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小丫頭片子委實厲害
「我們冤枉你？」
一個尖銳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伴隨着幾分譏諷。
趙嵐菲越過人群，就看見一個身材肥碩滿臉橫肉的中年婦女，雙手掐着腰，神色慍怒的瞪着孟氏。
「證據呢？你有證據證明我們冤枉你了？」
「這……」
孟氏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站在一旁干著急。
齊媽媽給她綉樣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根本沒有人幫自己作證。即便有人看見了，人家也不會冒着得罪齊家的風險幫自己。
「沒有證據，那就證明你綉錯了綉樣。」齊媽媽嘴角噙着冷笑，卻又裝出一副良善之人的樣子，嘆息道：「我也知道你家情況，這些損壞的布料和綉線，我算你三兩銀子好了。只要你賠三兩銀子，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三兩銀子？」
孟氏驚呼一聲，搖頭：「別說三兩，就是三文錢，我也拿不出來。」
「沒有錢，那就只能送你去見官了。」
「我……」
「好，去報官！你說我娘綉錯綉樣，那我倒要問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
人群中，趙嵐菲已經把事情聽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兩三成，稍加想想也就明白了。
定然是孟氏拿着做好的綉活去領工錢，可不知道怎麼的工錢沒有領到手，還被扣了一頂綉錯花樣的帽子。
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到孟氏身邊，握着她氣得發抖的手。
「嵐姐兒，你怎麼不在家好好養着，出來做什麼？」一見着趙嵐菲，孟氏的心思就全跑到她身上去了。
「外面風這麼大，萬一着了涼怎麼辦，你快回去。」
嵐姐兒身體好不容易好轉一點，萬萬不能再着了風寒。
「娘，我已經好差不多了。而且，大夫也說了，不能老在家裏悶着，得出來透透氣不是，您不用擔心我，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你？」
「嗯，我來就好！」
趙嵐菲點了點頭，原主好歹也是做了十三年的相府千金，不過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刁奴，小菜一碟。
儘管孟氏有點擔忐忑，可是看見女兒堅定的眼神，便不再阻止她。
趙嵐菲抿着唇，神色凝重，清澈的眼眸寒涼如水，便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也讓齊媽媽心裏陡然升起一絲懼意。
好強的氣場！
到底是京城來的。
「齊媽媽，你的證據呢？」
齊媽媽忘了應聲，直到趙嵐菲輕笑一聲，她才猛然回過神。
意識自己失態，齊媽媽臉色有些尷尬，梗着脖子道：「小姑娘，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她是我娘，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我自己的事，這怎麼叫多管閑事？還是說，你見我娘本分，故意用計坑她？嗯……」.
趙嵐菲輕輕柔柔的聲音，卻擲地有聲，最後一個尾音，更是讓齊媽媽眼珠子都瞪了起來。
她害怕！
「你不要胡說，我跟你娘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算計她！」
「這誰知道呢！」
趙嵐菲一手環腰，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
「說不定是你家小姐不滿意別的綉娘繡的綉品，而你又收了那個綉娘的銀子，想要幫綉娘搪塞過去。又或許是你想壓低我娘綉品的價錢，昧下她的辛苦錢，還或者是……。」
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卻讓周圍看熱鬧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一時間，周圍議論紛紛。
齊媽媽瞬間才成了重視之地，臉色簡直比墨汁還要黑。
「小姑娘，說話要講證據，你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人。」
這小丫頭片子委實是厲害，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她一個做下人的，雖說一個月也有一點工錢，可是上有老，下有小，那麼一點工錢根本養不活。
孟氏綉活很好，每次綉出來的作品都能得到大小姐的賞識。
除了工錢，偶爾還有賞銀，因此，她的工錢總是比別人多許多。
每次看見孟氏拿到手的工錢，她心裏總是不平衡。自己孫女的綉活也不差，為何入不了自家小姐的眼。
若是孫女能賺銀子，好歹也能補貼家用。
於是，她便動了心李代桃僵的心思。
以前她都只是分一小部分給孟氏，剩下的就揣進自己荷包，碰巧今天賬房不在，小姐又很喜歡孟氏的綉品，直接給了三兩銀子的打賞。
那可是她三個月的工錢。
一時貪念起，她便把自家孫女的綉品連同她一起轟出了齊家。
沒想到孟氏竟然鬧了起來，沒辦法她只能一口咬定孫女的綉品是她繡的。
「證據我當然有了。」
看着齊媽媽到處亂飄的眼睛，趙嵐菲就知道事情自己猜中了一大半，心裏冷冷一笑。
做賊的心虛，果然沒錯！
「只是，真的等我拿出證據的話，事情恐怕不能大事化小了，誰該去衙門吃牢飯，我想大家心裏應該有數。」
「齊媽媽，要不你賠我娘五兩銀子，這事就算過去如何？」
「五兩銀子，你這不要臉的冒牌貨，你怎麼不上街去搶啊。」提到銀子，那就等於動了齊媽媽身上的逆鱗。
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趙嵐菲垂下眼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凜冽。
她是個假千金不錯，可這事不是她能左右。
齊媽媽見趙嵐菲忽然不說話，心裏沒有來一慌，支支吾吾道：「再……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娘的綉品，你弄壞了東西，自然是要賠了。我們小姐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趙嵐菲抿了抿唇，將地上的綉品撿起來，端詳片刻眼底閃過一抹輕笑。
「想要知道這是不是我娘的綉品很簡單，只要我娘重新綉一幅她今天交給你的綉品就可以了，當著大家的面綉，兩幅綉品請大家來評判，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齊媽媽見趙嵐菲如此氣定神閑，心裏頓時慌了，開始撒潑，扯着嗓子大喊起來：「你這冒牌貨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家小姐還能坑你這一點銀子不成？我告訴你，你娘弄壞的可是剛剛出來的蜀錦和蠶絲線，京城都未必有，如果不賠三兩銀子，我就去報官！」
孟氏平日裏本分守己，哪裏經得住齊媽媽的恐嚇，嚇得臉都蒼白了。
「齊媽媽，這真的不是我繡的。我的綉樣，你以前不是也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