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搖號
江州，啟星實驗中學，大禮堂。
偌大的禮堂之中，此刻人頭攢動，座位上一個個家長，面色忐忑，使勁的睜大雙眼，禮堂的舞台。
在那裏，有工作人員，正在做着搖號前的準備。
今天，是江州啟星實驗中學搖號的日子，為了彰顯公平、公正，學校在報名的所有家長中，抽取了一百名家長代表，全程參與今年的搖號過程。
啟星中學，雖然是一所民辦學校，但它卻是所有小升初學生家長心目中NO.1
原因只有一個，升學率。
準確的來說，是進入漢州市五所重點高中的升學率。
江州其他的公立中學，升入漢州重點高中的升學率基本上不足百分之二十，但是啟星卻是能達到將近百分之四十。
基本上，能夠進入啟星實驗中學上初中，只要孩子肯認真讀書，升入漢州重點高中便不是什麼難事。
如此高的重點高中升學率，使得屬於啟星實驗中學片區的學生家長們，對這所學校趨之若鶩。
那些不在片區之內的家長們，也是想盡了所有辦法，只為了能有一個啟星實驗中學的搖號名額。
“老趙，你說咱們家趙歡能搖上嗎？”
秦雅莉有些煩躁的瞪了一眼前排一直在大聲說話的夫妻倆，湊到自己丈夫趙鴻明的耳邊問道。
“啊？”
正在低頭看着手機裏面公司群消息的趙鴻明一下子沒有聽清楚妻子的問題，有些茫然。
“我說，八百多人報名，只有兩百多個名額，咱們家歡歡能搖上嗎？”秦雅莉有些惱火的掐了趙鴻明一下，再次的重複道。
“這我哪兒知道啊！看運氣唄。”趙鴻明收了手機，苦笑着揉了揉腰間肉，“再說了，即使搖不上，咱們不是還能回北城區的中學嗎？”
“在哪上不是上啊！這學習的事情，關鍵吶，還得看孩子。
正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
說著趙鴻明還在秦雅莉的面前拽起文來。
“你這心態，真是的。”
看着搖頭晃腦的丈夫，秦雅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當初自己能看上他，正是他這種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彷彿他的生活中，就沒有愁苦兩個字眼，整一個樂天派。
拿趙鴻明的話來說，遇到事，你即使不吃不喝不睡覺，你也解決不了，倒不如放鬆心態，說不定還能把事情快速的解決了。
兩口子結婚十幾年了，剛開始的頭幾年，兩人都在江城工作，小日子過的是美滿甜蜜。
在兒子趙歡出生之後，為了讓孩子有個更好的生活，在趙歡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趙鴻明選擇到了江城隔壁的QY市工作。
好在秦雅莉是北城區小學的一名老師，兒子就跟着在北城區小學上了六年。
夫妻倆到現在，也過了六年的異地夫妻的生活了。
也虧是QY市離江城只是兩個小時的車程，每當公司有閑暇時間的時候，趙鴻明都會回家看望妻兒。
但長時間的遠離，兒子趙歡不可避免的對趙鴻明還是產生了一絲的疏離感。
“各位家長，大家好！歡迎大家作為家長代表，前來參加咱們啟星實驗中學的搖號，下面請允許我為大家介紹今天到場的參與搖號的各位領導......”
正當秦雅莉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禮堂的音響裏面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
原本有些喧鬧的禮堂瞬間安靜無聲。
主持人噼里啪啦的介紹了一通在舞台上就坐的人。
聽着台上主持人的介紹，下面的家長代表們都是暗自點頭。
搖號求的不就是個公平公正嘛。
“下面，請手持32號、81號、27號號牌的家長上台。”
在每個進入禮堂的家長手中，都發了一個號牌，這些號牌的對應數字，都放在一個透明的箱子裏面，主持人會隨機的抽取幾個號碼，參與到搖號的每一個環節之中。
被叫到的家長代表，從公證員手裏撕開封存的電腦隨機錄取系統和報名數據信封，在工作人員指導下，上傳報名數據。開始搖號前三名家長對報名數據進行了隨機排序。之後，再有一位家長按下“開始隨機錄取”鍵，進行電腦隨機錄取。
今天的搖號分為兩次，每次一百零三個名額。
“第一次搖號開始。”
隨着主持人的口令，所有參與搖號的家長代表們的心都懸了起來。
負責按鍵的家長，更是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下了按鍵。
十秒之後，不停變化的名單停止。
“好了，第一次搖號結束，現在給於家長們三分鐘查看的時間。”
“快快，老趙，趕緊找兒子的名字。”
秦雅莉目不轉睛的盯着大屏上的名單。
“搖上了，搖上了。”
“我們家也在名單里了。”
周圍的響起了零星的幾聲驚呼之聲。
“老婆，好像沒有趙歡的名字。”趙鴻明眼力好，已經看完了名單。
“再好好看一遍。”
秦雅莉雙手緊攥着丈夫的手臂，額頭上微微滲出了汗液。
“時間到，下面請54號、11號、92號家長上台，開始抽取第二輪的名單。”
第一次的名單消失，主持人開始叫第二輪參與搖號的家長號碼。
“沒事，老婆，還有一次機會呢，歡歡肯定在下一次的名單裏面。”
這個時候，趙鴻明的心裏面其實也挺緊張的，但是看到妻子的樣子，也只能出聲安慰。
“54號，54號家長在嗎？請上台來參與搖號。”
“欸，老婆，我們的號碼不就是54號嗎？”
趙鴻明忽然回過神來，趕緊看向一直拿在手中的號碼。
“哎！在呢，在呢。”
秦雅莉從丈夫的手中搶過號碼牌，趕緊站了起來，跑向舞台。
與上次的流程一樣，幾個家長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完成了檢查。
最後，秦雅莉被安排點擊開始按鈕。
“一定要抽中，一定要抽中。”
在主持人發聲之後，秦雅莉先是在心中默念了幾遍，然後用力的點下了按鈕。
一個點擊，彷彿抽幹了她身上的所有力氣，秦雅莉強撐着身體，直愣愣的看着大屏幕。
猛地，秦雅莉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直咬着嘴唇的牙齒一用力，瞬間口中充滿了腥甜之味。
“咳咳咳咳！”
她慌忙低下頭，取出一張紙遮住口鼻，大聲的咳起嗽來。
“趙歡，搖上了。”
坐在下方的趙鴻明不明所以的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她在搞什麼，但當他的視線再回到大屏上的時候，不由得目光一凝，雙拳緊握低吼。
再看向台上的妻子，正好秦雅莉望了過來，兩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喜悅，微微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