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番外一:
這晚的煙火在上空盤旋了五分鐘。
而在這五分鐘裏,隨顏帆和溫穆也接了個漫長的吻。
當眾親昵,兩個人都有些不適應,隨顏帆被放開時,整張臉都滾燙。
溫穆是個偶爾嘴硬.總是傲嬌的人,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沒想過他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那些親昵的溫柔的動情的話。
溫穆看她表情還有些呆愣,就又親親她的眼睛:「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有這麼好的待遇。」
他語氣哂哂,讓隨顏帆心疼。
「以後你的待遇還能更好。」隨顏帆抱住他的胳膊,輕聲道,「生日快樂,老公。」
溫穆笑,正準備繼續親她,周圍的起鬨聲響起。
「少爺,你的BGM還放不放?」
「再不放,吉時就過了。」
溫穆看了眼腕錶,九點鐘馬上過去,但還來得及。
他牽着隨顏帆的手往對面的院子走。
除了氣球和小旗,他和隨顏帆一樣,還準備了鋼琴。
隨顏帆被他牽到鋼琴的對面坐下,他坐在鋼琴面前。
「給你的私人演唱會。」他說。
於是很快,演奏聲在庭院裏回蕩,他彈的是蘇打綠的歌。
從《蟬想》到《狂熱》。
從《小情歌》到《好好愛你》。
最後一首,他邊彈邊唱。
那曲在無數個夜晚被隨顏帆單曲循環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你形容我是這個世界上
/無與倫比的美麗
/我知道你才是這世界上
/無與倫比的美麗
/你知道當你需要個夏天
/我會拼了命努力
/我知道你會做我的掩護
/當我是個逃兵
/……
那年,她沒去成的演唱會,她錯失掉的歌,在這個夜晚,他都一首首的補給她。
兩個閨蜜的位置就在隨顏帆後面,聽到最後一首歌,她們紙巾都已經用掉一整包。
「小九,要幸福。」閨蜜走過來,抱住她,有些感慨,「他真的很愛你。」
隨顏帆回抱閨蜜,認真點頭。
坐在庭院最後一排的郁桑,也用掉了一整包紙巾。
她把鴨舌帽的邊沿壓得更低一些,擋住自己那雙通紅的眼睛。
她剛才算了一下時間。
真的是七年。
她們認識七年。
這七年裏,她見證她們在一起、分開、又重逢。
也終於在今天明白。
她哥曾說過的。
愛迎萬難。
黎澤森走到庭院門口,看到肩膀微顫的郁桑。
他回國的航班晚點,即使心裏着急,卻還是不得不在這個時間趕過來。
又往前走幾步,在郁桑旁邊的空位坐下。
他眼帘壓下去,掩住晦暗的神色:「好久不見,桑桑。」
把手裏那瓶蘇打水遞給她,他藉著燈光看她的眼睛。
郁桑稍稍側身,把眸中的晶瑩抹乾凈。
「謝謝」,她接了那瓶水。
但沒有回那句「好久不見」。
二人都沒有再講話,安靜的坐了一會兒。
十分鐘后,郁桑電話響起。
有道乾淨的男聲從聽筒里傳出來。
他說:「桑桑,我來接你回家。」
郁桑應「好」,和一旁的男人疏離的點頭示意。
和隨顏帆打完招呼,郁桑準備先行離開。
但在邁步之前,她被隨顏帆輕拽住衣袖。
「桑桑。」隨顏帆看她眼睛通紅,有些擔心。
「我沒事,就是感動的。」郁桑搭住她的肩膀,輕捏一下,「你就說今晚在場的人,哪個不感動,不掉眼淚的。」
兩人相視笑笑,郁桑側身,往院子外的方向走。
今晚是個特別的夜晚。
她感動於她的帆帆迎來幸福。
也感慨於——
她心裏那塊枯萎許久的地方被這份感動短暫的澆灌了一下。
——
宴會結束是晚上十一點。
溫穆和隨顏帆把遠道而來的朋友都安排好,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進門后,溫穆橫抱起隨顏帆,往浴室的方向去。
「想不想我?」他貼在她耳邊,聲音灼熱。好幾天沒見她,忙着全國各地跑,情.欲難以自持。
「想的。」隨顏帆往他懷裏鑽了鑽,「每天都想。」
溫穆把她放進浴缸,褪掉兩人的衣服。
隨顏帆穿的是禮服裙,他因為動作急迫,扯壞一角。
「……老公,好貴。」隨顏帆看他被自己的動作也驚一跳,眨眨眼睛笑。
「明天賠你。」溫穆把她往浴缸里側摁一些,親她的額頭。
因為不滿足。
他一點點往下。
把她從頭到腳.親了一遍。
隨顏帆有些不適應,在他的唇還在身上遊走時,她掐一下他的腰,聲音軟到連不成句子,「老…公。」
「嗯?」溫穆身上的汗不停往下滴,與浴缸里的水融為一體。
「難受……」隨顏帆渾身都不自在。
「馬上。」溫穆的吻落的更重。
最後,停在她小腹下。
——
兩個小時后,情緒漸漸平靜,兩人呼吸也終於平緩。
溫穆把隨顏帆抱到陽台的躺椅上,自己又進儲物室,拿了瓶紅酒。
客廳的燈沒有開,唯有月光通過敞開的窗帘投擲進來。
「還沒有單獨慶祝。」溫穆和隨顏帆擠在一張躺椅,讓她抿口紅酒。
隨顏帆把唇上沾染的一滴酒漬摩挲到他唇邊:「老公,我愛你。」
「我愛你。」溫穆親她,聲音壓得有些低。
是「我愛你」。
不是「我也愛你」。
隨顏帆攥他的手,跨坐在他腿上。
男人低着眼在看她,骨相矜冷,臉上的線條錯錯有致。
但——
他眼眸里都是溫柔。
隨顏帆心動。
她抱住他,開始貼着他的耳朵講話。
「我覺得自己是個好幸運的人。」她說,「雖然小的時候,我也羨慕別人。她們有爸媽,有兄弟姐妹,有很多的親人。除了外婆,我什麼都沒有。」
溫穆的胳膊搭在她腰間,把她環得更緊一些,沒有打斷她。
「可是,明明我有外婆就夠了啊。」她捏他的衣領,認真道,「有外婆,有你。有你帶給我的很多的家人。還有很多很好的朋友。」
今晚,她為自己所有的過去釋懷。
她生理學上的父母,從小到大受到的漠視,還有讀書時因為原生家庭受過的冷嘲熱諷。
都釋懷。
「還有剛才,我看到舅舅站在台下,看到仝爸仝媽鼓勵的眼神,你知道嗎,我還看到嘉習眼睛都紅了。」隨顏帆想起今晚的場景還是有些感慨,「我就覺得自己好幸運。」
溫穆偏頭,在她唇上吻了吻:「我也幸運。」
「沒我幸運。」隨顏帆在他懷裏動動,突然說,「其實我也寫了日記。」
「嗯?」溫穆把她的臉從懷中抬起,跟她對視,「什麼意思?」
「我也寫了日記.記錄我這幾年的生活,當時想的是,如果有機會,我就把它送給你。」她親他的臉頰,「還給你寫了信。但沒有你寫的多。一年只有一封。」
「我的榮幸。」溫穆被她戳到心臟,喉結線條微動,那雙凝結了一層薄光的桃花眼專註的望着她,聲音沉沉,「老婆。」
「嗯?」隨顏帆正準備問他怎麼了,便已經看到他端起一旁的紅酒杯一飲而盡。
而同一時間,控制窗帘的按鈕被觸碰到。
窗帘緩緩合上。
男人藉著其中縫隙的月光把她壓到躺椅一旁的地毯上,動情道:「你想再多個家人嗎?」
——
翌日清晨,隨顏帆被溫穆叫醒。
由於昨天折騰到凌晨,她又累又困,睜不開眼。
「我抱你去洗漱。」溫穆把她身上的被子拿開,把她抱到洗手間,放到盥洗台前的空地。
隨顏帆用胳膊搭住他的脖頸,沒有鬆開。
她光腳踩着他的腳背。
「我今天不能不起床嗎?」難得有些起床氣,隨顏帆聲音瓮瓮。
「今天校慶。」溫穆親她的眼睛,親她的唇,試圖喚醒她的意識,「要不,你到現場睡?」
「……」隨顏帆睜眼,迷糊地摸摸他的下巴,「我不敢,怕老師點名。」
溫穆失笑,把牙膏擠好,放到她手心裏:「要真想睡,我給你打掩護。」
「……還是算了。」隨顏帆意識已經回籠,從他懷裏鑽出來,準備認真洗漱。
但就是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的那一剎那,她驚嚇出聲:「溫穆。」
「嗯?」
「你看到我身上的印記了嗎?」她踩他一腳,又轉個圈,把後背露給他,「是不是背上也有?」
「……背上不明顯。」溫穆有些心虛。
昨晚他沒有控制力度,痕迹在她身上留了個遍。
「……我都已經看到了。」隨顏帆給他指指鏡子中半.裸着的背,放在他腳背上的力度不由使的更大一些,「你是——」狗嗎?
「是你老公。」溫穆知道她要說什麼,用唇堵住她要說的話。
——
不到八點,他們從家裏出發。
去學校的路上,隨顏帆刷了刷手機。
有很多未讀消息,她一一點開。
基本都是一些祝福,還有溫離發給她的昨晚的現場照片。
隨顏帆點擊原圖,又點了保存,準備發個朋友圈。
「幫我也發一條。」溫穆側眸看她,說道,「文案就寫——「已婚,勿擾」。」
隨顏帆失笑,翻出他存放在自己包里的手機,滑開屏幕。
「密碼是四個九。」溫穆盯着路況,語氣喃喃,「我的幸運數字。」
隨顏帆微怔。
他好像真的對「9」格外親睞。
回神后,她把自己的鎖屏密碼也改成四個三。
「溫穆。」
「嗯?」
「我的密碼也是我的幸運數字,你要不要猜猜是幾?」
溫穆瞬間領會,試探道:「三?」
「嗯。」隨顏帆點頭,「不僅最幸運,還是我最喜歡的數字。」
溫穆趁着等紅燈的間隙,牽牽她的手:「那以後,我們能不能就按照你的——」
「不,不夠——」他很快自我否定,「還是我的吧——」
「以後晚上,能不能按照我的幸運數字折騰?」
「……………………」
學校離公寓並不算遠,二十分鐘的車程。
下車后,熱愛折騰的溫穆帶着隨顏帆去南門吃早餐。
他把隨顏帆讀書時愛吃的食物都點了一遍,隨顏帆每樣只嘗一口,他負責吃剩下的。
「你一會兒是不是還要上台講話?」吃完早飯,隨顏帆挽着他往學校裏面走,「那我們到操場就分開吧。我去找桑桑她們。」
「……這是問句?」溫穆不滿的掐她的肩膀,「我怎麼覺得兩句都是肯定語氣。」
隨顏帆被他這股怨氣逗笑:「要不,我先把你送到校長辦公室,再去找桑桑?」
「你要是非要送我,也行。」
「……」隨顏帆。
敗給她家的傲嬌鬼。
和溫穆分開后,隨顏帆被仝嘉習接走。
仝嘉習是志願者,來的很早。
他穿了件白色的校慶衛衣,還給隨顏帆帶了食堂的早飯。
「姐,糯米糕,還有青椒餅。」都是隨顏帆讀書時愛吃的,溫穆昨晚就和他交代過。
「謝謝弟弟。」隨顏帆慶幸自己剛才留了一些胃,這東西她想了好幾年。
「你要是想吃,隨時來學校找我。」仝嘉習晃晃手裏的飯卡,「裏面錢多着呢。」
「行。」隨顏帆笑,又和他聊起待會兒的安排。
「姐夫上台講話的時間定在九點。」仝嘉習說,「本來他是壓軸的,結果非要第一個上,說想卡時間。」
「姐,他想卡什麼時間,你知道嗎?」
隨顏帆沉默。
她現在不是很想提這個數字和時間。
仝嘉習倒也沒有非要等一個答案,他剛把隨顏帆送到學校禮堂就被叫走幹活。臨走前,他把手裏提了一路的文件遞給隨顏帆。
「新婚禮物。」
隨顏帆打開,發現是一份購房合同。
合同末頁貼了張便條。
/新婚快樂,姐。
/我自己賺的錢,來幫你實現一個當年的願望。(雖然你有能力自己實現,但是不一樣,所以別拒絕。)
讀完這兩行字,隨顏帆說不出的感動。
她把文件收好,放到自己包里。
這半年持續熱烈的幸福感又濃重一些。
*
到了九點整,典禮開始。
溫穆和幾個校方負責人並肩走進禮堂。
掌聲陸陸續續響起,走在台前的男人.眼梢.不作遮掩的.略過後排的隨顏帆。
「你老公找你,帆帆。」沈依然坐在隨顏帆左側,拉她的衣袖,語氣興奮,「他是不是想邀請你上台?」
「他就是近視。」隨顏帆逗她,「五米之外,人畜不分。我們現在在他眼裏指不定是什麼物種呢。」
「……你看我信嗎?」沈依然撓她腰間的軟肉。
幾秒鐘后,她托腮繼續感慨,「溫學長真的好帥,不僅僅是那張臉。」
「自從經歷過昨晚的事,我甚至都覺得只誇他那張臉,是對他的褻.瀆。」
畢竟,他身上有太多比臉還要優秀的特質。
百年難遇。
隨顏帆:「嗯,很帥。」
溫穆上台後,隨顏帆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真的帥。
帥到她見他的第一眼,都以為自己是處於一片幻境。在那邊幻境中,她剋制不住自己莫名的情感。
——
溫穆的發言很簡短。
在上台後的第十分鐘,他已經停下來。
「下面是提問環節。」主持人看台下的學生都意猶未盡,在徵得領導同意后,說道,「溫學長,您看有什麼問題是不能問的嗎?」
溫穆微彎唇角,有些無奈:「是不是.我說什麼問題不能問,大家就問什麼問題?」
台下人哄堂大笑,知道這是隨意的意思。
「學長,你單身嗎?」
「學長,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
「學長,你覺得我行嗎?」
「學長,你擇偶時會卡性別嗎?」
「學長今年有沒有完成什麼特別值得自己驕傲的事?」
「……」
眼看場子越來越熱,大家的思維越飄越遠,主持人在領導的示意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學長,您可以挑幾個問題回答。」
溫穆點頭,幾秒后,垂首,看似無意的攥攥自己無名指的婚戒,漫不經心道:「大家總不能天真到覺得我這戒指是飾品吧?」
禮堂里的雷鳴聲又一次響起。
在一片歡呼中,隨顏帆看到他從台上投來的視線極為灼熱。
她悄悄抬手,沖他晃晃自己的戒指,他才滿意的把目光挪走。
同樣無比興奮的主持人在這時也忘了控場,「學長,您這是已婚的意思嗎?」
「嗯。」男人動動自己的領帶,婚戒的反射光.在禮堂中顯得極為耀眼,「已婚,勿擾。」
大家都笑。
溫穆跟着彎彎唇,繼續道:「還是挑個正經問題回答。」他伸手示意台下剛才提問的一個男生,「學弟可以把剛才的問題再問一遍。」
被點到名字的男生興奮的站起,聲音極高:「學長今年有沒有完成什麼特別值得自己驕傲的事?」
男生話音落地,台下的議論聲陸續的悄聲響起。
「雞湯是不是要來了?大家準備好。」
「溫學長的雞湯是不是和其他成功人士一樣?比如他今年上了福克富豪榜?」
「或者,他自己的分公司又分佈了幾個城市?」
「要麼,細數一下他今年做的慈善。」
「大差不差吧,成功人士的雞湯應該都差的不多。」
「……」
這些議論的話都一字不漏的傳到後排人的耳朵里。
「帆帆,你覺得她們能猜中嗎?」沈依然好奇道,「總覺得溫學長不會按照套路出牌。」
隨顏帆點頭應和。
她也覺得,就算是雞湯,溫式的也會出人所料。
果然。
台上的男人對大家並不算小的議論聲置若罔聞。
一兩分鐘后。
他動動話筒。
那雙清澈勾人的桃花眼微動,神情里寫滿了漫不經心。
「延陵到南方的高鐵通了,算不算?」
隨顏帆看到他笑得慵懶,但分明又問的鄭重。
台下一片沉默。
似乎都被他的回答給征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好了,開個玩笑。」他輕描淡寫,唇角上揚,「政府的功勞我可不敢領。」
這句話再次迎來一片歡呼。
接下來的提問,隨顏帆都沒有再聽。
因為只有她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他態度很認真。
昨晚,後半夜。
她們臨時改變了要孩子的想法,因為兩個人後知后覺的想起她們當天都喝了酒,不是要孩子最好的時候。
他說:「老婆,我明天就戒酒,今天高興,再喝一杯。」
不只是一杯,他喝了整瓶的紅酒。
凌晨時,他有了些醉意。
他抱着她,灼熱的氣息不停的在她耳邊噴洒。
她沒見過他喝醉。
也沒見過他以那樣的語氣說話。
他從喉嚨里釀出的聲音低啞又委屈。
「隨顏帆,是不是我不能給你修高鐵,才不回來?」
怎麼會呢。
隨顏帆在想。
即使他不修機場,買輪船。
她還是會堅定的回到他身邊。
因為她愛他。
而愛——
迎萬難。
作者有話說:
文案梗來啦——
(大家可以早點看,過兩天大概要入v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