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巔的殺戮

噗嗤！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殷紅髮黑，染了大師兄身下一片草地。

「……怎……怎麼……可能！」

大師兄難掩滿面驚恐。

一個廢物不該躲過自己的劍氣。

一個廢物更不能傷到自己。

秦塵踱步而前。

他睥睨着草地上大師兄，沉聲道：「大師兄，對不起了!我說過了，劍魂附體，我現在已經不是廢柴秦塵了！」

「走吧，隨我回臨劍宗！」

秦塵說著，忙要去扶起大師兄。

大師兄嚇得在地上挪起身子。

「師弟……你要冷靜……」

「哦？師兄，你好像很怕我！」秦塵嘴角微挑。

大師兄心下罵了句廢話，又道：「師弟，之前與臨劍宗那些人說的不是這樣的……」

「他們說只會派個人來佯裝抓我，不會真傷我！」

「是不是……是不是你忘記了他們的囑託，咱們……只是逢場作戲，演給外人看的！」

「你可千萬不要較真啊！」

聞聽大師兄竹筒倒豆子，和盤托出，秦塵卻有些愣怔住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演給外人看？」

大師兄揩拭了一把嘴邊的血漬。

「我就說他們沒有囑咐好你……師弟，我告訴你……其實我判教只是個幌子……宗門幾位長老，說我盜走了臨劍宗的《羽化劍宗圖》，其實這樣寶貝早就被他們獻給了冥海葉家！」

「什麼？！」秦塵以為自己聽錯了，「《羽化劍宗圖》可是萬中無一的寶貝，怎麼能獻給外人？」

過去的秦塵再如螻蟻，也聽說過，只要習得《羽化劍宗圖》奧義者，皆可登臨劍仙之列。

這樣要緊的寶貝，如果獻給了外人，掌教以及各位長老自然要背上千古罵名。

大師兄頷首冷哼道：「沒錯，所以掌教他們選擇了我，讓我以判教為幌子，一人扛下了盜走《羽化劍宗圖》的罪愆！

「隨後，再敷衍似的派一個弟子來追殺我，便算有了個交代。」

秦塵略略明白了，難怪當初會派自己這樣的廢物來九幽。

一切疑團至此方才解開。

把一切捋順，秦塵只覺得后心一陣陣發涼。

他不過是宗門中一粒微塵，何時想過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會包藏這樣的禍心。

他不由得劍眉倒豎，嚇得大師兄以為秦塵已起殺心。

「師弟……師弟……你千萬不要殺我，我愧為師兄……但我可以用另條秘密，換你高抬貴手！」

「秘密？我不關心宗門裏的明爭暗奪，這些秘密不如留着下葬時再說給閻王聽吧！快跟我走！」

「此事……不單是宗門內的事兒，也是你的事兒！」

「我的事兒？」

大師兄靠在山崖亂石上說道：「對！你可知道那本《羽化劍宗圖》本不是咱們臨劍宗的秘籍嗎？」

「那是哪裏的？」

「我曾聽掌教提起過，十八年前曾有一人上山，帶來了《羽化劍宗圖》和一名嬰兒，請臨劍宗收那孩子為徒……還說這嬰兒活不過十八歲，要在臨劍宗的山裏修真度化，以避天劫！」

「不過，那嬰兒天生體弱，不具天賦。勉強修真也必定不會有什麼成就！所以，掌教等人不想收這孩子。」

「然而，他們早已看中了那人帶來的《羽化劍宗圖》，是以以此為籌碼。只要對方肯交出劍宗圖，便答應收那孩子！」

「可那人不肯，說劍宗圖乃是祖宗留下的瑰寶，他一刻也不曾從身上拿下，更別說送予他人！」

「不想，掌教他們心狠手辣，就聯合起來暗害了那人，奪走了他的劍宗圖！」

大師兄說至此，忽然抬頭看向秦塵。

秦塵見他不說，反道：「你的意思，那個嬰兒就是我了？」

大師兄立即猛點了幾下頭。

「那個被害死的人，就是我爹？」

大師兄再度猛地點頭。

他不由得暗自慶幸，胡亂編了個故事，這傻小子就上道了。

秦塵一怔，「你是說我爹是叫掌教他們害死的？而那本《羽化劍宗圖》其實就是我秦家的？」

「對嗎！師弟，只要你饒過我，我現在就跟你回臨劍宗，當面揭穿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再殺了那些老不死！」

「還有追月那小妮子，到時候我幫你把她給辦咯！」

啪！

一聲脆響。

秦塵已經甩出了個狠狠的巴掌。

「不許你嘴上輕薄小師妹！」

「是……是……」

秦塵早已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仇人身邊，如狗一樣活了十八年。

爹說自己活不過十八歲。

而今日，劍魂附體，叫他重生。

正是一場宿命的緣分。

「好！」秦塵沉聲說道，「你跟我回去，當面與掌教對質！」

「若是你騙我，我還可以殺了你！」

秦塵說著，催動內力，一道赤炎劃過大師兄腹部，立時發出一股肉被燒焦的氣味。

可由此一來，卻把他的血止住了。

「我以內力暫時封閉了你的傷口，回頭臨劍宗，再去找郎中給你醫治！」

大師兄連忙叩頭感謝。

二人動身，向九幽之外走去。

一路瘴氣毒物瀰漫，遠近傳來邪物幽冥的慘叫。

可大師兄奇怪，不知道為何這些邪祟不敢靠近。

他忍不住看向秦塵，「師弟，那劍魂真的進入了你體內？」

「你還不信？」

「不是不信！剛才已經見識過了，只是奇怪……」

他話未說完，秦塵既已知道，對方是奇怪自己明明是一個廢柴，怎麼會夢劍魂眷顧？

而且，按照岳煞的本事，既然可以殺了凌天劍，又怎麼無法殺了自己呢？

難道劍魂進入了自己體內后，竟也提高了修為？

除非，自己並不是什麼廢柴，而是萬中無一的修真天才。

看來一切困惑，只有去找掌教幾人才能搞清楚了。

說至此，他二指併攏，一道赤炎劍氣直射雲霄。

「我去，好大！」大師兄讚歎道。

「縱！」

話音未落，秦塵一手抓着大師兄，二人躍空而起。

不出半炷香功夫，已經到了千里之外的臨劍宗所在的劍冥山巔。

高高山門前，坐着兩名弟子。

見有人由山下而來，忙運起劍氣警戒。

「什麼人？膽敢擅闖劍冥山巔！」

待看清來人是廢柴秦塵，不由得收了手中劍氣。

「哼，是你啊小廢物，怕是連九幽都不敢去，就夾着尾巴跑回來了吧？」

「看他那樣兒也知道，九幽豈是這等廢物可以進出的！」

「我看不如去求掌教，給這個小廢物一個老媽子的活兒，讓其苟活就是了！」

秦塵沒有動起劍氣。

他不看二人，只冷聲道：「我勸你們好自為之！」

「哈哈，好自為之？你憑什麼勸？」

說話間，一道赤炎已悄然出現在秦塵掌心。

他知道，今日裏怕是一場殺戮無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