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尋覓入夢
我背靠着牆,掃視着街上的那幫行屍走肉。
“嘿,夥計,”身邊傳來一道聲音:“怎麼樣?”
“還可以,”我回答,看到身旁站着的金髮外國人正在對我微笑,那微笑中帶着三分狡黠和七分危險。
他的名字叫做“凱恩”,而他的外表,是個年輕男孩的模樣。
“你呢?”
“我啊……”凱恩聳聳肩膀,用手指頭指向自己,臉色嚴肅的說:“就像這個傢伙一樣。”
我聽懂了他話里隱藏着什麼意思,於是聳肩攤手說:“抱歉,我並沒有時間陪你玩遊戲。”
說罷,我轉身準備離開這條街,然而我剛邁出一步,卻被凱恩攔住了去路。
“我們可以談點別的,”他眯起眼睛,語氣冰冷的對我說:“比如——關於‘新人’的問題。”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我停止腳步,看着凱恩說:“這次的新人會在哪加入遊戲?”
“你真聰明,知道向神靈尋求知識。”凱恩說:“我們的主人會在夢中告知與你的。”
“但是,”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必須提醒你——你現在正處於一個極度危險的狀態之下,任何一點小小的鬆懈,都有可能把命丟掉。”
說完這句話后,凱恩便放鬆的靠在牆壁上,雙手環胸看着我。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無語的說道:“你們教派的人怎麼一個個都跟謎語人一樣,有話直接說不行嗎?我怎麼就身處危險中了?”
“這種話你應該去詢問神明,而不是我。”凱恩說道:“我只負責給你指引方向。好啦,我也該走了,最後奉勸你一句——離那個被他食屍鬼妻子咬過的男人遠一點,不然你會腐敗纏身!”
他說完這番話后,我就目送着這個詭異莫測的傢伙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打開口袋,將一塊切割好的屍塊送到嘴裏嚼了嚼,血腥的味道回蕩在我的舌尖,一股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直衝我的大腦,雖然我沒吸過毒,但我可以肯定,這股快感跟吸毒怕是差不了多少,我低下頭看了看那裝滿屍塊的口袋,隨即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嘲般笑着嘀咕:“呵,腐敗已經纏上我了……”
雖然凱恩中二的話可信度實在不敢恭維,但我還是決定暫時相信他所謂的安全警示,幫完那傢伙的妹妹,我就馬上走,走的越遠越好,一直走到北城區去,蹲在我的小房子裏看我最愛看的偵探小說,不再插手任何關於“狩獵”的事情。
在這樣想的同時,我心裏仍舊惦記着那個叫的王傑的男人。
那傢伙是我唯一認識並且算是熟悉的人,雖然我們總共也沒說幾句話。
我在這片街區徘徊了十分鐘左右,確保周圍的人群和狩獵者都距離我有些距離,又等待了五分鐘后,才終於找到了我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個酒吧,名字叫做“夜幕降臨”。
在這座城市裏,夜晚永遠都是屬於殺戮的,特別是有“獵物”死掉的時候。
夜幕降臨這家店鋪位於一棟廢棄的居民樓里,整體由混凝土和鋼筋組建而成,外面貼着一張破爛的招牌,上面的內容也顯得十分陳舊,但很難相信的是——屋子裏面卻是光潔如新的。
此時已是傍晚,夜幕降臨這家店門口掛着幾盞昏黃的電燈,照亮門上的木板,木板上的招牌被風吹的左搖右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散架,而門口的玻璃櫥窗里卻擺着許多花瓶,裏面裝滿了鮮紅欲滴的玫瑰花瓣,
在暗淡燈光的映襯下閃爍着妖艷而迷人的色澤。
我深呼吸一口氣,抬腿走向了酒吧的門口。
酒吧的門虛掩着,推門進去的瞬間,我彷彿聞到了空氣中漂浮的奇怪的甜膩香氣,那味道太誘人,勾起我內心某種蠢蠢欲動的念頭——這種感覺我說不好,因為之前從未有過。
我的視線落在酒吧角落的桌子上,那裏擺放着一套沙發,沙發上躺坐着幾個醉醺醺的男女,他們都是白天在任務中收穫頗豐的幸運兒,能進到這喝一杯的,都是強者。但現在,他們或躺或卧的橫七豎八,嘴裏含糊不清的喊着各種各樣的歌詞,甚至還有個胖子趴在一個白皮膚的姑娘身上不斷扭動着身軀,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挪開,在酒吧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靠近吧枱的位置。
那裏放了一個小圓凳,椅子前面放着一張矮桌,一個穿着黑裙的女性半跪在那裏,她的長發披散在腰間,身體微微前傾着,一根根銀絲在黑暗中閃爍着柔美的光芒,那在黑暗中最明亮的光芒讓我忍不住注視着她那潔白無瑕的臉龐——碧藍色的瞳仁似乎在向人們傾訴着如水般的溫柔,可愛小巧的鼻子點綴在她那成熟的臉上竟沒有絲毫違和。她認真的完成着手上的工作,從背後看就像在祈禱一般,我在網上見過這種人存在,那是我曾經在網絡上見過的“聖女”形象。
此時她正在調製着一杯雞尾酒,她的姿勢十分專註,而她的側顏看上去透露着美麗與神秘,就像是一個墮落凡塵的天使。
我呆愣着站在原地望着她,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激動。這是一個美麗的東西,而我恰好喜歡美麗的東西,尤其是她彎曲膝蓋的時候……我覺得那個位置似乎是……“絕對領域”?
她穿的裙子很短,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大腿,平滑細膩的嫩肉激發了我的一種原始衝動,我感覺我很不對勁,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種渴望。
這種渴望在我的體內迅速蔓延着,我覺得渾身燥熱起來。我不禁伸出手朝她走去。我用力的吞咽着唾液,盡量壓抑住內心的躁動,但我卻沒法阻擋那股衝動,於是我乾脆閉上了眼睛,屏蔽掉那些令我渾身發熱的畫面,當我來到她旁邊的時候,她正好端着一杯雞尾酒轉過身來,而這時,她看到了我。
我的心臟猛烈跳動着,看着那雙蔚藍色的眼眸,我試圖控制住自己狂亂的心跳。她的表情很冷靜,甚至還帶着一絲溫柔:“先生您需要什麼?”
我沒有答覆她,只是用充滿渴望的眼神緊盯着她。
我的目光灼熱滾燙,讓她感到有點不舒服,她的眉毛皺了起來,似乎想要趕我走,但我卻一動不動,此刻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誰,我只想擁抱她,狠狠親吻她,我甚至不顧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想佔有她,佔有她,讓她的肌膚沾染上我留下的氣息,然後,讓她……!
但就在我準備伸手抓住她胳膊的瞬間,她突然伸出手來,輕撫着我的額頭,用那略帶憐憫的聲音問道:“怎麼了嗎?先生?你看上去不太好呢……”
她的聲音非常溫柔,就像是一條小河淌入我的心底一樣。
而在那一剎那,我的心底頓時冒起一股涼意,我不知怎麼搞的,忽然感到一陣恐懼,然後立刻退後幾步,警惕的瞪着她,而在我的注視下,她的表情逐漸變得疑惑起來。
此時,我的手顫抖了一下,低頭看去,我剛剛摸到了一把刀柄——那把藏在我袖子裏的刀,而在我鬆手的那一刻,它也跟着跌落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時候我已經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快要做了什麼蠢事
“先生?請問我剛剛哪裏得罪您了嗎?”那女人嚇了一跳,但依舊溫柔的問道。
我沉默了一會,尷尬地說:“哦,沒有,我想喝一杯酒,就——‘血腥瑪麗’吧,麻煩您幫我拿一下杯子。”
她點點頭,站起身把手裏的托盤交給了我,然後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她坐在我面前,調弄着手中的調酒杯,不一會,一杯血腥瑪麗在我的眼前出現,濃郁的香氛氣息瀰漫在我的鼻尖,而她將酒杯遞給我,笑道:“祝您玩得愉快。”
她的語調很輕柔,眼神里沒有任何波動,這個女孩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但我仍有種錯覺——我身體的一部分在出於本能的恐懼着她,我舉杯想與她共飲,但她卻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拒絕,“先生,我不能喝酒。”我愣了一下,然後問:“為什麼?”
“因為我是摩門教徒。”她溫婉的笑道。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響,全身冰涼,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我僵硬的舉着手裏的酒杯,看着面前的這個女人。
此刻,我知道這股恐懼感從何而來了,以我現在都狀態最好不要跟耶和華與耶穌基督的信徒靠的太近,我記憶力很好,所以我還記得在網上查過這些教派,他們的教義很嚴謹,並且有着自己固執的宗旨和堅守,他們對信仰異常虔誠,當然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是那早期類紅色制度……
“那個……女士,我能否問一下您的名字?”我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冷靜,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問她。
聽了我的話,她抬頭望向了我。我感到她的眼睛很迷人,彷彿是星空的倒影一般,我有種被她吸引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陌生,但又令人心動。
“安娜。”她輕聲說道。
“好的,安娜小姐,能否勞煩您幫我訂一個房間,最好是沒窗戶的那種。”我繼續保持着微笑,盡量裝出紳士的模樣。
安娜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一笑:“好的,我馬上叫人送來鑰匙。”她轉身走了幾步,隨後轉過頭來向我禮貌的問道:“請問先生你的名字是?”
“陳世源,世外桃源的世源。”我笑着說。
“好的,請稍等,請不要走遠。”說罷,安娜便走向前台,沒一會兒她便拿出了一個鑰匙和一張紙片:“先生,請收好。”
接着我接過鑰匙和紙片,紙片上寫着房間號——301。
“好的,我明白了。”我微笑着回答她。
她微笑着點頭:“嗯。”
“再見。”
“再見。”
之後我在酒吧三樓繞了幾圈,終於走進了紙片上標的房間,關上了門。房間的燈光比較昏暗,顯然是經歷了長久的時光,房間中央放了一張桌子,旁邊擺着送的幾瓶威士忌和兩個杯子。
我把酒和杯子都擺在了柜子上,我既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抽煙,剛才喝的那杯酒只是為了讓我快速入睡。我脫下衣服躺在床上,我的腦袋暈乎乎的,很快我便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每次睡覺的時候,我都會陷入這種混沌不清的狀態,這種狀態持續時間越久,我就越容易產生幻覺,一些詭異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隨後我便會看到一些不可名狀的可怕夢境,正常人都會直到無法承受這種折磨而瘋掉或者死去。
但我不是正常人。
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我彷彿聽到耳畔傳來了一陣低語,那聲音像是在呼喚着什麼——
“我們在海中的克蘇魯,願你的名受顯揚,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拉萊耶,如同在伊哈·恩斯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