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師兄弟打架?
“你什麼意思,說我是汪家人?”
許念生翻身坐起,眉頭緊蹙。
他連自己是老頭私生子這種離譜的可能性都想過,唯獨沒想過兜兜轉轉,有一天自己居然真姓汪?
草率了,之前嘲笑汪汪,現在居然打臉到自己身上了。
許念生仔細思索了一下他說的最後那句話:“服從擁有鳳凰紋身的人是什麼意思?”
“汪家自古有個規矩,每一個人,見到擁有鳳凰紋身的人,需服從他的任何一個指令。”
谷懷信捲起竹簡,仰頭看着坐在樹上的他。
原來這才是周老舅讓他們來這一趟的真正目的。
許念生抬手捏上自己的右肩,所以他的紋身真的洗掉了?
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他,周老舅又為什麼非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去鐘樓。”他從樹上輕巧跳下,邁開腳步向鐘樓方向走去。
在谷懷信拼竹片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沒有踏進鐘樓一步。
在此之前,他並不想揭開老頭的秘密。
會讓他特意留下來的東西,總不能是一張福利彩票或是再來一瓶的兌換券。
他的直覺和猜測,對的概率比錯的多,老頭交給央拉麻姑的東西,可能會告訴他,他曾經是誰。
“念生哥哥!”拉姆看見他,遠遠就跑了過來。
混熟之後,小姑娘活潑得不行,如果不是央拉麻姑教給了她好多功課,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着他們。
“央拉麻姑呢?”
被小姑娘牽住手,許念生一邊踏進鐘樓一邊問她。
拉姆指向二樓,喊了兩聲麻姑,提醒她貴客來了。
三人上到二樓,央拉麻姑閉着眼,慢慢道:“你終於來了。”
他們回來后,央拉麻姑就一直在等,數月過去了,他卻連鐘樓都沒有靠近。
她還以為當初的那個交代,會是第二個結果。
“東西呢?”
許念生直入主題。
央拉麻姑睜開眼起身,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分外鄭重的遞給他。
“如果你最後來找我了,他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黃色的信封透着年代的氣息,上面一絲摺痕都沒有,看得出是被人小心保存着。
央拉麻姑帶着拉姆離開,把二樓留給他們。
今晚風大,頂上彩旗呼啦作響,信紙沒有被抓住的那一角折騰着上下翻飛。
許念生雙手抓住信紙上下兩端,將其展開。
他已經做好了知道一切的準備,無論留給他的這封信里寫了什麼,他的驚訝大抵也不會超過自己跟汪家有關係這件事。
他覺得不管是什麼,自己都可以坦然接受。
但當他打開這封信,他發現有件事他還是無法接受的,他接受不了這信上的字,是鄂榲克語……
這老頭該不會是在耍他吧?
許念生將信轉交給谷懷信,不解地問他:“你們那裏有個叫許念生的人?”
滿篇的“小蝌蚪”,他只認出了三個字,許念生。
不知道是老頭的自稱,還是說的是他。
谷懷信接信搖頭:“他們很少會有漢名,我自己知道的是沒有這個名字。”
而且許念生這個漢名取的,很明顯不是他們那裏人的風格。
許念生在一旁等他翻譯,等了幾分鐘還不見這人開口,失去耐心的側頭,卻見看信的人眉頭微蹙,神情越來越嚴肅。
“到底寫了什麼?”
他的聲音拉回谷懷信的思緒,這應該是許念生頭一次看到這人露出些慌亂的神情,且語調有些不自然道:
“他用的是古老的文字書寫,有一部分我也看不懂,需要時間翻資料才能確定……”
好吧,這也是這傢伙頭一次撒這麼拙劣的謊。
剛才看得眉頭都蹙起了才來告訴他沒看懂?
蒙鬼鬼都不信。
“我看起來很傻?”許念生不耐煩道,“趕緊說。”
“我們需要去一趟嚜脫。”
“就這樣,沒別的了?”許念生對此表示懷疑。
“是,”谷懷信將信紙折起,塞回信封,“信放我這裏,翻譯好了我再告訴你。”
看見他轉身想離開,許念生抬手扣住他的肩,不得不戳破他的謊言:“你覺得我會相信?”
這種反常哪怕他現在是個瞎子也能感覺得出來。
谷懷信沒有轉回來,更沒有把信交出去,他的嗓音格外沉:“你想聽我給你編一個故事?”
“……”許念生眼中神色慢慢地沉下去。
四面透風的鐘樓,此刻的氣氛卻壓抑凝固到了極點。
不講禮貌的谷懷信態度強硬,想要從他嘴裏聽到關於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已然是不可能。
許念生本抱着無所謂的態度去看待這封信,現在被這傢伙的態度帶得實在奇怪,畢竟能讓谷懷信這麼反常的,絕對不是老頭在信里說了,其實他倆是什麼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這種話。
“信給我。”
“抱歉,不能。”
谷懷信充分展現了什麼叫有禮貌,但不多。
比起沒禮貌,許念生也不差多少,他扣住谷懷信肩膀的那隻手大力往回拉,另一手握拳直接朝他臉上招呼。
谷懷信偏頭避開,和他過了幾招,掙脫后沒想與他對打。
見這人拿着信想離開,許念生忙喊:“希達,攔住他!”
蛇身攔在樓梯中間,谷懷信喝了一句:“讓開。”
“不許聽他的。”
許念生拿出必須聽他的態度,這個路它今天敢讓,就別想再跟着他。
他的威脅是有效果的,但谷懷信的威壓擺在那裏,希達在原地扭着蛇身,一時不知道讓還是不讓,最後乾脆把自己打了個結,將裝死進行到底。
兩人僵持不下,谷懷信輕嘆口氣,轉過身,語氣很克制:“你真的想知道裏面說了什麼?”
許念生只看着他,覺得他的廢話有點多。
“好,我可以告訴你,但——”谷懷信話音一轉,“你最好做好接下來,要摻和進鄂榲克族糾纏至今的矛盾當中的準備。”
“因為寫下這封信的人,是當年我們鄂榲克族裏的一個薩滿。”谷懷信盯着他的眼睛,拿着信一步一步走回來。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