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落的勇士
“可蘇里,可蘇里,該起床了。”
一道溫柔的女聲將他喚起,可蘇里猛地從床上彈起,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媽媽?她不是……死了嗎?
“哥哥不乖,哥哥是懶蟲!”
小孩子奶奶的聲音響起,可蘇里定睛瞧去,竟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只不過長大了不少。
“你們怎麼變大了?”
妹妹捂嘴笑道:“嘻嘻,哥哥睡傻嘍,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麼大嗎?”
傑芙德伸手想摸可蘇里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可這動作卻讓可蘇里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彈下床去,遠遠地避開了傑芙德。
這邊吵鬧的動靜引起了餐桌旁正安靜看報的父親,他轉過頭問道:“怎麼了?”
傑芙德無奈,回頭笑道:“沒事,大抵是孩子做噩夢了。”
在回答完男人的問題后,傑芙德便領着兩個孩子向餐桌走去,同時對可蘇里溫聲道:“起來了,就來吃早飯吧。”
可蘇里遲遲沒有動靜,他似乎……做了一個很怪很怪的夢,那個夢……很漫長,他很害怕,可是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
“媽媽……惡魔呢?”
可蘇里捂着自己的腦袋,臉色痛苦,儘力地去回憶夢裏看到的東西。
傑芙德聞言臉上一僵,笑容掩去,就連孩子的嬉笑打鬧聲,似乎也突然消失了。
“什麼惡魔,你這孩子又在說什麼傻話?”
傑芙德回頭展顏笑道,和藹的樣子與夢中完全不同。
是……自己記錯了嗎?那真的是夢嗎?可為什麼……如此的真實?如果自己……能再記起一些細節就好了。
“好了,別想了,先坐下吃飯,吃完飯,我們再慢慢想好嗎?”
傑芙德坐在飯桌上溫聲細語道,至於可蘇里的父親,從最開始說完一句話后,就在也沒有任何反應。
可蘇里依言向餐桌走去,但他還是十分小心謹慎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熟悉的房間,古舊的裝飾,和睦的家人……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溫馨,但就是這種氛圍,他卻感到十分的不安。
窗外照射進的陽光讓他感到眼睛略微的不適,突然,可蘇里似乎想起了什麼十分重要的東西。
他環視房間,然後大聲詢問道:“鏡子!鏡子呢?媽媽,我們家裏的鏡子去哪了。”
家裏人用餐的動作齊齊一滯,傑芙德耐着性子開口道:“鏡子?世界上哪有鏡子這種東西?”
可蘇里急了,他近乎用儘力氣地吼道:“鏡子啊!就是那個能照出惡魔本來面目的鏡子!”
“啪嗒!”
家裏人放下餐具的聲音陸續響起,隨後起身齊齊扭頭看向可蘇里,道:“為什麼不吃飯!”
“啊!”
可蘇里抱頭痛呼,傑芙德等人的聲音似乎帶着極強的穿透力刺激着他的靈魂。
“我們對你難道不好嗎?這不是你想要的家人嗎?你為什麼不吃?為什麼不吃啊!”
眾人的聲音愈發尖銳,似乎還帶着難以聽清的低語。
可蘇里艱難抬眼,卻發現傑芙德等人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前。
不過,距離雖然近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更加看不清了,他們變成了一整個黑影,臉上的五官不再,只剩一張有半隻臉這麼大的鋸齒狀嘴巴。
他們齊齊張開大嘴,猛地將其吞入腹中。
可蘇里置身於黑暗,拼了命的大口呼吸,
卻感覺不到任何空氣的流動。
“呃——”
強烈的窒息感讓可蘇里的身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樣子,耳邊還時不時傳來惡魔的低語。
就在他感到無比絕望之時,一道光突然破開陰暗照射向他,一隻粗壯的大手將他從泥潭中扯了出去。
“哈!哈!哈!”
可蘇里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氣讓他情醒了不少。
他着急地扭頭觀望四周,枯朽的老木,佈滿陰霾的天空,僻靜的小路,明明很是陰鬱,但卻讓他的心靜了下來。
原來是夢……還好……是夢。
可蘇里將臉貼在唐吉歌德的背上,其中傳來的溫熱感,讓他再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少年阿,做噩夢了?”唐吉歌德回頭瞧了一眼笑道。
可蘇里揪緊了唐吉歌德的衣角,有點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
因為自己剛做出決定隨唐吉歌德一起前行,現在卻被噩夢驚醒,可蘇里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太過於膽小和懦弱。
唐吉歌德看出了少年心中的彆扭,他微笑道:“少年阿,人可以駐留不前,但時間不會停止。與其停留在過去的沉痛,不如在有限的時間裏實現人生最大的價值。你知道弱者與強者之間的差距在哪嗎?”
可蘇里搖了搖頭,唐吉歌德則微笑開口道:“弱者,苦憶過去;強者,斬斷過往!”
可蘇里聽得一陣晃神,心中似乎多了一絲明悟。
他搖了搖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袋,讓自己精神亢奮起來,隨後他看向不知通往何處的小道,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唐吉歌德搖了搖頭,道:“魔土遼闊,行程艱險複雜,我早已忘卻來路,也不知前路是何方。”
可蘇里驚訝:“那你不是沒有辦法回到你的家鄉王國了?難道你沒有地圖嗎?”
“王國通往外界的出口是極為重要的隱秘,如果帶上地圖,一旦我們除魔師出現意外死亡,那麼地圖便會被惡魔所獲,到時候對王國來說便是巨大的災難!”
唐吉歌德解釋道。
“那你……不後悔嗎?遠離王國,涉入險地。”可蘇裏面容苦澀,他的救命恩人,明明可以待在王國裏衣食無憂,卻選擇深入魔土,鏟盡妖魔。
唐吉歌德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道:“不後悔,我們除魔師的職責本就是指引魔土的人類同胞前往王國之地,斬滅惡魔,引導人門邁向光明,也是我們永恆不滅的信仰,這從我成為除魔師的那一刻起,便早已註定。”
可蘇里被唐吉歌德所打動,心中不禁肅然起敬,眼前這個高大的人影,早已迷失了故土的方向,支撐他不斷前行的動力,便是他那心中不滅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