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司馬光的反擊
見盛長槐越說越起勁，大有一副要將這三卷書籍給全都講上一遍的架勢，官家瞬間感覺頭大。
這比滿朝相公一起懟他，還讓官家感覺難受。
可按照規矩，官家也不能打斷盛長槐，因為這是和臣子討論學問，對官家來說也算是國家大事。
就如《劉羅鍋傳奇》中，乾隆因為寵幸香妃而耽誤朝政，被劉墉知道后，就跪在香妃殿外大聲念叨太祖遺訓。
乾隆就算已經趴在香妃身上，行着人倫大禮，面對劉墉這一手，也只能乖乖穿好衣裳跪下聆聽。
盛長槐此時心中並沒有像劉墉那樣，準備整官家，實在官家裝的太像，宛如自己什麼都聽懂了一般，時不時的還出言提問。
而這些年來，都是盛長槐一個人在鑽研這些學問，大學時期雖然學過，但之後早就忘記。
現在一切重頭，他只是記住一個大的框架，但有句話說的好，沉迷學習，日漸消瘦。
也不知這輩子他是不是有了學習天賦，研究的越來，他心中越是得到滿足。可在盛家，無人願意和他討論這些，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官家這個願意聽，而且能聽明白的人。
盛長槐自然要好好滿足自己的傾訴欲！
也不得不說官家是個好演員，站在周圍的人早就昏昏欲睡，但官家依舊硬着頭皮聽着盛長槐講解。
「陛下，看這個n元線性方程組，若是這裏的常數項不全為零時，則該方程組為n元非齊次線性方程組，若常數項全為零時，該方程組為n元齊次線性方程組！」
一次性從數學極限，簡單講到線性代數這裏的線性方程組和矩陣，盛長槐忽然感覺口渴，趕忙看向一旁的丫鬟寒霜。
寒霜見此，心領神會，趕忙給盛長槐遞上來茶水，官家見盛長槐終於沒講下去后，心中瞬間鬆了口氣。
王內監見此，也趕忙送來清茶。
官家喝上幾口茶后，定了定神；盛長槐喝了茶水后，見周圍人臉上露出解脫了的神情后，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就趕忙向官家認錯。
「陛下，臣剛剛失態了！」
官家搖頭表示說：「這不算失態，是性情所致，原本朕想，這世上很難再有如母后那般生而知之的人，而今看到盛小相公講學，朕才明白，不可小瞧這世人啊！」
感嘆完后，官家又說：「這學問，常人若是要學到如小相公精通，朕看最起碼得十年苦讀。
可讀書人想中進士，最起碼先要寒窗苦讀十餘載，中進士時，已經二十有七，有的甚至三十好幾，若再學這些，朕恐怕他們要年近五十才能為官。
如此，朕擔憂會人心不穩啊！」
讀書人誰真正願意真讀書，還不是為了做官，要是按照盛長槐的想法，讓進士們再讀這些書，那豈不是要鬧翻天！
對此，盛長槐自有解決的辦法。
「陛下，臣這學問重實物，如治理運河，修建工程，還有創造機械等等，這些都有妙用。
臣自然明白不是誰都能如陛下這般聽懂臣這學問，但這三卷書利國利民，總不能因為太難而蒙塵。
所以臣想讓工部的工匠子弟自幼學習，擇其優者進行深造，等他們學有所成后，就出任工部官員。
畢竟工部的職責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裏主要是創造，但聖人學問只適合治民，治天下，對於工部可不是太實用！」
盛長槐這是圖窮匕見，繞了一大圈后，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你是說要任匠為官？」
官家此時也不得不佩服盛長槐的大膽。
大端本是天子與士大夫垂拱而治，可現在盛長槐居然要讓匠人進來分取治理天下的權柄，實在是膽大至極！
「陛下，這不是任匠為官，而是物競天擇，能者居上！臣之所學，天下人都能學習，只要能學透，對國家有幫助，那誰就能上位。
這學問，不僅僅是工部匠人能學，只要願意學，臣都願意傾囊相授！」
面對此時的盛長槐，官家也不知要說什麼為好。
幾次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去。最後只留下一句，茲事體大，容后再說!
對此，盛長槐也沒有強行勸說，變法者，若是過於急切，像范文正公，還有未來的王大相公這般，只會導致失敗。
只有真正出現既得利益者后，在大家集體努力之下，才能成功。
歐洲資本主義為何能打敗封建帝制，還不是因為資本崛起，有錢人越來越多，但卻沒社會地位，為了進一步獲取社會資源，這才幫助革命。
而現在盛長槐現在還年輕，根本不急於官家做出改變。
…………
司馬府內，此時匯聚了朝中大大小小許多官員，這些人都是保守黨人。
此刻，大家都在訴說盛長槐的不是，都在痛斥他蠱惑官家，讓官家操持賤業與民爭利。
見大家七嘴八舌，門后的司馬光心中不由感嘆道：「人心可用啊，盛家小兒，任你再怎麼會討好官家，但你所做的一切已經弄的天怒人怨，現在老夫只需一擊，就能將你置之死地！」
從門后屏風裏走出，司馬光笑着和眾人行禮。
見司馬光出場，眾人宛如找到了主心骨！.五
一個個和司馬光回禮后，宛若受了欺負的小學生，找到了作為靠山的家長，趕忙傾訴起自己受的委屈。
說的最多，主要是罵盛長槐不該幫官家開辦紡織廠，與民爭利！
而說這話的人，司馬光知道，他們代表的是蘇杭揚州一帶的絲綢大商人的利益。
現在盛長槐弄出如此多的便宜布匹和羊毛毯，嚴重侵害了他們的利益。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現在盛長槐此舉，完全就是斷了他們的財根，他們自然不願意放過盛長槐。
其次，就是罵盛長槐蠱惑官家，企圖改革！
現在天下穩定，朝廷雖然有問題，但這對保守黨來說，根本不算事，畢竟現在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不希望有人來分他們的蛋糕。
「眾位同僚，大家放心吧，本官已經讓諫議大夫們開始向官家參盛長槐，等過幾日大朝會，大家一起發難。
只要大家同心協力，本官相信，就算官家再寵盛家小兒，肯定會將其貶黜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