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法海他不懂愛
這聲音在墓里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王胖子朝後一指，張着嘴型說：好像在咱後面？
那咯噠咯噠的摩擦聽得人起雞皮疙瘩，像是有人拿着刀在磨骨頭。
吳斜心跳如擂鼓，大氣不敢喘，暗道這也太倒霉了吧，別人下一輩子墓頂多就是遇上幾個黑毛的，他頭一回體驗，什麼白毛、黑毛、血屍、吃人的蟲子，全他娘的在今天出來趕集市。
那聲音越來越近，幾人渾身戒備的把礦燈都往後照去。
光暈照射範圍照出一個衣衫襤褸，姿勢十分怪異的影子。
「跑啊！」
王胖子眼尖，大吼一聲，轉身撒丫子就要跑。
小哥快跑兩步，踏地蹦起，屈膝一個膝踢將那粽子踢飛。
吳斜想也沒想跟着轉身，結果一扭頭，差點貼上一張破爛腐臭，眼眶流出噁心屍水的鬼臉。
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大得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
鬼臉大張着嘴就要咬下來，吳斜腦子已經不聽使喚的整個麻掉。
許念生就在他身後，眼疾手快一把將手裏的電筒塞進鬼臉嘴巴里。
那個咬合力直接把電池都給爆了出來，亮光一下滅掉。
「彎腰!」
許念生沒鬆手，沖吳斜喊道。
吳斜條件反射的跟着指令彎下腰，許念生從他背上翻過去，夾住那粽子的肩，腰腹一使勁，把自己跟粽子一起甩出去。
黑暗裏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王胖子吼一聲，直接跑過來一個泰山壓頂把粽子壓在身下。
許念生半邊身子來不及撤退，被夾在粽子和王胖子中間，骨頭斷裂的聲音他都要懷疑其中是不是也有自己的。
「死胖子，起開!」
「好不容易逮住的，別逼逼，先壓死再說!」
王胖子還在使勁往下壓，勢要把粽子的大腸壓出來。
「你奶奶的，再不起開小爺放蛇咬你褲襠了。」
許念生臉都憋紅了，還得一手壓着粽子腦袋防止咬上來。
王胖子這大體格子死沉，這一記泰山壓頂，粽子沒死他就要先掛了。
到時候他師兄進來收屍，看見他這麼個死法，一輩子的臉面豈不是全都丟光了!
王胖子一聽他要放蛇，立馬一骨碌爬起來抓緊褲腰帶：「年輕人真是不講武德，居然惦記胖爺的寶貝。」
身上重量一松，許念生往旁邊一滾讓開位置，在胖子一個猛虎下山重新壓制住粽子后，拔刀割開它的脖子碾死裏面的控屍蠱。
這具屍體不是古屍，身上還穿着破爛的現代衝鋒衣，應該是以前進來的人折在墓里，無意中被蟲子寄生導致了起屍。
他師父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少只，這老傢伙出發的時候連提都沒跟他提過一嘴。
許念生也說不上怨，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了他師父的做事方式。
他能活到這麼大，一半靠他師父在他快死的時候救他，一半靠自己命硬。
他們前後的粽子被許念生和小哥解決，但是那些咯噠咯噠的骨頭摩擦聲還在不停地傳來。
聽起來數量不在少。
「快離開!」
小哥給他們殿後，王胖子看似笨拙，實則靈活着呢，嗖一下奔出去，跑得比誰都快。
到最後也沒計算過跑出去多遠，墓道烏漆嘛黑的，他們默認跟着王胖子跑，誰知道啊——的一聲，他們幾個要剎車已經來不及，全部被王胖子帶到了溝里。
摔下去的時候，許念生快速反應過來，落地時往前就地一滾作了緩衝。
其他幾人齜牙咧嘴的，不是揉着屁股就是揉着腰。
等王胖子打開他的狼眼手電，他們才看清這是間簡陋的石室。
而小哥，不出意外的，又失蹤了。
潘子聽吳斜詢問剛才誰注意到小哥跑哪去了，就嘀咕：「他身手那麼好，我總覺得那小哥是故意撇開我們，他這趟跟着我們過來，感覺目的不單純。」
說完，潘子看向對面正在喝水的許念生。
許念生也看着他，神色如常，沒什麼好迴避的。
潘子見狀也不吭聲了，從包里翻出壓縮餅乾補充體力。
王胖子左右看看，坐到角落裏問他們：「對了，你們是不是也來找那鬼璽的？」
吳斜一臉的莫名其妙，在此之前，他可不信真的有這東西。
在王胖子嘰里呱啦一番顯擺外加解釋下，重點就是魯殤王的棺材，埋在這西周墓里。
許念生全程不插一句話，休息的間隙，潘子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見吳斜迷迷糊糊快睡着，壓着聲道：
「老許，咱大家都是敞亮人，我潘子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跟着這趟，也有自己的目的吧？」
這一路過來，許念生的行為習慣其實更偏向於單打獨鬥，跟他們待在一起，明明更會限制他，但他卻又不跟小哥一樣離開，這就很奇怪了。
「活是我師父接的，我也不想跟着，可惜，你們給的太多了，至於什麼目的，我想你應該去問你的三爺。」
許念生靠坐在石壁上，屈起右腿，手肘搭在膝蓋上，說話不急不緩，瞧不出來真正的心緒。
他現在姑且二十歲，說話已經滴水不漏，少年的心性沒有經過訓練很難做到這麼複雜。
能把一個孩子教成這樣，那個教他的人，得是個多厲害的人物……
潘子也只是聽說過周老舅的名號，人並沒有見過，現在面前這個少年，還只是他的徒弟。
王胖子聽着也來了興趣，湊過來：「哎，你師父老舅還收徒弟嗎？你們那裏是不是拜師就送蛇啊？」
許念生看着他：「手。」
「啊？光送手不送蛇嗎？就像你那條白娘子那樣，我記着應該還有一條小青才對啊。」
許念生還是只對着他重複了一遍：「手。」
「就是說我能不能不要手，改明你問問你師父，要有的話，我可以改名叫法海，去跟你師父買一條。」
王胖子光是想着在肩頭上立一條蛇，訓好了，那以後豈不是能橫着走。
看着是挺酷嘿，正想着，肩上被人拍了拍，他以為是吳斜，看也沒看一把揮開：「別鬧，胖爺說正事呢。」
正要跟許念生打商量，肩上又被人拍了拍，這下子給他拍煩了，扭頭就想呵斥他大人說話小孩別瞎搗亂。
誰知道跟那隻手一看上眼，想說的話全給堵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