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防火防盜防閨蜜
“呵呵,十八歲的妞果真是嫩啊!”
“老公,你不會看上她了吧?我肚子裏可是兒子啊……”
“怎麼會!她娘不是個正經的,這野種也不是什麼好玩意!”
“放心吧寶貝!等那爛貨一死,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砰!
站在門口的唐月,聽到屋子裏傳出的聲音,一頭撞到了門上。
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老公楊勁松,同閨蜜劉愛珍搞在一起了!
他們竟然跑到家裏來瞎搞!
她依靠在門框上,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息。
陣陣鑽心疼痛,瘋狂席捲全身,她忍不住劇烈顫抖。
“哎吆!說曹操曹操就到啊!老公,把視頻投屏!讓她看看自己親閨女的小電影!”
劉愛珍挺着五六個月大的孕肚站立起身,幸災樂禍朝她看過來。
楊勁鬆快步上前,冷笑聲中,粗暴把她拖行到屋子裏。
砰的一聲,她的腦袋重重摔落在地上;緊接着,一陣陣不堪入耳的聲音,從大廳的電視屏幕上響起。
抬起頭來,赫然看到女兒安心,被一個六十多歲的禿頂老頭施暴的情形!
女兒身上一絲不掛,雙手雙腳被死死捆住,身上佈滿了道道划痕和鮮紅的吻痕!
女兒痛苦喊叫着,大肚腩禿頂男人發出禽獸般的愉悅的喊叫聲……
“畜生……”
唐月痛苦喊叫一聲,身體一歪,直接癱軟在地……
宮-頸癌晚期的她,身體本來已經是虛弱至極,哪裏能經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腦袋越來越疼,感覺身體慢慢的朝着空中飄了過去……
“救命!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她瘋狂吶喊。
她死不足惜,可是她死了,豈不是便宜了那對畜生!
女兒安心又怎麼辦?
“月月,月月……做噩夢了嗎?”
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焦急的呼喊聲。
她猛的睜開了眼睛。
“你個賤……”
嘴裏怒罵著,就要動手。
罵聲戛然而止。
一個滿臉滄桑,眉眼之間全是哀愁的女人,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她面色黑黃,嘴唇蒼白,頭髮蓬亂;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上身穿一件灰色帶補丁外套,下身穿一件黑條絨褲子。
她一愣。
這不是娘田蘭芳三十多歲的模樣嗎?
娘十八年前早已經過世,怎麼……
難道,人死後,就能跟過世的親人團聚了?
眼淚順着面頰流進嘴裏,又咸又苦。
剛要張開嘴巴喊娘,門開了。
“吱呀……”
破爛漏風的木門突然被從外邊推開來。
一個穿着打着補丁棉襖的瘦削黃毛女孩,蹬蹬蹬跑了過來。
一團團白色哈氣,不斷從女孩口鼻中噴出來,小臉凍的發紅。
是妹妹唐星六歲時候的模樣!
她急忙伸出手來,緊緊抓住了妹妹的手臂。
她明確感覺到妹妹手臂脈搏有力的跳動!
妹妹活着!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她十八歲這一年!
這一年,她還沒有嫁給楊勁松!她被玷污的事情沒有發生!娘也活着!
安心不會出生!自然也不會被那對狗男女禍害!
一切都還來得及!
太好了!她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姐,你醒了,吃糖!”
黃毛丫頭吸溜一下鼻涕,三兩下把糖紙剝下來,使勁咽一下口水,伸手就把糖果塞到了唐月的嘴巴里。
唐月注意到,她的臉上,有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星兒,你的臉……”
娘也察覺到了,伸出一雙皴裂的手來,心疼的撫摸着唐星有些腫的臉頰,聲音都更咽了。
“我拿糖,小嬸子不讓,她打了我一巴掌!剛才我拿石頭,把她家玻璃打碎了!”
唐星鼻子裏哼唧一聲。
“一個裝死,一個偷東西,沒有一個好玩意!”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高挑,穿着還算整齊的男人走了進來,惡狠狠嚷嚷一句。
一股濃郁的酒臭味道撲面而來,熏的唐月直噁心。
“大過年的,躺在炕上挺屍,多晦氣!李家的婚事,你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小小年紀不學好,又偷東西又砸玻璃,早晚蹲牢的貨!”
“還有你!你還不快去給娘包餃子!”
是他,親爹唐有德!
喝醉的唐有德,雙眼通紅,走路左搖右晃,說話大着舌頭,吐字含混不清。
看到唐有德,一股無名怒火迅速在唐月胸腔里瀰漫。
就因為娘生不齣兒子的緣故,他跟奶奶變着法子的欺負娘;賺的錢全都給奶奶不算,背地裏還跟村裏的張寡婦不清不楚,造出一個野種之後,逼迫着娘離婚!
娘一個生氣,直接上吊自盡了!
剛要從炕上爬起,唐有德又開始數落起來。
“這都幾點了!老大老三家肯定都過去幫忙了!唐月挺屍,讓她挺就是!有本事躺下不起來!娘要是生氣了,我可跟你不算完!”
田蘭芳的腦袋耷拉的更低了。
“這就去,這就去……月月啊,你身子虛,多躺會;今兒個大年三十了,我去幫你奶奶做年夜飯,一會娘回來給你做飯啊……”
田蘭芳看上去很害怕男人,慌忙幫唐月掖下被角,拔腿慌慌張張就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那邊有很多糖!”
黃毛丫頭跟泥鰍似的,刺溜一下從門縫裏溜了出去。
“你給我滾回來!”
“哐當!”
重重的摔門聲響起,唐有德嘴裏罵罵咧咧叫罵著,撒氣般狠狠摔了一下本就不結實的木門,接着轉身走了出去。
灰不溜秋有些年頭的木門,來回晃悠幾下,像是隨時都能從門栓上掉下來。
她急忙揉揉眼睛,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屋子裏的陳設。
黃泥地面,黃泥牆,牆上糊了一層白紙黑字已經泛黃的報紙,被油煙熏的烏黑的高粱桿頂棚上,掛着一道道黑色的灰絮,風一吹,灰絮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能掉落下來。
屋子裏寒酸簡陋,靠牆擺放着一張掉漆桌子,桌子上擺放着綠皮暖瓶,印有偉人頭像的掉漆搪瓷缸子,玻璃瓶子裏插着的黃紅相間的塑料花。
門后臉盆架子上,擺放了一個帶有牡丹花雙喜的白漆搪瓷臉盆。
她躺在鋪着破席爛褥子的炕頭上,身上蓋着打着補丁的粗棉布被子,儘管破舊,卻漿洗的乾乾淨淨。
一股濃郁香味撲鼻而來。
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出一個黃色的小鐵盒,盒子上寫着友誼牌雪花膏的字樣。
唐月腦子嗡的一下炸裂了。
十八歲那年,楊勁松從縣城買了一盒友誼牌雪花膏。
娘的手皴裂的像老樹皮,她都不捨得給娘抹一點點。
娘過世的時候,手心手背都是滲着血水的口子。
慌慌張張從炕上跳到地上來。
由於動作幅度過大,她差點摔倒在地。
她快步跑到門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門上掛着的萬年曆。
1987年1月,農曆丙寅年。今年是虎年!今天是陽曆1月28日,大年除夕!
她十八歲那年的除夕夜!
門后掛着一個帶着裂紋的綠色塑料鏡子,鏡子的背後是當紅明星劉小慶笑意盈盈的塑料圖。
她急忙把鏡子拿過來放到眼前。
鏡子裏出現一個年輕的臉。
瓜子臉,桃花眼,眉眼如月,肌膚勝雪,跟娘的長相非常像;就算是臉上帶着些許倦意,仍然是出挑的一個人尖尖!
她身穿一身大紅粗線毛衣,更加襯托的臉色雪白;一頭烏黑油亮的頭髮,扎了兩個麻花辮子,辮稍用大紅毛線綁了幾道,越發顯得有幾分俏皮了。
摸一把身上穿着的粗線大紅毛衣,她的臉突然漲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