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淵-極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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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懺悔師張祈。我以法律的尊嚴和懺悔師的榮耀向您保證，今天的談話內容不會以任何形式泄露。”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張祈神情肅穆的說道。
眼前的白淵，是一名非常有名望的科研人員在業內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資料顯示：白淵，男，40歲。其妻子在白淵30歲時因一場意外離世，白淵此後並未續弦獨自撫養女兒長大，女兒今年15歲。除照顧女兒之外，白淵一心撲在各種研究上，他擁有一間自己的研究所，平時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裏面進行一些科學研究。
“張先生，您好。”白淵扶了一下鏡框，眼神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張祈。
張祈對眼前的男人也是充滿着好奇：“白先生，久仰大名。我經常在一些雜誌看到您的研究報告和科研成果，非常榮幸今天能在這裏見到您。”
“您客氣了。”白淵溫和的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張祈見此也是準備步入正題，出於對白淵的尊重他委婉的問道：“您平時的科研工作應該是非常繁忙的，您今天是打算......”
白淵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自然是來袒露一些內心的秘密。你會保密的，對吧？”
“當然，請您放心無論您訴說的內容是什麼，我都將無條件為您保密，以法律的尊嚴和懺悔師的榮耀。”張祈右手握拳貼於心口向其做着保證。
“呼......”白淵深深吐了一口氣，抬頭看着天花板：“我是個非常熱愛科研的人，科研對我而言就是全部。”
張祈默默的點點頭，外界關於白淵的評價幾乎都離不開科研狂人這幾個字。
白淵扭頭看向張祈：“我這半輩子都在研究人體的奧秘，其實你雜誌上看到的那些研究只是很少一部分...還有一些研究不能向世人展示。這對我而言無疑是痛苦的，所以今天請您耐心的做次聽眾吧。
人體是一座十分巨大的寶庫，我一直在探究人類的各項極限，為此我做了兩個實驗——極夜和極晝。
睡覺是所有動物都必須要做的事，我們人類更是如此，人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覺，身體如果長時間得不到充足的睡眠，身體各項機能都會紊亂，免疫力會下降，自然壽命長度也會大打折扣。
據說人最長可以11天不睡覺，但會出現幻想、妄想和精神錯亂。因為之前沒有人做過嚴謹的實驗，實驗對象說不定會偷偷閉會眼睛休息一下，所以這個數值並不准確。
所以我想知道，人類在完全不休息的前提下，究竟能多長時間不睡覺？
我想做一次嚴謹的實驗，讓實驗對象一直睜着眼睛，一刻也不能休息。可因為實驗有些反人類，所以只能偷偷進行，這就讓實驗對象的尋找變得極其困難。
我苦尋數月，那怕獎金再豐富當我說明實驗內容時，都會遭到拒絕。
無法找到自願參與這個實驗的人，我當時真的陷入絕望就快要崩潰了，可能你不能理解這種感覺，就像一個海盜面對一個寶箱明知道裏面有價值連城的寶藏，可自己卻始終打不開那個寶箱......
好在最後迎來了轉機，我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實驗對象。
為了實驗數據的真實嚴謹，我將實驗者關在一個24小時明亮的房間內，使用各種設備監控其身體各項指標。考慮到實驗過程中，她可能因為精神問題以及其它因素而影響實驗數據。
所以我決定將實驗者固定在椅子上，通過輸入營養液的方式維持其身體機能。用開眼器保證其雙眼完全無法閉合，固定其雙手讓她無法自己將開眼器取下。接着用一種不透水材料包裹住其眼睛以下到脖子的部分並封住她的嘴，在裏面注入到其鼻尖的水。
這樣實驗者就必須時刻保持抬頭平視前方的狀態，一但低頭只能通過鼻子呼吸的實驗者就會嗆水下意識的就會重新抬頭無法入睡。
循環往複，直到人體的極限......
緊鑼密鼓的準備完成後，我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了這項秘密實驗。親自將實驗者固定在椅子上。
“準備好了嗎？”我焦急的看着時間，詢問着眼前的實驗者。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嘆了口氣遞給我一張紙條：“11天結束后，問我上面的問題，看我有沒有徹底瘋了。”
“好。”我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最終我還是接過紙條答應了她。封住她的嘴，為其戴上一系列裝置。
我沒有告訴她實情，我騙她實驗最多維持11天，但我追求的是極限......
另外，你知道人類不眨眼可以維持多長時間嗎？
......
凌晨0：00，極晝實驗正式開始。
實驗第一天，實驗開始一個小時，實驗者的雙眼開始不停流出眼淚，長時間的不眨眼似乎讓其眼睛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十二小時后，實驗者眼睛漸漸變得腫脹充血，充滿血絲。即使我每隔一小時為其滴入眼藥水濕潤眼部也收效甚微。
實驗第二天，實驗者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有些萎靡，瞳孔擴大數倍，視力似乎有些下降。眼睛帶給她巨大的疼痛，讓她整個人不停的掙扎。
實驗第三天，實驗者精神紊亂，出現幻聽、幻覺，在實驗室沒有人的情況下，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反應彷彿看到了或聽到了什麼。視力持續下降，眼睛表面甚至結了一層硬膜。
......
實驗第六天，實驗者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眼睛水晶體暗淡，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視力。每當感受到我出現時她就會拚命掙扎，似乎是想讓我結束實驗，看來意識還沒有喪失。
實驗第七天，實驗者雙眼完全壞死......開眼器已經沒有用了，部分盲人是可以睜着眼睡覺的，還好提前佈置了其它裝置，現在實驗者每分鐘都要被水嗆醒無數次。
......
實驗第十天，實驗者血液中的糖分以及蛋白質的含量相比正常人，少了整整一半，不僅如此，她的身體還在不停分解組織蛋白。
實驗第十一天，實驗者身體各項數據都已經到一種極其危險的地步，對外界刺激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但...她還可以堅持，這不是極限，實驗繼續......
......
實驗第十三天，早上我走進實驗室時，她鼻子已經完全沒入水中整個人失去了氣息，看了眼實驗記錄她是在凌晨兩點心臟停止跳動的。極限就是13天了嗎？實驗者死亡，試驗結束。
實驗總結：
1.人類在完全不休息的前提下，極限為13天不睡覺。
2.人類不眨眼的情況下，5天眼睛會完全喪失視力。
這時白淵彷彿在自言自語：“為了一些實驗數據做出這樣的事，值得嗎？”
“你辜負了，實驗者對你的信任。”張祈內心有些複雜的看着白淵，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在國內頗具盛名的研究人員，私下卻做出了這種事情。
白淵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信任。”
“對了，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張祈突然想到實驗開始前實驗者曾交給白淵一個紙條。
白淵突然神色一變，眼中閃過几絲悲痛“那個實驗者其實...是我的妻子。”
張祈聞言有些震驚：“你的妻子？她當年不是因為一起意外離世的嗎？”
“她不是因為意外死亡的...當初她不忍心看我找不到實驗對象整日失魂落魄的，所以自願成為我的實驗對象，但我騙了她......”說著白淵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許久過後，白淵才繼續說道：“那張紙條上寫的是我們女兒的名字，一位母親如果還有神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自己女兒的......”
看着眼前愧疚不已的男人，張祈想了想問道：“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繼續實驗嗎？”
白淵雖然臉上滿是淚水，但依然堅定的點頭：“會！為了研究，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張祈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替他的妻子感到深深的不值。
“無盡的白天，沒有黑夜的到來這就是極晝，那極夜就是......”
“無盡的黑暗，沒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