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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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雖然是中原霸主，但是不代表它地理位置在平坦的中原地區。相反晉國靠近中原邊陲，與西方秦國接壤，北上就是蠻族部落與戎狄，南下靠近甄國和東周國。東與纔國相鄰。纔國這二百年一直都是站隊晉國的。是晉國的鐵杆小弟。所以說靠東的一側，晉國附庸國都在東側。而西面雖然有秦國，但是也有離山相隔天險關隘相阻可以說暫時無憂。北方戎狄蠻族，與晉國是三足鼎立的局勢，這種平衡暫時也沒有打牌，北方想對安逸的。這就給了新任晉皇可以放開手腳的，處理內部弊端。

元陽城晉皇宮內。上位剛好三年的姬野，穿着浣紗絲縷的衣裳，趴在一個侍女的身上，姬野如今正好二十五歲。是人年輕氣盛的時刻。而身下的婢女已經昏睡過去。只是姬野的手還在遊走那婢女的香肩玉背之上。

只是片刻之後姬野就起身下了席床。順手拿起掛在屏風一側的衣袍穿上，光着腳，走在這冰冷的玉石地板上。不一會上來幾個寺人，服跪在兩側。一個衣着灰色頭懸絲帶腰間竟是節符的女寺人，走了過來俯首帖耳跪在地上。

姬野鼻樑搞挺，嘴唇輕薄，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落下的幾縷烏髮中。他面如中秋，眼中神晗春曉之色。他如世家浪子病入膏肓一般步態輕伐，又像幾分避世的仙人體態輕柔。姬野很瘦。沒有帝皇那樣魁梧的身軀。

“顓誅，到哪了。”姬野走到金榻之上，端着金杯中的小酒一飲而盡。看着還沒有起身的女寺人說道。

“稟上皇。顓誅已經到了曲阿。想必不出幾日，就會有從曲阿的消息傳來。”女寺人看似陰陽鬼魅，但是聲音不像閨房之中女子尖銳，反而沉穩有力。

“去把太傅找來。”姬野眼睛出神，像是思索這什麼，片刻之後又囑咐的說道。

“是。”女寺人依舊貼着地，跪着離開。

姬野看着外面的圓月，一縷寒芒悄然從眸中劃過。

晉國乃三公六卿制。這三年，姬野依靠自己佈局與權謀，從八大士族手中，把三公中的太傅，與大司馬徹底拉入皇室陣營。但是八族依舊掌控這六卿的職位。想除掉八族之弊端。只能徐徐圖之，先從這朝堂之上。將不聽皇室的人一個一個剷除掉。

江家江易乃當朝太師，又是國師。江易乃是先皇的老師，又是三朝元老更是士族文官之首。這個分量也不是姬野說撤可以撤掉的。而江易與自己又是政見不和，這兩三年已經逐步演化成相對的局面了。這讓姬野計劃總是出現不小的變數。所以江家不除，姬野這屁股下面的位子都是不穩吶。

姬野早就知道，江家這潭污水裏面的利害關係，而這次江銘琥去了獨孤家。明眼人都知道，江家這是去曲阿城找獨孤家聯盟啊。本來獨孤家在姬野的計劃之中只是利用，他量獨孤家也不傻不會跟江家一起作死。但是姬野沒想到獨孤景與江銘琥的關係，那兩可是鐵哥們。獨孤家又是邊疆重臣，那可是有實力跟皇室扳手腕的存在。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或者說名頭很難壓制江家與獨孤家聯盟的。正在姬野頭痛不以的時候呢，太傅董晨站了出來給姬野想了一計。那就是給獨孤家潑髒水。讓獨孤家在大義上成為眾矢之的。不敢怎麼樣。

而這一計劃就是江銘琥死在曲阿。不管江銘琥是怎麼死的。只要死在曲阿。姬野就可以吧髒水潑給獨孤家，以此好裹挾獨孤家。而此計的關鍵就是姬野剛剛所詢問的那個刺客：“顓誅！”

顓誅可是姬野從北燕國請來的刺客，

據說北燕儘是慷慨悲歌之猛士，而這顓誅就是北燕最出名的四大刺客之一。穿聞顓誅身形佝僂，卻力量驚人。善於喬裝善變之術，看家本領就是他一身飛檐走壁冠絕北燕俠客的一身輕功，而他又用有傳世的魚腸之劍。這魚腸之劍可謂劍中之神器，極其鋒利…

片刻之後，太傅董晨踏步而來，在殿門處跪下叩首。一旁的寺人則是大聲傳音。姬野背靠軟榻，抬手一揮。正在給姬野按摩婢女，徐徐退下。不一會太傅董晨便入大殿內。

董晨，乃是姬野從龍之臣，亦是姬野當年的老師。董晨雖然已經是古稀之年。但是身材不怎麼瘦弱，反而臃腫，且步伐穩健而快，但是在歲月的洗禮下，兩鬢斑白還是難被官帽所遮，連這鬍鬚之間都是黑白相間。

“拜見上皇。”董晨來到姬野跟前再次扣首道。

“老師快起，來人賜座上茶。”姬野稍微坐直挺了起來。只是沉悶一聲。一旁寺人立馬端來了一個墊子，遞給了董晨。董晨跪在坐墊之上，搖桿挺的筆直。伸手接過寺人遞來的茶水，還沒喝上一口就連忙道謝，“多謝，上皇。”

“這麼晚把老師喊來，是孤不對，但是顓誅已經到了曲阿，想必不出幾日就有消息傳來，孤有些坐不住。不知道趙家考慮怎麼樣了。”姬野不等董晨喝完茶，只是靠這太陽穴說道。

“稟上皇，趙家不過都是些泛泛之輩。老夫昨天登門，趙顫那老匹夫還想着左右逢源。臣已經把上皇的意思表達明確。趙顫要是懂得利弊得失，想必也會站上皇這一邊的。”董晨道。

“趙顫左右逢源，孤是意料之中啊。這一次孤要賭了。”聽了董晨的話語，姬野已經知道了這一次江家這渾水的深淺了。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啊。這一次又像是姬野三年前，賭晉國皇位那般，還要兇險了。

“上皇可安心，只要老夫還在，這晉國的江山，還是姓姬。”董晨不知道何時已經抬起了頭，眼神堅定飽含忠誠之心的對姬野說道。

姬野向董晨投來了目光，就是被別人老是盯着，你可能不舒服。何況這是晉國的國君盯着。董晨也是老邁沉穩，從心到身，紋絲不動。

“讓老師費心了。”僅僅半刻般的對視。姬野又禁閉了雙眼。董晨見此，便起身告退。只是剛剛走出殿外。這元陽城的月牙如灌了血一般，通紅晶亮的。董晨微微抬頭看了片刻。眉頭緊鎖離開了晉皇都。

…

被孤獨景使喚的獨孤昭陽，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偏房外，婢女領着獨孤昭陽進了房中。只見父親獨孤景已經負手而立的站在那裏了。

“爹，喊我幹嘛？”獨孤昭陽發問道。

瞧見獨孤昭陽不緊不慢的斜靠在柱子邊上。獨孤景只是談談的看了他一眼。

“這幾日你且安分獃著家中備禮。”獨孤景說道。

獨孤昭陽眉頭緊縮，瞧見兒子狀態不對獨孤景補充了一句。“馬上就是成人禮了。我已經答應了江家聯姻。”

獨孤景的幾句話，給到獨孤昭陽信息巨大。第一就是這幾日可能會發生什麼大事情，況且還是在與江家節骨眼上。他父親平常一般不會這樣叮囑自己。第二就是與江皓希成親，看來父親已經與江家達成一致。要跟皇室作對。

獨孤家已經按耐不住了，還是自己的父親等不了？

“知道了。”沉默了片刻后，獨孤昭陽轉身離開了。

獨孤景又背對了過去，目光投向了窗外的紅月。

獨孤昭陽朝着自己房間走去。剛到走廊。就被一個婢女攔住了下來。這個奴婢是自己母親的貼身丫鬟。沒有過多疑問，獨孤昭陽跟着這名喚紫倩的女使去了母親房中。

穿過一縷硃砂帘子。獨孤昭陽的母親，徐夫人已經坐在了桌邊。而桌上都是一些小點心。

“娘，這麼晚了把喚我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嘛？”獨孤昭陽大步流星的坐了下來。-

“我喚我兒子，難不成還得挑時候不成。”徐夫人其實才三十五六歲模樣，已經是半老徐娘了。“剛剛你爹爹告訴我，要與江家聯姻，今日在大宴上我瞧着那江家嫡女模樣甚可，就是不知道性格如何。”話說一半，徐夫人看着昭陽沒聲了。

獨孤昭陽有些汗顏的抿了一口茶水。

“娘。只要您覺得滿意，兒子無所謂的。”

見兒子難得點頭，徐夫人還以為自己性格外跳的兒子懂事了些許，竟不時還有些高興。

“娘有什麼不滿意的，江家跟我獨孤家也算門當戶對，只要我兒喜歡，做娘還能有什麼意見不成。”徐夫人抿嘴笑道。

獨孤昭陽見母親笑的歡喜，吃了幾口點心拍了拍手準備離去。只是徐夫人又喊住了他。

“陽兒，過幾天就是成人禮了，明天陪媽去一趟五官廟，娘給你祈福。”徐夫人盤算着。

“五官廟？娘親你沒事別老往外跑，今天爹剛交代我還讓我安分點。”獨孤昭陽想着炎炎烈日，還去什麼五官廟啊。那麼遠。

“就一天而已。我等會跟你爹說。你呀正好帶着那江家嫡女一起前往，你要是覺得變扭，隨便喊小白和念丫頭一起。”徐夫人見兒子不買賬，聲音特意放大了點。

“唉行。”獨孤昭陽是拗不過自己母親的。連自己父親都不是母親的對手，何談自己。只能無奈答應。

“這才像話。今天早些休息。明日我令紫倩去喊你。”徐夫人吩咐道。

獨孤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