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是小反派
虎口處出現兩個細小的毒牙孔。
黑眼鏡抬着手,一條通體白色的小蛇死死盤在他手腕上,觸感絲絲冰涼。
這種白色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很透亮,只要入水,誰也別想發現它。
它的眼睛像兩粒紅色的芝麻豆,吐着蛇信子,高昂頭部,這是很自信的姿態,也確實很漂亮。
黑眼鏡沒有出手捏死這條漂亮的小蛇,僅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另一隻手就從兜里拿出新的墨鏡帶上。
許念生沒有看進黑眼鏡的眼睛,他在那一刻閉上了眼,然後立馬給自己帶上了新的墨鏡。
這瞎子,身手不錯。
「老許,你這蛇咬了我,是不是得給我點賠償?」
哪怕冒出來的血是黑色,手掌處於麻木狀態,黑眼鏡也絲毫不擔心這蛇毒什麼時候會讓自己斃命,還有空嬉笑。
許念生很是佩服他的臉皮,揚手將一個小瓷瓶丟給他:
「是你自己手欠,還浪費我一粒解藥,我沒跟你要賠償就不錯。」
這傢伙到底哪裏來的臉,要不是沒拿到錢,直接毒死算了。
許念生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小蛇慢悠悠蠕動纖細的身軀,帶着勝利的姿態爬回到主人手裏。
他並不計較黑眼鏡方才那不是很禮貌的舉動,反正自己打壞了他一副墨鏡。
雖然沒看見他眼睛,不過扯平了。
師父說過的,對方還有用,就得饒人處且饒人,隊伍里佔了便宜不賣乖,等完事了,該出手時就出手,方為保命之道。
等許念生一抬手,小蛇藏回他頭髮里盤着。
這是他養的蠱蛇,也是他留長發的原因。
平日藏在頭髮里是看不見它的,像黑眼鏡這麼厲害能看出來,還是會因為那一瞬間的猝不及防而中招。
黑眼鏡擠出毒血,倒出一粒青褐色的小藥丸,吃了解藥把瓶子還給他,上下將他一打量,很好奇:
「你們養蠱的全部都要留頭髮嗎,平時都是這麼跟它們親密接觸的?」
好像他師父就是個寸頭來着,那他的蛇藏哪了?
許念生看出他所想,不懷好意地勾唇道:「你想試試?那晚上睡覺可要小心點,我有個師叔,喜歡把蛇養在褲襠里。」
黑眼鏡嘿嘿一笑,默默地紮緊自己的褲腰帶。
他對這群神秘的養蠱人還不是很了解,算得上道上突然就有了名號。
不過這不是許念生的功勞,而是他師父,自稱滅霸他老舅。
但是因為名號太長,所以人人簡稱一聲老舅。
此人又極為神秘,黑眼鏡也是好不容易才跟他搭上的線。
見了一面,發現是個長相平平無奇,大概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說好了夾喇嘛,就派出了自己的小徒弟,明言他自己這幾天算過命,恐有血光之災,近期要閉關,不宜出門…
許念生將蛇收好,向他詢問這次夾喇嘛的都是什麼人?
他不喜歡隊伍里有沒用的廢人,只會大喊大叫和拖後腿。
而且這些人都有個特性,那就是死拖別人的後腿。
黑眼鏡活動手掌,原本麻木的感覺褪去,就給他說了一個人:
「頭是吳家三爺牽的,至於他還帶了誰,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負責把你介紹過去。」
「你說的是吳山省?」
許念生訝然,他師父這是已經迫不及待讓他直入敵營了?
咳咳,忘了介紹,他師父從小到大,掛在他嘴邊的就一句話——他們,不是好人!
好人不會說自己是壞人,壞人也不會說自己是壞人。
他師父不一樣,他師父是壞人,也說自己是壞人。
「還以為這輩子眼一閉就不睜了,誰曾想這狗屎的命運砸頭上,一睜眼,穿了也就罷,現在還重生了。
到底是哪個傻叉作者寫的盜墓同人文,西批的把老子砸成了反派,開個掛還是作死,送去給主角團砍成麻花,老子要黑化,要穿上暗黑系服裝毀滅世界!」
以上,是他師父的原話。
雖然很像是一個事事不得志的中年男人的無能狂怒,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師父是大反派,四捨五入,他就是小反派。
反派的宗旨是什麼,自然是弄死主角團。
他師父跟他說過,讓他特別注意三個人。
一個白白凈凈清新脫俗的吳三居小老闆,一個潘家園肥頭肚圓的胖子,還有一個身背黑金古刀沉默寡言的小哥。
原本這次的任務是盯死吳三居那個小老闆,他的一舉一動都不要放過。
現在他師父讓他去夾喇嘛,還是吳山省的隊伍,看來是他師父已經等不及了。
許念生沒有拒絕這次的活動,孤身入敵營,意取敵人項上人頭。
很快就到了出發那天。
黑眼鏡沒有參與,只是個中間介紹人。
好在吳山省帶的人不多,一共就五個,其中就有那個小老闆和背着黑金古刀的小哥。
許念生是中途上車與他們匯合。
「這裏!」
吳山省在大巴車後排舉手示意。
他剛一過去,邊上一人就不確定地問:「三爺,這位也是跟咱一起去的?」
「對,這回人齊了。」
吳山省邊上兩人就互相看看,確實驚訝。
其中一人拿胳膊肘搗了吳山省一下,壓着聲音問他:
「三叔,你搞什麼,拐帶未成年小姑娘下墓,被發現那可是就地槍斃的!」
本來他們這勾當就違法,現在罪上加罪,別說無期了,那不得吃槍子啊!
吳山省還未說話,許念生將手裏的東西舉到他眼前:
「十九馬上滿二十,已成年,還有,我是男的。」
「……」
「抱歉,我叫吳斜。」
吳斜尷尬看着伸到他面前的身份證,名字一欄寫着許念生,性別確實標着男。
他先入為主的以為綁着馬尾的就是小姑娘,而且這人也不能說男生女相,就是白凈清秀的,打眼一瞧就誤會了,不由得臉一熱。
一旁的吳山省看見他收回身份證,沒瞧見名字,就問:「怎麼稱呼你?」
「老許。」
這是許念生自己給自己在道上起的稱呼,摒棄了他師父列舉的辛巴他大伯,金剛他老娘等名字。
簡簡單單,而且叫起來有種起碼多加了四十年專業的感覺。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實在過於年輕,以至於專業並不能讓這些人信服,甚至充滿了懷疑。
但許念生懶得解釋什麼,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他可不是來交朋友的。
吳山省一一介紹了其他人,那個小哥果然和師父說的一樣沉默寡言。
許念生的視線落在他背後的古刀上,琢磨着這人的實力。
大巴轉轉悠悠的開,他們幾經輾轉,大巴換的士,的士換摩托,摩托換牛車。
其他人偶爾說句話,只有那個小哥,許念生還沒有跟他交流過。
他們全擠在牛車上,盤山的土道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周圍都是看不到頭的丘陵。
來到一條碧綠的山溪邊,面前跑來一隻狗,趕牛車的老頭子說他們得坐船渡過山洞。
等狗一跑近,許念生就感覺到頭髮里的蛇動了動。
知道它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許念生以前養過不少蠱,失敗率和成功率向來一半一半。
養蠱也得喂東西,他一走到這狗的跟前,就知道這狗是吃死人肉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