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魚，上鉤了
林墨隨便找了個垃圾桶，把破損的褲子扔了進去。這東西碎成這樣，還帶着血跡，留在家裏萬一被家人看見實在不好解釋。
他隨着人流，往學校的方向前行。
少年目光閃爍，既然已經摸清了陳汝生並沒有能力收容封印物，他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他要好好構思接下來的計劃了，他不清楚陳汝生還有什麼後手。
但陳汝生這種喪心病狂的偽君子，一定要剷除。
這種人毫無底線，如果他的計劃在自己身上無法達成，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林墨雖然氣血不高，但有不少底牌傍身，已經有了最初步的自保能力。
可是……
他的家人並無法自保。
姑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妹妹年紀又小，家人已經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絕對不能讓她們暴露在危險之中。
所以，他不能打草驚蛇，他需要一個完美周全的計劃。
悍然出手，一擊斃命。
林墨微微抬頭，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
步行四十分鐘，林墨來到了七中校門口。
自打林墨出家門開始，他就恢復了往日那副病態的模樣，身形微微傴僂，神態虛弱，時不時還要咳嗽幾聲。
寬鬆的校服完全可以遮擋住肌肉輪廓，一切都跟往常一模一樣。
在林墨未解決陳汝生之前，他就要一直裝下去。
哪怕解決了陳汝生之後的一段時間，他也需要偽裝。
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引起陳汝生的警覺和別人的懷疑。
……
“墨哥兒——！”
剛走到校門口，林墨便聽見一聲呼喊。
順着聲音望去，校門外站着一個小胖子捧着個飯盒，矮個圓臉小眼睛，看着就覺得喜慶，正在朝自己揮手，示意自己快點過去。
“你怎麼才過來，等你半天了。”
說著，小胖子陳燦將飯盒塞入林墨手裏，飯盒裏是厚厚一層紅燒肉和少量的米飯。
這是林墨在七中僅有的一個死黨，大大咧咧神經大條，據說是家庭條件不錯，但沒人知道家裏到底是做什麼的，他自己也不說，久而久之被其他人戲稱為地主家的傻兒子。
陳燦知道林墨體弱多病，家庭條件也不好，所以經常會給林墨帶一些肉食來補充營養。
松江市雖然以街區劃分等級和階層，但學校不是。
聯邦政府為了能讓學子接受平等教育，除了那幾所要求極為特殊門檻極高的的學校設置在1號街區外，其餘的學校都分散在城區各地，只要分數夠了，無論是什麼階層都可以入學。
嗅着飯盒裏飄散出來的味道，林墨食指大動。
說實話，他在家裏實在是沒有吃飽，可林清也沒吃飽，林墨實在不忍心再剝削妹妹了。
“說吧，又有什麼考試搞不定了？”
林墨捧着飯盒隨口問道。
“嘿嘿~……”
陳燦嘿嘿一笑，伸手搭住林墨肩膀，滿臉賤笑：“過幾天的晶核學考試，墨哥兒一定得幫幫忙啊。”
“要不然，肯定沒我好果汁吃……”
小胖子圓臉團在一起，滿臉苦澀。
陳燦的父母很怪，高三的學生基本上都在追求氣血，家長們也只關心孩子的氣血水平，對於文科成績棄之如敝屐。
唯獨陳燦的父母，不僅要求陳燦的氣血水準，還要同時要求他的各科成績。
像極了明明是只看文理成績的考試，家長卻在監督孩子的體育是否達標。
……
林墨剛想要繼續說話，突然耳廓一動，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出現在他的感知里。
捧着飯盒的少年漆黑眸子微微閃爍，下一刻他抬手捂住額頭，身形開始踉蹌。
“怎麼了墨哥兒？”
陳燦伸手扶住林墨，急促問道。
林墨沒有說話，依舊抬手捂頭身形搖晃，只聽那道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依舊是那身裝束的陳汝生也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墨，滄桑的皺紋上佈滿擔憂：“怎麼了？”
林墨有些虛弱的換了幾口氣，神情有些恍惚的搖了搖頭，“可能昨晚研究的太晚了。”
融合了一境感染體的記憶后，林墨的感知力提升了很多很多，他甚至可以在人群中清晰分辨出陳汝生的腳步聲。
陳汝生看見林墨后並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在一旁默默觀察着情況。
而林墨也就將計就計，演出感染了蝕心者粉末的狀態。
聽見他這麼說，陳汝生眼神明顯輕鬆了一些，老者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身體重要，別太急，那枚晶核你慢慢研究，研究透了你的成績會提升很多。”
陳汝生雖然話語平靜，但他心頭狂喜，他把林墨拿捏的很死，他明白只要林墨拿到幻目鼠晶核，就一定會廢寢忘食的研究。
只要林墨長時間接觸晶核，就一定會被蝕心者粉末影響。
陳汝生的計劃很好，但他沒有想到，一直不曾變化的夢境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從而打亂他所有的計劃。
“去吧。”
陳汝生拍了拍少年的肩頭，叮囑道：“一會來我辦公室，我有點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林墨點了點頭，朝老者微微鞠躬。
陳汝生嘆了口氣，拍了拍少年肩頭，快步消失在校園之中。
看着老者消失的背影，林墨漆黑眸子無比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是他知道。
魚，上鉤了。
……
體育場另一側的看台上，兩名少年並肩坐在台階盡頭。
確定了陳汝生並沒有繼續窺視的林墨打開飯盒，夾起一塊紅燒肉塞入嘴裏。
脂肪融化的香氣在他口中蔓延，熱量流竄在他的四肢百骸，最後被快速吸收。
轉眼的工夫，一大盒紅燒肉和米飯已經快要見底，熱量一點點正在填平林墨的飢餓感。
“墨哥兒，陳教授對你真的很上心。”
一旁的陳燦有感而發。
將肉塊吞咽入腹，林墨微微抬起頭，望着陳汝生消失的方向，嘴角彎起一絲弧度，微微眯起眼睛：“是啊。”
少年的眼底隱約閃過一抹精光，深邃一笑：“他對我，一直都很上心。”
將最後一塊肉塊和沾滿肉汁的米飯扒入嘴裏，林墨將飯盒還給陳燦，緩緩站起身。
“墨哥，你要去哪啊？”
捧着飯盒的小胖子有點沒反應過來。
林墨望了一眼好友，而後將目光遙遙投向陳汝生辦公室方向，低聲說道：“去看看我的老師，在想什麼。”
說完，少年頭也不回的走下台階。
身形在清晨的金陽中拉得極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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