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存在的意義
撤離的船隻遭受大難，而吳夢此時的情況也是不太秒。
咋眼看去，傷亡的魔族已經堆成小山，但這小山對比起百萬之數的魔族不過九牛一毛，依然有無數魔族撲向吳夢。
之前千目和炎獄見九階之上的魔族死傷慘重，且不容易拿下吳夢，便直接喚來更多魔族，也不管階位高低，反正就是輪番上前用性命消耗着吳夢，現在數百萬的魔族中有一半都聚集到吳夢這邊待命，魔獸們倒是壓力大減。
千目和炎獄這是想要活活耗死吳夢。
從吳夢越來越慢的恢復速度和氣喘吁吁的狀態來看，顯然他們的作戰是成功的。
期間好幾次群魔都被吳夢的氣勢壓倒，不敢上前，最後還是千目和炎獄發了狠話才讓這些魔族不得不硬着頭皮上。
吳夢再怎麼厲害但也不是無敵的，身上每添一道傷口就離絕路更近一步。
……
吳夢高高躍起一劍斬首一巨大魔族，就在他落地時腳下忽然一個踉蹌，他的紫瞳微微變化，不再像之前一般氣勢洶洶充滿殺氣。
“你也堅持不住了么……”
吳夢的意識突然恢復清醒！
他看着手臂上顯現的魔紋輕聲低語着。
惡魔之軀雖然還保持着，但瘋狂的魔念不知是滿足了，還是累了，一時不知所蹤。
就在吳夢這愣神之際，數把骨狀大劍向他迎頭斬下。
吳夢深吸一口氣握着手中聖劍轉身一掃，幾隻近身骨魔紛紛倒地。
斬殺幾隻骨魔后吳夢動作再次一頓，牙呲欲裂，痛苦的抓住胸口，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吳夢抬起頭看向遠方，那片戰場上所剩的魔獸已經不多，而且還在快速的減少着，魔獸的死亡讓契約反噬給吳夢帶來一波接一波的傷痛，甚至魔獸臨死前的種種負面情緒都通過契約傳導過來，讓吳夢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心從未如此痛過……
此刻，他竟突然覺得魔化也不錯，至少能讓他逃開這心痛的感覺，只專註於廝殺……
契約帶來的副作用讓吳夢無法專心戰鬥，不一會兒身上又是添了幾道傷口，傷口血流不止，卻再也無法恢復。
吳夢已經窮途末路。
就在這時！一隻九階惡魔扯住吳夢的魔翼然後一刀落下。
“啊！！”
一隻魔翼被斬斷，吳夢痛苦的慘叫一聲。
看來瑞絲施展的免痛魔法也失去了效用。
吳夢咬着牙揮動必歸向後一掃，九階惡魔被必歸擊中帶着血花向炮彈一般飛了出去，擊倒一片魔族。
就在這時旁邊兩名魔族伸出觸手捆住吳夢掃出的必歸，十階夢魘化掌為刃落下。
吳夢握着必歸殘槍的右手滑落，鮮血噴撒一地。
手臂被斬，吳夢咬着牙抱着肩膀退後幾步，就在這時他背後一名魔族看準機會伸出魔爪一下洞穿他的胸口。
吳夢看着透胸而出的魔爪噴出一口鮮血，忽然，溫斯特死前的模樣在他眼前閃過。
吳夢面目猙獰，他發狠的丟棄左手的聖劍，然後緊緊抓住那穿透他身體的魔爪讓他無法收回。
“要死……也要…拉你墊背！”
吳夢身上魔氣涌動，落在地上的必歸輕吟一聲被魔氣包裹着化為黑色游龍騰空而起。
“噗哧！”
必歸了結惡魔，同時也洞穿了吳夢。
吳夢鬆開左手，他身後的惡魔緩緩倒地，吳夢踉蹌向前兩步，猛然拔出腹部必歸。
其他魔族並沒有再上前，都是退出一段距離，他們知道吳夢要完了，沒誰再上前去給人送墊背的。
吳夢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便無力倒下。
他艱難翻身躺下，靜靜看着昏暗的天空，雨水落在他的臉上，為他清洗血跡同時掩蓋悲痛的淚水。
“哈哈哈哈~成了！一起出手了結他！讓他灰飛煙滅！”
千目魔王見吳夢倒下大喜的發出最後一道命令。
聽千目魔王如此說，許多魔族臉上都露出不滿之色。
此時一名只剩獨角的十階牛魔退出一段距離，高舉右手握拳，然後狠狠的錘了一下自己胸口，腳下狠狠一跺，嘴上發出一聲怒吼。
“吼！”
他身邊的幾位魔族見此一愣之後也是同樣這樣做。
“吼！”
這行為似乎也感染了其他魔族，魔族們退出一段距離，圍成一圈向著吳夢整齊的錘胸跺足發出怒吼。
“吼！吼！吼……”
如此多的魔族保持着一樣的節奏，氣勢非凡！
千目瞪着魔眼惱怒道：“你們……”
千目臉上有些不悅。
炎獄抬手打斷千目，他看向倒下吳夢說道：“他的確值得尊重……就讓他接受最後的榮譽吧。”
魔族之中，強者為尊。
整齊的捶胸和怒吼表示魔族的尊敬，吳夢雖為敵人，但他的強大與決心獲得了魔族的尊重。
在不少魔族心中，吳夢為同胞而戰，比那倆縮在後方的世界級魔王要值得尊敬的多……
“吼！吼！吼……”
在整齊的吼聲中，眾多魔族紛紛拿出武器高舉，魔族雖然大多都有暗屬性天賦，但不代表他們只能用暗屬性，別忘了，人族的魔法可是找魔族學的。
數百萬魔族的武器上亮起各色的魔法光芒，把整個海岸都點亮了。
為了表達敬意，這些魔族都醞釀起自己最拿手的魔法，他們要一起為吳夢這位可敬的敵人送行。
此時的吳夢只覺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朦朧，還好遠處有那無數光點點綴，他無神的雙眼看着陰沉的天空，一邊咳血一邊自言自語着。
“咳…咳……大家都平安的離開了么…可惜…以後…以後見不到了，莉娜…麗婭…皮爾洛…風靈…咳咳，以後沒機會...沒機會..再和你們去冒險了，咳咳…艾倫……不起…咳咳咳…我不是…不是一個好老師……沒能教你什麼…卡琳娜…原諒我…我…還沒做好準備……黃書公主…呵呵…以後……再也沒人…沒人會取笑你了…還有舒芸姐……還有…還有……”
一幅幅畫面在吳夢眼前浮現，一張張面孔快速掠過…吳夢帶着淡淡的微笑對每個人說著心裏話…
“星藍，咳咳咳…謝謝你…呵呵…我倒是想看看…你成九尾的樣子…可惜……蘇菲特，我知道你…一直陪着我……幫我…”
正被皮爾洛抱在懷中躲避着克拉肯攻擊的星藍粉色眼眸中突然湧出淚水，輕輕哀鳴着。
星藍知道吳夢即將命隕落，它已看到了吳夢生命的盡頭，卻無法改變。
窺天…窺天……窺探一切，卻終是無法為他人改命逆天…
它終將重複這痛苦的輪迴。
災厄不是它帶去的，而是它選擇跟隨生命將逝卻有一番作為之人，陪他們走過一程。
……
蘇菲特在封印中臉色十分陰沉，但她還是溫柔的搖搖頭。
“謝謝你吳夢，讓我了解了所謂人的感情。”
吳夢的目光越來越黯淡…而在這時溫斯特的笑容在他腦中浮現，吳夢眉頭立刻皺起來，淚如泉湧。
“老頭，咳咳咳……對不起……我…我…我恐怕要辜負你的期望，要食言了…我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啊…嗚……稍後…稍後我就…去給你道歉……”
吳夢怕死，他也想活下去，但……他做不到了。
“是我做錯了么？都是我的錯么……是我錯誤出現在這裏，這世界才會這樣……大家才會流離失所么……是因為我么……”
“吼！”
就在這時魔族的吼聲統一停下，醞釀許久的各色魔法紛紛升空發出呼嘯之聲朝吳夢落去。
吳夢留着淚看着如同繁星墜落的各色魔法突然有些釋然，周圍喧囂不再，似乎變得很安靜，很安靜……
“孤獨的來，孤獨的離去……作為人族星火的守護者么……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么…也不錯…但…如此結局…總感覺…有些…不甘心呢……”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