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月琴在哪兒
次日。
沈忱起了個大早,要趕去衙門佈置月琴屍首示眾的現場。
他起身的時候,林溪感覺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你要去了嗎?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娘子再睡會兒吧,等我回來一起吃早飯。”
沈忱俯身親了親林溪的額頭,林溪聞言也不強求,朝他胡亂擺了擺手,就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連沈忱走了都沒發覺。
再醒過來時,林溪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是沈忱和林醫令,兩人似乎在聊着胭脂鋪的老闆娘。
林溪窩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而後便起身,換好衣服開門出去。
“你們在說什麼呢?”
兩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到她,沈忱主動道:“衙門抓到月琴的消息,我已經讓人傳開了,屍首就在衙門東側的一條街上,由官差看守着。”
林醫令隨即道:“我今早也出門去看那老闆娘來着!不出你們的所料,她知道這消息後果然心神不寧的,出門了好幾趟,但好像顧忌着什麼,又沒有前去衙門那邊查看。”
林溪稍加思忖,道:“她可能是假餓得月琴已經逃走了,不太可能會被衙門給抓到。又覺得自己才從衙門出來,說不得有人在盯着她,怕貿然前往會給月琴帶來麻煩。沒關係,這天底下,但凡是親母女,沒有母親會不在乎自己愧疚疼愛着的女兒。她忍不了多久。”
“沒錯。現在白日人多眼雜,她可能會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去。”沈忱也是那麼想的,“我已經囑咐下去,晚上少些人看守,只在暗中盯着就好。”
聞言,林醫令放了點心,“那就好,老夫且耐心等到晚上。”
“對啊,等等吧,急也沒用。”
林溪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就道:“你們吃早飯沒?沒吃的話,我給你們做燜面吃。我特別想吃那個。”
沈忱向來是林溪做什麼他吃什麼,當即點頭道:“好。”
林醫令好奇:“燜面是什麼?你們這南方特有的吃法嗎?”
“可能這邊也有吧,我沒留意過。哎呀,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林溪說罷就去做飯,讓沈忱去叫醒二寶。
而他們幾人今日一整日都待在了客棧里,引得二寶還好奇的問他們案子都忙完了嗎。
林溪說沒有,在等嫌疑人晚上自己落網呢。
二寶本來都有點困意了,聞言就強撐着沒睡,要看看他們說的嫌疑人怎麼落網。
沒過多久,倒也真的傳來了這消息,衙門的官差來稟告沈忱,說當真抓到了胭脂鋪的老闆娘,來請他定奪。
沈忱收拾了下便決定去衙門。
林溪也想跟着去,看着二寶,又不太放心,最後直接將目光轉向林醫令。
林醫令原也想去的,見此汗顏,擺擺手道:“行了知道了,老夫替你們看孩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記得問清楚老夫的疑問。”
“得嘞,沒問題!”
林溪一口應下,叮囑二寶聽林醫令的話。
二寶乖巧的點頭。
林溪便同沈忱走了,很快到衙門,被官差引路帶到牢房,看到了關押在裏面坐立難安的老闆娘。
老闆娘一發覺有人來,警惕的霎時扭頭看來。
待看到林溪時,她驟然怔住:“你……怎麼是……”
林溪有點心虛,撓了撓鼻子,打招呼道:“沒錯,是我,好久不見。”
老闆娘電光火石間明白,憤然撲過來:“我那般信任你,待你真心,給你推薦了那麼多的胭脂,又不收你錢!我還和你說了那麼多掏心窩子的話!你卻是衙門派來故意套話的!”
林溪下意識的後退了步。
沈忱也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林溪,淡聲道:“職責所在,是我央我娘子去的,與我娘子無關。你要記恨便記恨我。”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有門隔絕着,老闆娘出不去,只能忿忿的怒罵。
林溪嘆了口氣,從沈忱身後出來,道:“所以我猜的不錯,月琴就是你說起的女兒,是嗎?”
老闆娘神色一滯,猛地別過臉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月琴不是你的女兒,你為何半夜去偷偷看屍體?對衙門來說,這已經是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的事實了,你否認沒有用。”林溪道。
老闆娘聞言,面露沮喪和惱恨,破罐子破摔的喝道:“是又如何?我告訴你們,你們休想從我口中套出她的下落,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就算你們對我嚴刑逼供,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她扭頭回去,上了只鋪着乾草的土炕,坐在角落裏自己抱着自己,拒絕再說話的樣子。
沈忱見此擰眉,偏頭對林溪道:“娘子,你先出去,我審問她。”
林溪一聽擔心起來。
此先在金陵的時候,她就聽說過沈忱很厲害,審訊手段尤其一流,沒有幾個人能在他手裏撐着不說的。
但對於先前的利用,林溪對老闆娘有點點愧意,不太想看到老闆娘……
“我不出去。沈忱,這樣吧,讓我試試。”林溪道。
沈忱定定的看着林溪,須臾頷首,“好,隨娘子。”
林溪便上前,看着牢房裏的老闆娘,道:“你什麼都不想跟我們說,是想看你女兒慘死嗎?”
老闆娘身子一僵。
林溪繼續開口;“你知道你女兒月琴的身份和處境嗎?不知道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可以詳細的告訴你。”
“你女兒月琴來自北方,是胡人安插的細作。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她認識一個朝廷高官身邊的心腹,兩人關係不錯。而那心腹發現自己效忠的官員做了很多不利的事,不想再效忠,遂帶着一份有着無數叛秦通胡、做盡惡事的官員名單,到這裏后和月琴見了面。”
“但那官員發現了,派人追殺此人拿回名單。此人也因其而死,只名單被月琴奪走,想以其為籌碼換取平安和利益。可月琴沒想到,這份名單重要到她不斷被追殺,身邊也有很多人因其而死。”
說到這裏,林溪頓了頓,看着牢房裏的老闆娘,道:“你覺得,你女兒一個人拿着這份名單逃,能躲得過那些人的追殺嗎?”
老闆娘身子一顫。
林溪又道:“出於這份名單,朝廷和她是一邊的。所以你要是把月琴的下落告訴我們,我們就能趁她還活着的時候找到她保護起來。但你不告訴我們,她繼續逃亡,你覺得你珍愛的寶貝女兒能躲過幾波追殺?”
老闆娘呆了呆,面上閃過糾結和掙扎。
良久,她看向林溪,“我憑什麼信你們?”
“憑利益。”林溪毫不猶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