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意料之外 中
粉仔這裏入黃昏的時候,幾個人已步行穿過了茂密的樹林抵達了遠離河道的另外一端,所幸的是現在是冬日,氣候偏低,這讓水雲瓶的傷不會輕易感染,吞噬了藥丸與運功調和自己的氣息后,她依然能堅持行路,無法御劍,所以尋白安長老背着她穿越森林,而前麵粉仔與沐仙胤音開路。
之前打鬥中,曼熙的本性終暴露,本想殺掉她,卻因還心底牽挂一份曾經的情誼,水雲瓶對於這個要害自己的孽徒依然放她一條生路,只讓她自尋出路去。
多重打擊下,到現在為止她依然心情低落,尋白安長老背着她,聽不到她任何的一聲氣息,知她還在虛弱的呼吸着,可從她的面容與神態觀來,她情緒非常低落。整個人眉目低垂,神情沮喪的伏在他肩膀上不抬起頭來。
為緩和氣氛,尋白安長老開口道:“在走不遠應該可以完全出林子,待到了平原丘地,應該可以找到人家安頓。到那個時候,我在幫你好好的處理傷口。”
“隨便了。”水雲瓶抱着尋白安的脖子,頭埋在他肩背窩裏不想抬頭看前方。
“你還在想着前面她的事嗎?”尋白安長老看着前方背着她走着繼續問道。
水雲瓶聲音依然悲涼無力道:“畢竟是養了那麼多年……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這麼一來,整個門派也許餘下的就我一個人了。哈,我混的真慘,我也不算什麼好結局。先祖地下有知我的失敗,定也對我埋怨。”
“你別那麼說。雖現陷窘境,但只要還活着,便有希望,未來我們可以東山再起,你再要建立門派的話我也會幫你的,只要有活着的人,兩個人也算個門派。”
尋白安長老依然在安慰着水雲瓶,水雲瓶卻失落的突然笑道:“沒這心情再搞一次了。我早就發現掌門什麼非常不好當,撐了那麼多年果然還不適合我,我終於懂你為什麼永遠都只喜歡當‘將員’而不是‘帥’了,但凡立上這個位置,本事承受的壓力就會變的非常的巨大,還得處理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我沒有那種魄力能力像那些強大的高人一樣管理那麼多人召喚那麼多人。我實在是佩服雲曇派與星穹派掌門能做到的號召力,那麼大的派系,那麼多的人口,他們依然可以管理的很有次序,而我如何都學不來,原來我真不是這管理方面的料子。我連幾十個女人都管不好。還造成了滅門的結局,成了光桿司令。哈,當年花雲殿還是師姐管理的最好。發展到我這代,我真不懂該如何管理那麼多的人,各種人都有各種的心思,我一直以為只要給予關心,總能人心所向的被擁護,原來根本不是這樣的,實在是太難猜透人的心思了。”
“畢竟你還年輕,未來慢慢鍛煉吧。不要那麼自暴自棄,人生在世,總有潮起潮落。你那麼年輕,經歷一些挫折是對未來成功的磨練。我們仙境的高人,但凡有能耐的,哪個成為頂級神尊前沒經歷過千百上萬的磨練。這點打擊都無法抗住的話,那未來的路更無法走下去了。滅門什麼的,我年輕時至少經歷過四五次,真的這一筆在悠長的修真人生中不算什麼。”尋白安長老繼續安慰她。
粉仔在前方聽着後面兩人的對話,心裏也感動起來,她感動於尋白安長老這麼關心的安慰年輕的女仙,聽着他們的話也感覺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們現在都為一個團體,在經歷大災難,但就算再艱苦,也要挺過去,因為還有執念與牽挂的人。粉仔還想找到洛恆,她猜想洛恆他們應該也在努力尋找他們。所以每個人都得加油,不能自暴自棄,他們都要堅強的撐過這次大災難。
粉仔繼續跟沐仙胤音開路,撥開荊棘,斬開攔路樹枝,他們本以為撥開面前的樹木就行出樹林了。但又見林外還有高山擋面前,眾人頓時又沮喪了下,感覺就是沒完沒了的翻山,竟走不出去。
而行到此時,尋白安長老突然停下腳步,他神情嚴肅的喊住前方的粉仔與沐仙胤音,然後警惕的道:“等等,我們中計了。”
“中什麼計?”粉仔不理解,聽他說話又緊張起來,沐仙胤音抬頭看身邊一個樹榦,然後她也皺眉道:“的確中計了。這個林子剛剛我們走過,我在這樹榦上做了標記!而現在又看到了。我們被人刻意困在樹林裏了!這是什麼法術?”
尋白安長老環視一圈四周的樹木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通過障眼法所佈置的秘林陣,這種陣法一般是江湖中門派為保護自己的隱蔽地塊所設置的屏障,保證同一環境中幾十個樹木修飾雕琢的完全一樣,卻是以無有出口的圓圈形連結,導致其中的人繞個大圈子卻因眼睛的欺騙而自己不知一直在繞圈!”
水雲瓶聽了他的話也抬頭起來瞭望,然後喘着氣皺眉道:“我們被困這裏也應該有半個時辰多了。這裏樹木又高,雲也厚根本看不到光線的弧度推測位置。天將黑,入夜便是危險迫近的時機,這裏的人既能佈置那麼大規模的假樹林迷惑我們,勢力也應該很大,人力資源與高手估計都不錯,是何方邪派?”
尋白安冷哼道:“如果沒錯的話,應該還是華沙教的人。前面殺了那幾個人,其中有逃跑的人跟我說過叫我等着!而現在又踩入他們的迷陣陷阱被困,推算是我們不幸運的走的離開他們的門派更近了!已入他們隱蔽自己門派入口前的秘林陣,這種陣法我記得一般是設立在門派前的。我們離開他們的位置絕對不遠。”
“我擦咧!難道運氣這麼糟糕!竟是想逃命卻離開危險越發近了?尋白安長老。你帶的什麼路啊。”
尋白安長老聽到粉仔苦逼的話,也只有嘆氣一聲:“如被他們早就盯住,我想在他們地盤中走那條路都會被算計着的吧,總是要掉入陷阱的,只是時間問題。”
“那長老你說現在怎麼辦?”沐仙胤音無奈搖頭道:“果然我還是經驗尚淺,才出了村子步入江湖就這麼容易中計。”
尋白安長老倒是不非常緊張,只他放下水雲瓶,讓她坐地休息,然後自己也坐下盤腿打坐道:“等。”
“等?”粉仔與沐仙胤音不知他的意思。
尋白安長老安然的打坐,他身邊水雲瓶也閉目坐着休息。尋白安長老非常淡定的解釋道:“知道我們已中計正處劣勢,之前我又多殺他們許多的人,他們卻不乘此機會動手取我們性命,只困這裏,這顯然是不想再殺我們了,他們有顧忌,不然早動手了。既不殺,便有談判的契機,所以我們只要等就行了。等他們的負責人自動來聯繫我們說明他們想法吧。”
“原是如此,長老果然很有見解,只從處在的環境就推算出敵人的心理動向。學習了。”沐仙胤音說完也坐地來休息,粉仔此時也跟着坐下,於是一行四個人都坐在空地林子裏等待。
這不到四分之一柱香時候,林中有了聲響,粉仔瞅過去只見林中樹影里竄動幾個矯健的黑影,如鬼魅蝙蝠從身邊掠過再次消失,她推算是本監督他們的人此時換班了。
隨即又聽前方傳來呵呵的男笑聲,笑聲是從一方暗林中傳來,無比的詫異,水雲瓶尋白安長老等都站了起來端着劍嚴陣以待,前方林中此時從暗影中步行出一個男子來,這男人穿着考究華貴,他身後還跟隨着兩黑衣裹頭遮擋面目的華沙教服裝弟子,男子的衣服非常奢華,一身華麗淺色袍子,上綉着金絲銀花,又是容貌非常的俊氣穩住,頭戴玉冠裝飾,面容一絲不苟,笑的端莊大氣,根本不像什麼壞人,倒有點像正派大俠,藉著閃出的月光,粉仔總感覺這人相貌非常的熟悉,好像她哪裏見過,但真箇就是想不起來了。
男子相貌三十多。一身正氣,行步生風,腳踏過處地上雜草自然往兩邊飄動,可見內力渾厚功法不可測,他也不帶兵器,只空手背後這般淡定自若行到他們身前五米近的距離,如此近的距離,可說一個突擊就取他性命,敢這麼靠近又雙手背後,不是裝腔作勢,就是真有本事。
這男人應該是華沙教的重要角色,粉仔如是推算,但當他自我介紹時,粉仔一口血差點噴出,因為他直接承認了他是華沙教的老大,還道出了那個讓讓粉仔意料之外的本名。
“本說有仙境的人闖入我們的地盤。我還不信,但第一眼看到你們的氣質與凡人完全不同我就信了。的確是久違的熟悉的仙境高人的氣息。
沒想到首先發現我們華沙教本部的高手不是天下追查我們的各路正派人士與窺視的仇敵,卻是誤打誤撞進入的仙家出塵高人。在下華沙教本代教主景澄,這裏有禮了。”
“啊!是你!”聽到這個名字,粉仔猛然想起來這個面容有點熟悉的男人是誰!景澄的名字她依然有影響,這是那個當年遭遇不幸的景王府的大王爺啊!此時正震驚,那月光皎白色顯露的更為透亮,只光線直射他的容顏上,粉仔確定自己沒看錯!面前這人的確是當年的景澄!他的容顏稍微有點滄桑,眼眶更深,鬢角微微泛白,但是輪廓依然如當年青年時的俊俏,現在越發有氣質,穩重感與大俠感倍增。實在是影響深刻。
“你不是當年死了嗎!你竟然是這個殺手組織的老大?有沒有搞錯啊,是我看錯了吧!你是景王爺吧!?你不是癱瘓后瘋了又病死了嗎?”粉仔驚呼震驚。
她身邊的人從無見過景澄,眾人也很驚奇驚粉仔竟然識得他。
而粉仔多年不變的相貌,讓景澄一眼就認出,他笑的非常溫和的點頭:“你沒有看錯。我就是那個景澄。不過我當年那是做了一場龐大的戲騙了天下所有的人,哈,不裝癱瘓不裝家破人亡,怎麼能讓自己消失這世道重新重生呢。”
粉仔依然震驚的長大嘴巴,她實在無法想像一個白道的人原來一直是**殺手老大,這轉的太戲劇性實在太出乎意料,景澄這戲演的太真實了。讓人會不過神來。
到現在為止他們家世的慘落還在歷史中被說書人說著,卻真相瞞過了所有天下人,把世人全部給耍了!
景澄不再不對她說話,反而轉向尋白安長老,拱手以示友好道:“仙境的高人我一向尊重,因為你們跟我從來就沒利益糾紛。我對你們一直是很仰慕的。所以我也不想有不必要的傷害,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我們華沙教不會害你們,只要你們不侵犯我們,我們絕對不與你們有瓜葛,所以請放下警惕吧。”
他雖然這麼說,但是尋白安長老還是端着劍警覺冷哼道:“但是你們的人先動手攻擊了我們。”
“啊,那是我的手下太過受驚了。是有誤會,所以在誤會更深前,我這不出來親自澄清了。”
所見景澄非常虔誠的態度,尋白安長老雲水雲瓶,沐仙胤音等都稍微放下了點警惕。
再加粉仔說認識他,也讓人覺得可以友善的交談。
看幾個高人都手垂下不再舉着武器,景澄依然笑的很虔誠,他揮手一下,他身後的手下應聲退後,這黑衣人行到後方林子裏摸索了什麼,只聽“咔嚓”一聲似啟動了什麼機關,只見景澄身後的樹木都往兩邊移動開,竟全是一片佈景與假樹,這佈置非常的惟妙惟肖,實在是以假亂真。在那扯開的樹木佈景后的深處,離開他們這裏不到一百米的山壁上開啟了巨大的山洞。其中點起的火把顯露那裏是一個隱蔽山體裏的宮殿。一路分開的樹木宛如邀請的開啟了一條通往那個山洞的道路,到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華沙教這麼緊張他們的靠近了。因為有陷阱擋着他們的去路,他們還不知自己幾個人根本是行到了離開華山教本部門口不到五十步的位置,對方不緊張才怪,他們再如果這麼前進,是直接要摸上對方隱蔽的門扉了!
他們幾個誤打誤撞完全是進入了華沙教的核心地帶!實在是危險!
景澄做請的姿態說:“你們的人也重傷,看起來需要治療,我可以救你們,請隨我來。”
“我們剛剛還殺了你好多的人,你又是邪派的,你真不計較我們殺人還要救我們?”水雲瓶按着胸口皺眉質疑。
景澄依然笑的很自信道:“是我們的人先動手的,那幾個人太過緊張,把你們當成尋仇的人而攻擊你們,是他們自己的緊張暴露了我們的地方才有了現在的情況,所以可說是我們自己招惹了你們。這事責任不在你們,是我們自己的責任,我不會追究的,我是很講道理的人。
你們的實力我也推算出不差,如果真動手,只會兩敗俱傷,我可不想在自己家裏打砸的一塌糊塗,能避免紛爭那是最好的,我知仙境的人最是講道理。所以以情服人,避免不必要的打殺對彼此都好是我的選擇。”
聽了他的分析,眾人都覺非常調理清晰,而粉仔此時想了了一番他的話也終是理解。
要知尋白安長老等都是非常厲害的打架狂魔,如果對方動粗,任憑華沙教再厲害也占不到便宜。這裏打鬥開啟,華沙教的位置必然暴露天下。而且他也會跟仙境成為敵人。
所以他們的老大這位景澄主人,選擇了理智的處理方式,好生招待他們而避開對抗結仇。到現在。粉仔終於放心相信他是真心愿意幫助他們,因為他別無選擇。
於是景澄帶着他們幾個人都進入了華沙教的總部——一個隱蔽在深山洞穴里的巨大地下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