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想同你生分
聽到白蕪喊話,墨懷柳停下腳步,卻沒轉身,“我沒生氣。”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潤有禮的,但這種情況下要是信了他說自己沒生氣,那絕對是傻子。
白蕪繞到他面前,像是小白兔一樣楚楚可憐地盯着他,“你彆氣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一般來說,她這麼做的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碼對爹娘、哥哥是很有效的。
但是今天不一般。
墨懷柳抬了抬眼皮,將目光放到了別處,“我說了沒生氣。別瞎想。”
他雖然和往常一樣,抬手摸了摸白蕪的腦袋,卻並不像往日那樣充滿了親昵的感覺,而是像一種強行爭辯的應付。
“你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生氣?”
白蕪鍥而不捨,跟着墨懷柳移開的目光擋在他身前,可憐巴巴的。
“我,我知錯啦,我給你道歉,下次不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墨懷柳終於捨得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錯哪兒了?”墨懷柳問。
“嗯……”
白蕪猶豫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墨懷柳笑道,“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就提前認錯?”
雖然他表情是笑着,但眼底可是沒有絲毫笑意的。
白蕪不傻,當然發現了這點,也就意識到他是沒消氣的。
墨懷柳的語氣加重了幾分,“誰教你這樣的?只有那些奴婢丫鬟,才會毫不思考原因,直接說自己錯了。”
這話等同於將白蕪和奴婢相提並論,算得上是羞辱了,因此話一出口,墨懷柳也覺得自己說得過了。
可是白蕪卻絲毫不在意,只是非常誠懇地眨巴着亮晶晶的一雙眼睛,說,“我爹教的。”
在家裏,每次周蓮花生氣了,白老二絕對是二話不說,直接掏出搓衣板跪下來,然後給媳婦認錯。
這種時候,周蓮花總會問一句,“你錯哪兒了?”
然後白老二會很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周蓮花的火氣自然就更大了。
次數多了,周蓮花乾脆不問,只要那邊白老二跪搓衣板,這邊她就開始主動數落丈夫的過錯,不然問了也是自己糟心。
白蕪曾經問白老二,“爹,你既然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幹嘛還這麼利索地認錯?”
白老二憨憨一笑,“你爺爺說過,態度最重要,所以就算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只要你娘親生氣了,我就先認個錯,讓她知道我的態度還是有的。”
所以今天,耳濡目染之下的白蕪第一反應就是對墨懷柳低個頭認個錯。
至於錯誤的原因,嗯,不重要,慢慢找。
而且白蕪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低人一等的,畢竟人都是要哄的,墨懷柳天天哄自己,白蕪覺得自己哄哄他也不吃虧。
墨懷柳上下打量着白蕪,最終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他覺得自己拿這個小丫頭實在是毫無辦法。
本來他就覺得心裏煩躁,如今見白蕪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墨懷柳感覺這份煩躁似乎真的要慢慢變成怒火了。
關鍵時刻,還是玄羽發話了,“白蕪姑娘,公子真沒生你的氣,他是在和你鬧彆扭。”
玄羽無視了墨懷柳嫌棄他多管閑事的眼神,繼續說,“你覺得我們家公子待你怎樣?”
“當然是最好的。”白蕪想也沒想就回答。
頓了頓,她還是搖搖頭,“不對,對我最好的應該是我爹娘,我爺爺奶奶,我哥哥他們……”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墨懷柳的臉色,幸好,沒有繼續變糟糕。
實際上,如果白蕪不加上這幾句,墨懷柳才會覺得她的話虛情假意。
玄羽笑道,“是了,那你看公子何曾跟你客氣過?”
“那我也沒跟他客氣過呀……”白蕪小聲嘀咕着,似乎是顯得不好意思。
玄羽又說,“這就對啦,公子是不想同你客氣的,那樣太生分,傷感情,所以在聽到你說要還錢給他的時候,他才會鬧彆扭。”
白蕪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層原因。
她急忙說,“但那是不一樣的呀,投錢開玉器行是個大手筆,需要很多人力物力,更是要投入不少錢和精力,我總不能這麼不識好歹,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可我就想讓你心安理得。”
墨懷柳突然說。
眼看他總算是說話了,白蕪倒是眉開眼笑,“墨懷柳,你不生氣啦?”
墨懷柳嘆口氣,輕輕捏了捏白蕪眉心。
這下,白蕪知道他確實是消火了。
畢竟這番動作跟以前一樣。
墨懷柳語重心長道,“白蕪,我待你好,是真心實意,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同我這般客氣,無端拉遠了你我之間的距離。
“那玉器行,本身也就是個玩意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若是放在心上斤斤計較,我才會覺得你同我生分疏離了。”
好傢夥,開個玉器行需要的銀子都夠很多人一輩子的吃喝了,你只當是個玩意兒,真是有錢任性啊。
白蕪在內心默默吐槽。
但她點點頭,做出一副懂了的表情,以示給墨懷柳回應。
墨懷柳沉默一下,又說,“白蕪,我想讓你知道,我和你義父義母……是不同的。”
白蕪一頭霧水,“當然不同啊,他們是長輩,你跟我是平輩。”
墨懷柳還沒來得及斟酌用詞,玄羽又說,“嗨,您怎麼還不懂啊,公子以前沒少砸錢哄您開心,現在您有了洪家做靠山了,不需要花公子的銀子了,他不高興唄。”
白蕪撲哧一聲笑起來,“哪有你這樣上趕着給人花錢的?”
墨懷柳辯解不了,索性不辯了,只是瞪着玄羽,嫌他多嘴。
白蕪倒是挺感謝玄羽的,要不是他心直口快,只怕墨懷柳那彆扭的性格是很久以後都不會說出心裏話的。
她上前拉住墨懷柳的手,輕輕捏了捏,“我說要還你錢,是因為這不是小數目,就這麼拿着不合適。”
“這錢對我來說九牛一毛。”
似乎是生怕白蕪繼續與自己生分,墨懷柳非常罕見地炫富起來。
白蕪嘆口氣,“那我可真是怕了。”
墨懷柳莫名其妙,“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