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是誰的所有物
蘇微與蘇甜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蘇微五歲、蘇甜三歲時父母雙亡,此後姐妹倆輾轉在各路親戚家討生活,十歲時,蘇微帶着蘇甜回了老房子,從此姐妹倆相依為命。
十六歲時蘇微進了一家賭場餐廳工作,因緣際會下成為賭神劉一刀的入室弟子,短短四年間,她從一個傳菜妹一躍成為國際有名的女賭神,不僅累積了巨額的財富,還有一份人人羨慕的愛情。
男友許文廣是位畫手,長相俊秀,身上藝術家特有的憂鬱與清高,讓他在一群浮躁的同齡人中脫穎而出,蘇微在和他第一次碰面時就將他帶了回去。
在蘇微的財力支持下,許文廣從一個落魄的畫手,成為炙手可熱的畫家,兩人在一起兩年,成雙入對,見過他們的人都說般配,且有傳言稱,兩人計劃在賭神大賽后就結婚,沒想到在賭神大戰的這一天,蘇微沒了。
眼前這棟房子是蘇微在拉斯的房產,座落在此城隱蔽性最高的小區,獨門獨戶。
許文廣在畫室枯坐了一晚上,半點靈感都沒有。
出來看到蘇微陰沉着臉,他趕緊走過去:「蘇微,你不用擔心,這次的賭神之戰,你肯定勝出。你師父可是全球公認的賭神,你的技術與運氣比他好,一定沒有問題。」
「我當然沒有問題。」
蘇微扒了下頭髮:「但林先開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年也跟我師父學過藝,而且他師父的實力,跟我師父不相上下。」
「你師父連續拿了十屆賭神,他師父永遠都是你師父的手下敗將,這怎麼能是不相上下呢?」許文廣柔聲,「實力上你沒有任何問題,怕只怕,林先開會不會為了奪得這賭神之位,對你這位前女友動手腳。」
蘇微原本就煩躁,聽到這句「前女友」立即炸了:「誰跟你說我是他前女友?」
「……你剛帶我回來時,林先開讓我離開你,說你是他的女人,門裏的師兄弟也在傳,說你遲早是他的——」
「放狗屁!我是我自已的,不是誰的所有物!許文廣,你長耳朵就是為了聽這些八卦嗎?!你沒有別的正經事做嗎?啊?!一天天的,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要是不想繼續,現在就給我滾!」
「對不起,我不應該——」
蘇微沒聽,起身上了樓,許文廣跟着上去,蘇微當著他的面,狠狠甩上房門,將他拒之門外。
片刻后,房裏傳出蘇微的吼聲:「林先開!你特么的有種就直接出來打一架!散佈小道消息搞我心態算什麼男人?!」
許文廣把耳朵貼上去想要聽清楚一些,房門卻咻然打開,蘇微捂着手機,冷冷地看着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下去,別讓我發現有第二次!」
盯着許文廣下了樓,蘇微將門關上,移開手,美眸更冷:「林先開,你要是個男人,今晚十點咱們到1號公路比一場,輸的那個,永遠不再參加賭神大戰!」
「微微、」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渾厚的聲音,「我知道,你還在對我當初的不告而別耿耿於懷。」
「哈!你以為你是誰,你走了便走了,難不成我要大哭一場然後求你留下來?!」
「我倒是希望你求我留下,但我不能。」林先開嘆氣,「從劉一刀收你為徒開始,你我就成了對立的兩方,賭神傳人只能有一個,這就代表我與你在參加賭神大賽之前就得先斗一番。」
「那又怎麼樣?我從不害怕對上任何人!」
「我承認你很有天賦,但我能在這麼多人當中被劉一刀選為大弟子,證明我也不差。如果是你,兩個同樣優秀的人擺在你面前,你會選擇哪個重點培養?你選不出,劉一刀也選不出,他選不出,就不會對你或是我傳授他最核心的技巧。
但如果他只有你這一個選擇,與此同時他的死對頭也擁有一個同樣優秀的接班人時,他就只能對你傾囊相授,讓你拿下賭神之位來保住他的名譽。」
蘇微嗤笑:「這就是你給自已當年背叛師父找的借口?聽起來確實冠冕堂皇,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默默犧牲,讓我得到師父的真傳?」
「你不要陰陽怪氣蘇微,不告而別是我不對,但有一個事實你不能否認,要不是我當初出走,你與我,不可能同時出現在這一次的名單上,蘇微,我們都值得更大的舞台,而不是只能一個人站在光里,一個人永遠活在另一個人的陰影里。」
蘇微沒有說話。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是男人,我若是個男人,當初就該跟你明說這一切。」林先開又嘆氣,「這幾年,我身邊沒有任何女人,蘇微,等賽事結束,不管你我之間誰贏出,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當初說走就走的是你,現在想重新開始的還是你,合著我蘇微就是沒人要,得一輩子站在原地等着你回來打救?」蘇微語氣很冷,「既然今晚不敢赴約,那就明天賽場上見真章!還有,你我之間不存在重新開始,只有你死我活!」
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蘇微啪地掛了電話。
她在房間裏整理完情緒,想了想,給劉一刀去了個電話,彙報了林先開散佈的那些小道消息,隨後直接向劉一刀詢問當年林先開離開的事情。
蘇微很清楚,同一件事,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很多時候往往會是兩個不同的故事。
就像當年她和蘇甜在幾個親戚家住,每天從早忙得晚,一天只吃一頓飯,晚上也只能睡柴房,但在那些親戚嘴裏,她和蘇甜永遠又饞又懶,哪怕她們回了老屋,親戚們也沒停止散佈謠言,她們姐妹頂着「白眼狼」的名頭過了好些年。
「在比賽之前跟你說這些,明顯就是搞你心態,這小子十二歲就跟在我身邊了,我對他還算有幾分了解,這小子啊,心眼跟馬蜂窩一樣多。小微,你耳根子軟,心地又善良,往後師父不在了,記得要多長一些心眼,不然哪時候被人弄死都不知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些瘋狗啊,只要聞到一丁點肉味就往上撲,小微,師父不願意你成為瘋狗,但是當瘋狗要傷害你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有反殺的能力。」劉一刀每一個字都在為她着想。
「師父……」
「林先開就是一條瘋狗,當年,他不是自已離開的,是我將他趕走了的。」劉一刀的聲音傳來,「當時他是不是約了你去後山見面,說要送你禮物?」
「……是。」
「他的禮物,是一顆定時炸彈,你要是接了這禮物,世界上早就沒有你,也沒有我了。還記得小言嗎?是她替你我擋了這一劫,只是可惜,沒救回來。人就安葬在西竹園,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你也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蘇微渾身發冷。
小言是她師姐,跟她和林先開關係都不錯,當年林先開離開之後,她也跟着失蹤了,師門裏都在傳她是不是跟着林先開跑了,原來她已經死了。
電話那邊劉一刀開始了一連串的咳嗽,依稀能聽到他身邊人驚慌失措的聲音。
蘇微對劉一刀非常敬重,她決定前去探望劉一刀。
她先是陪劉一刀喝了會茶說了會話,等劉一刀睡著了才去找劉家的家庭醫師,這才了解到,劉一刀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兩年了,近期開始吐血。
家庭醫生跟了劉一刀幾十年了,蘇微對他也十分尊敬。
家庭醫生說:「老爺子不讓我們告訴你,怕影響你明天上場,但我實在忍不住,蘇小姐,老爺子沒幾天好活了,醫院說他最多只有三個月時間,老爺子一生勞累奔波,門下弟子無數,但最放不下的人就是蘇小姐你了,你平時空下來了,可要多來陪陪他啊……」
自從拜入劉一刀門下,劉一刀便對自己關懷有加,傾囊相授,蘇微是把他當成父親來看待的,可這樣一個長輩,卻快要死了。
蘇微心情沉重,處理起門裏的事務也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呆到天黑,陪劉一刀吃過晚飯了才離開。
劉家不遠有一座橋,那是蘇微回家的必經之路。
上橋開了不到三分之一,她就被攔下了。
前面十來輛車一字排開擋住她的去路,來路也被十來輛車切斷。
林先開來拍她車門:「蘇微,我們聊聊。」
蘇微下車,一言不發,直接對林先開動手,兩人你來我往,招招下狠手,一時分不出高低,但蘇微畢竟是女子,體力不及林先開,耐力也比不上對方,於是虛晃一招就往橋下跳。
她只是作下樣子,林先開卻以為她是真跳,直接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