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代價
再次醒來，林宇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兩個手上都打着點滴。
暈倒之前的那股疲憊感，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林宇並沒有覺得舒服多少，他的四肢現在依舊酸痛，雙眼依舊漲痛。
最讓林感到不安的是，他能感受到自己所有的內臟里，都有一種五內俱焚的感覺。
原本從五臟六腑里散發出的一明一暗兩道光芒，是處於非常均衡之態，但此時那道黑色的光芒以壓倒性的優勢，掩蓋了許多白色的光芒。
就林宇來看，那道白光代表着他的生命，而那黑色的光芒則代表着死亡。
“原來這就是代價！”林宇嘆了一口氣道。
現在是下午，外邊的陽光依舊很耀眼，病房背靠陽光，並沒有多少自然光照進房裏。
四下查看一番后，林宇沒有發現一個鬼神，聯想起之前昏迷時的情況，他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鬼神畏懼陽光，也不能在白天出現，不然鬼神完全可以在他昏迷的時候，將他的身體奪取。
可是，一旦夜幕降臨，他依舊會引來無數鬼神，下一次他即便能再次震退鬼神，但他的身體還能撐住幾次呢？
詢問病房裏的護士后，林宇知道自己是被神社裏的人送到醫院，但他們沒有給林宇留下醫藥費。
望着桌上還有許多沒打完的藥水，武勇留給他的錢，怕是不足以支付醫藥費了。
奶奶已經死去了好幾天，那些不良少年有沒有被錄像到，林宇並不知道，但他一定被街上的攝像頭錄像了。
林宇是奶奶死亡的見證人，也是殺死奶奶的最大嫌疑人，照理來說，警察必定會發佈對他的懸賞。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醫院在幫林宇辦理入住時，不僅會查出他時黑戶的身份，也能知道他就是被懸賞之人。
然而，林宇卻好好的躺在病床上，這就讓他有些想不通了。
為了解開這個疑惑，林宇問隔壁的老人借用了一些手機，然後他迅速的翻找關於凶殺案的新聞。
關於奶奶的凶殺案，已經上了新聞，但並沒有後續跟進，警方甚至沒有發佈關於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件案子已經結案了，至於真正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對於奶奶的死，林宇認為自己有些責任，但最大的禍害，就是那些不良少年。
林宇恨那些不良少年，也深深記住了他們的臉，他將手機還給老人後，整個人握緊拳頭因憤怒而發顫。
這時，醫生被護士叫來了，他示意護士將林宇病床周圍的帘子拉開，然後便叫護士離開這裏。
醫生看起來有五十歲，精神力看起來也非常充沛，髮型為地中海，鼻樑架了一副厚厚的眼鏡，但也遮不住他那明亮睿智的眼神。
要不是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林宇認為這人一定是某個搞科研的學者。
“至親人的離去，確實讓人難過，但請你節哀！”醫生的語氣並沒有表露出多少同情，畢竟他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
“你怎麼會知道？”林宇低沉問道。
“護士告訴我，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叫你的奶奶！”醫生說到這裏看了一眼陷入悲痛的林宇，確認了自己的猜錯不錯，又道：“所以我確認，你的奶奶已經永遠的離你而去了！”
林宇側過身子背對醫生嗚咽起來，淚水一下就將他頭下的枕頭打濕了一片。
等林宇停下哭泣后，醫生嚴肅的對林宇道：“你的病我是頭一次見到！”
林宇現在的心態，
並不畏懼死亡，所以聽到醫生這麼說后，並沒有表露出多少恐懼。
醫生也沒有表露出多少差異，畢竟他從醫多年，親眼看過很多死亡。
一些人在得知自己的時間不多后，剩下的時間都會在恐懼中渡過，但對於那些病入膏肓的人來說，死亡正是他們企盼的東西。
然而，林宇現在還年輕，身體的機能屬於正常，但他的五臟六腑卻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
“我們用了各種辦法，想要找出你的病因，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醫生說到這裏拿起了林宇的檢查結果瞧了瞧，然後又道：“用中國人的話來說，你身上的生氣在逐漸變弱，用醫療儀器檢查結果的來說，你的每一個器官都不符合你的年齡！”
“什麼意思？”林宇有些聽不懂。
“你體內所有重要的器官，它們都不符合你的年齡，如同瀕臨死亡的老人那般，正在走向死亡！”醫生回答道。
醫生這話一處，林宇才在心裏真正確認，自己看到鬼神、自己能震開鬼神的代價，就是消耗自己的生命。
這時，醫生坐到林宇的床頭，湊到林宇耳畔道：“我知道你黑戶！”
都是將死之人了，林宇哪裏還怕自己黑戶的身份被發現，所以他的面色依然非常平靜。
林宇的冷靜超出了醫生的意外，醫生只好繼續道：“你身上的錢連現在的醫藥費也支付不了，但我可以讓你多活一些時間！”
天下哪有白吃的晚餐，林宇淡然一笑道：“對於我來說，死亡也許會好一些！”
醫生從醫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年輕人一心求死，但對於他來說，林宇很重要。
他這一生幾乎都奉獻在，研究各種疑難雜症上，雖然不能解決那些世界級的絕症，但對於一些新型的疑難雜症，他卻有很大的好奇心。
“我翻遍了所有的資料，也找到過關於你這樣的病，但你的病症卻不屬於任何一個記錄過的病因，我想弄清楚的你病因！”醫生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原來醫生是想研究我的病！”林宇笑道。
“不錯！”醫生點頭道。
林宇眉頭一皺，倒不是在糾結要不要答應他，而是在擔心面前這個醫生是不是一個變態。
林宇可以在新聞上見過，各種各樣櫻花國的變態，最讓他難以影響深刻的是一個女中學生被拐走的案子。
一個中年人將兩個女中學生擄走後，沒有對她們圖謀不軌，而是逼着她們兩個學習房地產知識。
後來那個變態被抓后，他給出的解釋實在太過奇葩，竟然是想提前為他公司培養優秀的女員工......
林宇不知道一旦拒絕了這個醫生，醫生會不會因為惱羞成怒，將他關在一個小黑屋做研究.......
一番思念后，林宇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讓我先回去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醫生笑道：“可以！”
這只是林宇想要逃出醫院的謊言，對於醫生這樣的長者來說，一聽到就可以識破，但他卻答應了林宇的要求。
“這些藥水雖然不能治療你的病，但可以幫你的五臟六腑補充一些能量！”醫生指着藥品說完后，將一張名片塞進了林宇的手裏。
“如果改變了想法，隨時打電話給我！”留下這句話后，醫生便離開了病房。
醫生見過太多的生死離別，但那些因為悲傷要尋死的親人，大多數都沒有選擇隨逝者而去。
林宇只是因為一時的悲傷，所以才有尋死的念頭，一旦熬過了悲傷期，病痛帶給他的折磨會激起他無限的求生欲，他相信林宇總有一天回來找他。
醫生走後，林宇平躺在病床上久久未動。
林宇自知命不久矣，所有對於怎麼繼續活下去，他並沒有去思考。
奶奶現在的狀態，遠遠超出了林宇的意料之外，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奶奶的靈魂徹底擊潰了，他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林宇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能像他這般，能看到鬼神，也並不清楚為什麼鬼神一見到他，就會來索取他的生命。
然而，這些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沒什麼大不了，林宇現在只想做的，就是找到殺害奶奶的那群不良少年，然後替奶奶報仇。
如果完成了這一復仇的願望，林宇還要去找奶奶，即便奶奶的靈魂依舊渴望得到他的靈魂，他也會如了奶奶靈魂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