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通往未來的宴會

……

宴會當日，百鬼齊聚，雖然遠不及數百年前的鼎盛之況，但對於常人而言，卻也堪稱畢生難得一見的奇景。

各種書畫典籍中才會出現的妖怪們，如眾妖圖鑑一般，陳列眼前：

鵺，山彥，唐傘小僧，阿伊努巨蛸，化貓，貓又，倩兮女，大坊主，槍毛長，般若，姑獲鳥，鐮鼬，白澤，提燈妖怪，毛羽毛線，野寺坊，火車，犬神，黑玉，海坊主，蓑火，獨眼小僧，河童，豆腐小僧……

還有民眾相對熟悉的四大妖族，狐族，天狗族，鬼族以及妖狸。

眾妖面前，狐齋宮站於最為醒目的位置，八重神子則隨侍在不遠處，注視着那個光彩奪目的身影，嘴角浮現前所未有的溫柔笑意。

待狐齋宮宣佈宴會的開幕，眾妖齊聲呼嘯，聲振林木，響遏行雲，民眾只是驚嚇了一瞬，隨即也加入到這場共同的狂歡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聲在宴會上四處回蕩，眾妖和人類無不紛紛讓出路來，大搖大擺的荒瀧一斗拉着青鬼族卓也，想要介紹給荒瀧派的眾人，並鉚足了勁準備在這場宴會上大鬧一番。

幸好有久岐忍看着，應當不會鬧出什麼大問題來。

熒可是事先拜託久岐忍看好自家老大的，在這場宴會上惹是生非，被隨便哪個角落冒出個大妖給鎮壓就不好了。

洛零倒是覺得有一斗在，這場宴會肯定熱鬧非凡，不過也需要讓他小心點將軍？畢竟，將軍對荒瀧一斗的評價可太有趣了——誰？

社奉行神里一門，無愧於稻妻名門筆頭…咳咳，社奉行幾乎是全員出動，大舅哥綾人，老婆綾華跟賽巴斯托馬，負責宴會上的各種禮儀以及宴會記錄的事務處理。

作為社奉行的門面，白鷺公主綾華大小姐暫時走不開，只好向熒露出抱歉的神色，並做好約定，等晚上再一起參加宴會。

本是私下裏悄悄許下的約定，卻被人當場發現，遭到了大舅哥和托馬的打趣，綾華臉色羞紅，對托馬和哥哥生起氣來，這下綾人和托馬想要討好綾華應該不會太容易了。

萬葉與北斗大姐頭，連同死兆星號的船員也來這裏湊熱鬧，甚至跟一眾妖怪打成一片，痛快地喝着烈酒。熒好不容易從醉醺醺的北斗手中逃脫，又跟萬葉敘舊片刻。

洛零想要吐槽，北斗大姐你到底是璃月人還是稻妻人啊，怎麼哪都能見到你。

“早柚是不會被抓住的！”

高速旋轉的風輪在眾妖和人類的縫隙間迅速穿行，流風裹挾着紙張與樹葉四處飄散，巫女鹿野奈奈緊隨其後，並不斷縮近距離，一看就知道她絕對是精於追蹤早柚的好手，換做一般人估計早就跟丟了。

熒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搞不清為何在宴會上，早柚還是要被抓？是終末番又有什麼任務嗎？

鹿野院平藏作為天領奉行一員，負責維持宴會的秩序。眼下妖、人混雜，避免不了各種麻煩和事端，屆時就需要他們出面協調，簡單地跟熒打完招呼繼續回歸到工作中。

九條裟羅無疑是宴會上最為忙碌的一員，不僅身為天領奉行現役大將，還隸屬天狗一族。協調各方的矛盾與爭端，與其實不怎麼熟悉的眾妖們問好，調度天領奉行的人員維持秩序，以及預防各種可能的突發事件，簡直不要太忙。眼見對方忙得不可開交，熒暫時放棄了上前問好的打算。

至於派蒙？她自然是遊走在各種小吃攤和零食鋪周圍，流連忘卻，有着熒給予的大量摩拉作為後盾，加上隨處可見的朋友，倒也不必擔心被其他妖怪偷偷抓走當成應急食品什麼的。

派蒙心中料想，這種慶典，熒或洛零多半會跟很多女生糾纏不清，還是不去打擾他們的好事了，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閑逛途中遇到了柊千里與九條鐮治這對情侶，分別代表着勘定奉行與天領奉行的兩人，得益於大舅哥綾人的幫助，穩定了雙方勢力的平衡，卻也暫時沒辦法“修成正果”。不過，如此這般光明正大的戀愛卻不會再有人反對了。

看着兩情侶你儂我儂嬉笑玩鬧的姿態，洛零吃得一口滿滿的狗糧，為什麼我的手中多了汽油和火把？

不對，自己也不是單身狗了。呸，秀什麼恩愛呢？對我根本無效！老子也是有戀人的。此時此刻，恨不得立刻抱住熒妹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一口以泄心頭之憤。

心海、五郎與海祇島的民眾也來參加這場宴會。海祇大御神奧羅巴斯，首次在民眾面前露面，因為體型過於嬌小，完全不符合大御神威嚴高大的氣質，一度遭人質疑，好在有着心海這個現人神巫女的擔保，眾人才確信對方是真正的海祇大御神，紛紛高呼起來。

直面着面容陌生卻依舊對它懷着虔誠信仰的子民們，奧羅巴斯心中感慨萬千。仟韆仦哾

失去魔神之力的祂，不適合繼續領導民眾，也不希望子民再與鳴神產生爭端。

“此並非命令，而是請求，忘卻我隕滅於鳴神刀下的事實與仇恨，千年前的戰爭本就是一場徹底的謬誤。現在的我已然失去了繼續領導你們的力量……”

“不過，那也無妨，在我隕落的千年間，不再依賴神明，用雙手握住命運的你們，已然找到了只屬於你們自己的未來。無論我身處何方，你們都將會是我永遠的孩子，永遠的子民，永遠的——眷屬。哪怕身處另一個世界的彼端，我也會為你們祈福，為你們祈願，為你們祝願。我所摯愛的海祇之民啊，繼續勇敢、頑強、自由地活下去吧，無需依賴神明的輝光，你們也能夠生存於世，這即是你們人類的未來，這即是我唯一的心愿！”

聆聽着海祇大御神前半話語，海祇島的子民們陷入沉默，忘卻仇恨，也無法再領導我們嗎？

而後，晦暗的眼眸中重新亮起灼灼光芒，化作響徹雲霄的吶喊。

海祇大御神從未拋棄他們，他們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哪怕離開神明的庇護，他們同樣頑強生存至今，他們將會決定自己的未來！依照大御神的心愿，勇敢頑強且自由地生存下去。

望着奧羅巴斯與海祇島的民眾，熒和洛零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下也算是了結了奧羅巴斯的一個心結吧。

集會散去，海祇民眾加入歡慶的宴會，聽從大御神的“請求”，他們不再怨恨鳴神，亦不再怨恨鳴神的子民，作為稻妻的一員，彼此和睦相處。

熒來到眾人之間，與劍魚二番隊隊員與哲平一番交談，即便不依靠輝光眷屬的力量，哲平的武藝也已經冠絕常人，在兵士中的聲望越發高漲。絕非鱔類小心海在人群中發現了熒的行蹤，主動提出晚上小聚一下的想法，熒自然沒有拒絕。

繼續在宴會上閑逛，遇到了宵宮和孩子們，能夠見到如此多的妖怪讓孩子們歡呼雀躍，活蹦亂跳，真是一刻都難以安閑。

陪同他們玩上一段時間后，宵宮避開孩子，邀請熒一起參觀今晚的焰火，宣稱這將是整個稻妻有史以來最盛大最為壯觀的煙花盛典，絕對不容錯過。

畢竟，天知道幕府的大人物究竟是怎麼想的，又是何等重視此次宴會，許是擔心煙花數量與規模不夠盛大，竟然專門派遣了天領奉行的人來幫忙？！

宵宮不停地講述着，自己總是因為治安和消防問題被抓去天領奉行接受批評教育，雖然明知道他們此番確實是來幫忙，但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錯覺。

聽完這些話，熒忍不住笑了起來，被宵宮追着吵着，不許笑話自己，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

同時跟宵宮、心海、綾華三人做出晚上見面的約定，洛零很期待熒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哪知，熒卻平靜地回復，“我可是幫你同時答應了她們，接下來，自然是看你的了。”

“……”洛零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痛苦，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修羅場？

呵～，小問題，根本沒在怕的。身體顫抖？只不過是天氣轉涼，有點凍着了而已。

夜幕降臨，人類製作的燈火與妖力點燃的狐火共同照亮了整片白狐之野，在人類與群妖的圍簇下，雷電將軍登上了萬眾矚目的高台。

真姐姐以溫柔婉轉的聲音，講述着曾經妖怪與人類共存的上古往事。

妖眾幫助人類度過刀耕火種、篳路藍縷的艱難時期，共同建造出稻妻城。隨着人類生活殷實，繁榮昌盛，妖眾們也不顯於人世。

直到五百年前席捲整個大陸的漆黑災禍，無數妖怪為了守護稻妻，守護人類而隕落於魔獸狂潮之中。此後，妖眾血脈越發稀薄，群妖的時代落幕，人類的時代降臨。

然而，人類不應該忘卻眾妖，亦不應排斥眾妖，現今雖有妖族融入人類，卻只是少數，也依舊難為人類所容納、接受。

今後的稻妻，應當是人與妖和諧共存，同心共濟的稻妻，應當是更加包容，寬恕，團結，融洽的稻妻。這才是整個稻妻，乃至人類共同的未來！

哪怕是深受所有人愛戴敬仰的雷電將軍，也難以僅憑這一番話，化解雙方種族與理念的隔閡。

但終究可以改變些什麼，此時此刻，人與妖共同的歡呼聲與深埋心間的和諧共存之種，正昭示着一個共同的美好未來。

“旅行者，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接下來，可以請你跟我一起度過這個美好的夜晚嗎？”綾華面色微紅，向著洛零發出邀請。

“時機已至，旅行者，接下來就拜託你了，希望你能夠為我補充一些能量。”心海同一時刻在背後輕柔開口。

“旅行者，煙花慶典馬上就要開始了，快點跟我過去，我可是找到了最佳的觀景點，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宵宮充滿活力的聲音同步響起。

“……”你們三個是約好了在同一時間來的嗎？眼下這情況換上最頂級的時間管理大師也沒轍啊。

“綾華？還有珊瑚宮的巫女？”宵宮喃喃自語。

“為什麼宵宮和珊瑚宮的巫女大人也在？”綾華臉上掛滿了疑惑。

“旅行者，難不成你除了我還約了其他人？”心海表情包，鄙夷.jpg。

“咳咳咳。”他能說這都是熒妹乾的，不是自己的錯嗎？好像不能。

“呵呵，旅行者同時跟你們所有人做出了約定嗎？那再加我一個也沒問題吧？”悄無聲息突然出現的狐齋宮笑吟吟地講道。

“齋宮大人，你就這般從眾妖的宴會上離開，被發現可就不好了。”神子輕聲嘆息着，哪裏還有宮司大人的神氣。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從你那一手身外化身術法的精通程度，就知道你在當宮司時，肯定沒少偷偷外出。”狐齋宮輕笑着，毫不留情地點破了神子的偽裝。

“神子也一起好了。畢竟，時不我待，如此良辰美景，當盡情享受才是。”狐齋宮說罷，左手拉着神子，右手拖着洛零，徑直走向“宵宮發現”的煙花觀景點。

綾華，心海，宵宮默默地跟在眾人身後，彼此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們來了。”影露出淺淺的笑意，並未在意好像還多了三個人。隨後，舉目望向幽深寂寥的夜空，不再言語。

“……”宵宮想不明白，為什麼將軍大人也在這裏啊，這裏不應該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特別觀景地嗎？

好在將軍的位置較遠，只要小聲點，應該不會驚擾到對方，綾華，宵宮，心海都暗自下定了決心，必須要問清楚先前的約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本應是兩人相處，為什麼會突然會有這麼多人啊？旅行者到底答應了多少人的約定？

“旅行者……”x3

“！！！”被三人同時呼喊，洛零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啪！”

奼紫嫣紅的綺麗焰火霎時間點亮了漆黑的夜空，傳來的聲響打斷了眾人的話語。

旋即，各色流光爭先恐後地攀上高空，在寂靜的天幕上盡情綻放，綴連起一片花火的海洋。

沉浸在煙花的無邊盛景中，忘卻了言語，忘卻了邊界，忘卻了隔閡，卻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不愧為宵宮所說，整個稻妻有史以來最為壯觀的煙花盛典。

接連不斷的聲響與璀璨奪目光之花海，橫亘在鳴神島的夜空，即便是遠在海祇島，也得以瞥見那照亮夜幕的一線天光。華光閃耀，雖只是須臾易逝之物，可待這番景象銘刻入記憶之海，又何嘗不是一種永恆。

韶華易逝，莫負流年。

正如眼前須臾的花火，終將化作人與妖記憶中永恆不變的光景，願彼此能夠放下隔閡，休戚與共。這份記憶，將銘刻那易逝的華光，抵達美好的未來。

緊繃的心逐漸舒緩下來，悄悄扭頭察看沉浸在煙花之中的眾女，各色的光芒照亮了她們的臉龐，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迷戀與寧靜。

回過頭，望向漫天的花火。

這般美好的時光，如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又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