓的外側，各色全息廣告爭奇鬥豔，令人宛如在夢幻之中。
這其中最醒目數量也最多的廣告，則是關於即將舉行的「靈境」虛擬現實格鬥大賽的。
作為一個全球賽事，「靈境」格鬥受到了高度矚目，往年的各大人氣選手的角色作為招牌不停在各個廣告上閃現身影，各種似人非人的外形、華麗的招數，顯得十分熱鬧。
就在這時，李林的腰間微微顫動，他隨手摸出一支手機，按下接聽鍵，下一個瞬間，一個略有些粗獷和疲憊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頭兒，不是吧？為什麼我這邊顯示你的接入設備是一台5G手機？我的媽幾十年前的老古董，比我年齡都大，這玩意兒還能用？你到底從哪個博物館裏面找到的？為什麼不用腦機？哪怕全息通訊也行啊。你才三十齣頭，怎麼比退休老頭兒都老土？我爹都退休十幾年了都沒你復古。」
李林說道：
「甭廢話，有屁快放。」
那聲音連忙說道：
「那個什麼賽調科每個人的情況都已經查清楚了，這就給你發過去……不是，頭兒，要我說你真想保密的話，也沒必要搞個手機，手機，我的天吶，你怎麼不用電報呢？再說了，兄弟們都記掛着你呢，真有啥事兒，你言語一聲，我把整個特戰隊給你拉過去，兄弟們可都欠你幾條命呢！」
李林沒好氣地說道：
「然後送我上軍事法庭是吧？狗三兒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嘴這麼碎呢？再逼逼我讓老鄭把你派到通訊連去。」
狗三兒的聲音瞬間小了很多，嘟囔道：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上次鄭司令還問我最近你有沒有聯繫……」
李林低聲說道：
「行了，我知道，前線都活下來了，中城能有什麼危險？……你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注意安全，別死了。等休假來找我玩兒吧，帶你捏腳。」
狗三兒喜笑顏開：
「好嘞，頭兒！我可當真了哈！我把整個特戰隊都給你帶過去！」
「滾滾滾，我工資夠你們霍霍嗎？」李林笑罵道，隨手掛了電話，將摩托駛入了前面的賽調科大院。
把車挺好，將那部雖然年月漫長但保存挺好的手機拿起來，就見上面已經多了一個文件。
輕輕點開，整個賽調科所有人的個人信息立刻從屏幕上傾瀉而下。
李林看得很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