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蝴蝶效應
海底墓結束之後，許念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他們見面了。
他去戛瓦當的那段時間裏，吳斜也從下墓菜鳥進階成2.0版本的吳斜。
看起來不再透出清澈的愚蠢，除了面對小哥的時候。
車子一路開出格爾木市區，期間吳斜扭頭幾次想要開口，許念生把頭一側，裝睡已經很熟練。
阿寧和他的關係似乎有所緩解，給他做了幾次解答。
到達營地下車時，十幾輛車一字排開停在戈壁上。
吳斜拉住許念生，奇怪的看着營地里歡呼的人：“你們這次要去哪？”
“你不知道？”
許念生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胳膊從他手裏抽出來。
吳斜鬱悶道：“知道個鬼，誰知道會在療養院碰到你們。”
“去塔木陀，剩下的去問他。”
許念生抬下巴指向後面下車的小哥，后甩上自己的背包，穿過滿地的睡袋，進入後面的大帳篷里。
等他們全部坐定，帳篷外面進來一個白髮的藏族老太婆，和一個藏族中年婦女。
許念生靠在最角落裏，所有人都去看老太婆和那隻盤子，只有他看着站在老太婆旁邊那個模樣普通的中年婦女。
他在他師父那裏看過文錦的照片，雖然這個婦女一身藏族打扮，並且化妝改變了自己的面部特徵，但如果有懷疑的人仔細看去，會發現其實她們是同一個人。
他想起他師父說的話，‘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規則，也有不同的玩法，可以改變的，不可以改變的，全在一念間，想要做出改變，就要承受後面帶來的蝴蝶效應。’
那邊討論完畢，阿寧的話拉回他的思緒：“收拾好東西，今天中午十二點出發。”
黑眼鏡這時指向一旁的人：“那他呢？”
“誰帶來的，誰照顧。”阿寧看向小哥，交代完就走出了帳篷，並不在意自己的隊伍會不會多一個吳斜。
眼見着這倆可能有話說，許念生走出去還能隱約聽到吳斜那句：“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聽起來似乎不太愉快，他沒管那麼多，檢查裝備時就發現有道視線一直跟着他。
看過去，是個很普通很不起眼的男人。
男人看他的目光不太友善，被他發現后，立馬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老許。”阿寧走過來擋住了那個人。
許念生拎着包站起身，收回視線看向阿寧。
只聽見她問：“這趟你有把握嗎？”
“為什麼問我？”有沒有把握也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況且這還沒出發呢。
阿寧也不在意他回答什麼，似乎剛才只是隨便找了個話題，下一句才拐回到正題上：“我聽說你之前都是單幹，沒想過以後走隊伍？”
“沒興趣。”
“這麼乾脆？我老闆挺想跟你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你們的規章制度不適合我。”
想讓他一個人打三份工，也太過分了。
“OK，我會傳達你的意思。”阿寧沒有強求，轉身離開。
她前腳剛走，後腳吳斜走上來，耍賴道：“我不管，我也要去塔木陀！”
“……”許念生左右看看，確定吳斜是在對他說的，有點無語，“你去還是不去，跟我說幹嘛？”
“你帶上我。”這次的隊伍，他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他娘的悶油瓶居然不帶他。
想起爺爺說的“做事情要主動”，吳斜決定薅住老許，這趟他一定要去。
“你又不是我帶來的，這事你找小哥去。”
許念生拒絕，他們很熟嗎？
吳斜覺得他們已經很熟，說服阿寧拿到裝備后，擠上了他那輛車。
不知道他和小哥鬧了什麼矛盾，這一路話都沒怎麼說，光和他待在一塊。
也讓許念生見識到了一個人的好奇心到底可以有多旺盛。
他愛答不理的，也阻擋不了吳斜成為一個好奇寶寶。
車子在各種戈壁上飛馳，傍晚他們到達蘭錯小村紮營。
躺在睡袋裏聽着四周的風聲，夜空中的星河璀璨，天空和地面離得特別近。
許念生雙手枕在腦後，並沒有睡着。
扎西小聲跟吳斜說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沒有那個好奇想跟上去偷聽，但是有個人經過了他的睡袋，並且很明顯的在他旁邊停頓了一下才離開。
許念生睜開眼，盯着夜空看了半秒，起身離開睡袋，跟了上去。
他們紮營的地方是背風，四周的戈壁比人都高，拐過一個矮坡，利刃的破空聲朝脖頸上划來，許念生沒動，軍刀在離他脖子還有一厘米的距離堪堪停下。
從暗處走出來一個人，是白天那個一直在看他的普通男人。
他的鼻樑很高，眼窩深，不是外國人，但是在滿是高鼻樑，深眼窩的老外隊伍里，他就顯得沒那麼起眼了。
“你真的加入汪家了？”
男人手中的軍刀還橫在他脖子旁，問出的那句話也是他看許念生沒那麼友好的原因。
“想活命，就別再做出這種舉動，你暴露的概率已經增加百分之九十。”
許念生淡定的抬手隔開他的軍刀。
男人瞪着他：“你背叛希溫了？”
“你跟我談背叛？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許念生眼眸浮起一絲冷意，神色間透出冷峻之色。
他沒有點明自己的立場，但是如果這樣都還反應不過來，就真的要懷疑，他是怎麼混了那麼久還沒被汪家發現的。
他話音剛落，暗處一點輕微的動靜驚得男人出了一身冷汗。
當他在汪家測試名單里看見許念生的名字，確實無法冷靜，只想着如果他背叛希溫，那一定留不得，卻忘了他的處境，如果現在發現他的人是汪家，他活不過明天。
許念生沒說話，輕微一側腦袋，示意他還不快走。
男人臉上閃過糾結，在信和不信之間猶豫半秒，還是收刀離開。
“還不出來？”
許念生朝暗處看去，面上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高大的黑影晃動，不遠處緩慢走出一個人來，一派悠然道：“巧了不是，你也在這上廁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