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麥卡倫集團大樓不遠處的一棟頂級公寓，這裏是詹姆斯·麥卡倫的在曼哈頓的房產之一。
雖然麥卡倫集團面臨困難，局勢堪憂，但並不代表麥卡倫家族沒錢。
詹姆斯·麥卡倫接到威爾遜的見面請求后，得知威爾遜是戴維的親哥哥，二話不說，立刻答應，絲毫不敢怠慢，生怕再度惹麻煩上門。
倒不是忌憚威爾遜作為紐約地下世界皇帝的身份，純粹是被幾個小時前的戴維嚇到。
此時，棕發女秘書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身姿搖曳，端來兩杯咖啡放在桌上，翩然而去，給客廳的兩個人留下充足的談話空間。
兩人眼睛都沒抬一下，看都不看女秘書，自顧自的說著話。
“北極？”
詹姆斯·麥卡倫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不解之色：“戴維為什麼要去北極？”
當他在這裏會見了威爾遜，並從威爾遜口中得知了戴維的下一個目的地后，不由得大為驚訝：
“他不應該去冷泉港嗎？”
“你不知道？”
威爾遜一愣，繼而皺眉：“我還以為他去北極跟你有關。冷泉港又是怎麼回事？”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北極。”
麥卡倫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冷泉港有他要找的人，我本以為他會去那裏完成自己的復仇，順便我也能出一口惡氣。”
“因為雷克斯·路易斯？”
威爾遜想到了韋斯利提到過的這個名字。
“是的，雷克斯·路易斯，綽號醫官，曾經是戴維的助手。”
麥卡倫似乎陷入回憶，語氣略微波動，說道：“我正是在他的引導下，找到了戴維，並且揭穿了戴維作為曼博士的身份，希望他能為我所用。”
頓了頓，有些咬牙切齒：“事實證明，戴維沒有辜負我的期待，他成功研究出了納米蟲，但遺憾的是，納米蟲並未能為我所用。”
“雷克斯欺騙了你，奪走了納米蟲的控制權？”
威爾遜瞬間明白這中間的故事：“而你被他耍了，把戴維曼博士的身份捅給了特種部隊，試着除掉戴維，卻低估了戴維的能力，玩脫了。”
“你很聰明。”
麥卡倫恨恨地說道：“雷克斯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或者說利用麥卡倫集團為他做事，我直到剛剛和戴維交談過後，才意識到這一點……納米蟲從來都不屬於我！”
他非常痛苦。
作為一個希望繼承家族榮光，將軍火生意越做越大的“生意人”來說，沒什麼比眼睜睜看着麥卡倫集團逐漸淪為二流軍火公司更令人心痛的事。
“這麼說，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營。”
威爾遜明白，為什麼戴維明明有機會幹掉麥卡倫，卻沒有下手了。
有詹姆斯·麥卡倫作為盟友，許多層面上，都有了轉圜的餘地。
“雷克斯不在冷泉港。如果他在，現在的紐約不可能這麼平靜。”威爾遜想通了一件事，“戴維去北極一定是為了雷克斯。”…
想明白后，現在威爾遜只剩一個問題。
戴維打算如何洗白自己？
從詹姆斯·麥卡倫的交流，威爾遜基本確定，不管戴維如何洗白，他多半就是那個在國際上臭名昭著的邪惡科學家，曼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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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譯為曼博士，實際意義，大約可以理解為心魔博士。
可想而知，戴維在國際上闖出了多大的名聲。
“這小子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威爾遜神情恍惚。
這麼多年來，雖然他極少回家，但也始終着家裏的動靜。
他完全想不到，家裏那個，在今年之前，一直默默無聞，被自己視為普通人，對待母親溫柔親善的戴維，能開創了如此驚人的事業，在國際闖出如此巨大的名氣。
即便是惡名，也足以見得戴維能力之強，超乎所有人的預計。
威爾遜覺得，戴維可以去大學開一門時間管理及表演課程，向地下世界各大勢力頭目傳授經驗。
這至少能讓黑幫頭目被刺殺的成功率降低兩成。
如果不是被陰了，戴維恐怕能一直隱藏下去，不被發現。
當然，這麼一對比，威爾遜也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從幾個月前開始，戴維就變了。
看樣子是意識到情況有變，逐漸攤牌了，不裝了。
“你是否還和雷克斯有聯絡？”
威爾遜想了想，沉吟說道：“既然戴維選擇跟你和解，那我也不會是你為敵。問題是，現在如果想要結束這場鬧劇，必須把黑鍋扣給雷克斯……你作為當事人之一，要協助我們幹掉他！”
“當然，這也是我希望見到的。”
麥卡倫毫不避諱：“但雷克斯與我失聯了，我聯絡不到他。倘若如你所說，雷克斯根本不在冷泉港，而是在北極，更說明雷克斯這個混蛋一直對我有所隱瞞。”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他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完全掌控你？”
威爾遜和雷克斯是一類人，察覺到問題所在：“像他這樣的人，就算再會玩弄人心，為確保萬無一失，也一定會留下點什麼。例如，在你身邊安插一個眼線，”
說著反應過來，看向門口。
那是剛才端來咖啡的女秘書離去的方向。
“你是說安娜？”
詹姆斯·麥卡倫暗暗一驚，睜大眼睛，倒吸一口氣，語氣苦澀：“……不會吧？我甚至剛打算給她升職。”
威爾遜瞥他一眼。
你那是想給女秘書升職嗎？
你是想睡她吧！
……
韋斯利守在門口，找回了作為保鏢的尊嚴。
他挺直腰桿，見到眼前從公寓走出來的棕發女人，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湊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嗨，美女，你是麥卡倫先生的秘書？”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能幫你？”
女秘書很禮貌的打量幾眼韋斯利，微笑着把頭髮別到耳後，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卻流露出風情萬種的嫵媚氣息。…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韋斯利目光火熱，在女秘書傲人的曲線上流轉，頗具侵略性。
“安娜。”
“能留個電話嗎。”
韋斯利步步緊逼，十分主動：“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安娜後退一步，受驚了一般，有些警惕：“同類的氣息？你是什麼意思？”
“單身的氣息。”韋斯利回答。
“抱歉，你不是我的菜。”
安娜啞然失笑，聳了聳肩：“我想我們以後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好吧。”
韋斯利遺憾點頭，隨即笑道：“那有興趣打個賭嗎？”
“賭什麼？”
安娜禮貌微笑，眼中卻帶着不耐煩之色。
“就賭我下一次問你電話號碼，你一定會乖乖告訴我。”
韋斯利露出獰笑，一拳頭砸了過去。
他動作極快。
安娜甚至都沒做出反應，只是陡然一驚，便感知到痛感，跟着眼前漆黑一片，瞬間失去意識。
“安娜·路易斯……”
韋斯利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想到了戴維此前在電話中的交代，低聲自語：“雖然你不姓路易斯，但我敢肯定，我要找的人一定是你。”
嘎吱——
這時，房門被察覺到不對的威爾遜和麥卡倫拉開。
當他們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安娜，以及笑容燦爛，剛剛收回拳頭的韋斯利，沉默片刻。
麥卡倫還在發獃，威爾遜便反應過來，拍了拍麥卡倫的肩膀：“看樣子，一切都在戴維的掌控中。”
“雷克斯那邊用不着你了，你還是想想，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麼吧。”
威爾遜留下一句話，招呼韋斯利：
“把她帶走。”
……
巴羅。
位於北極圈內，世界最北端的小鎮之一，也是美利堅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州小鎮，距離美利堅首都華盛頓足足有三千五百英里，是當之無愧的極寒之地。
這裏氣候異常，一邊被冰原包圍，另一邊則直面幾乎常年冰凍的北冰洋。
即便有着北冰洋獨一無二的壯觀景象，巴羅也算不上廣為人知。
因為幾乎沒有人會來這鬼地方旅行。
當一架飛機在巴羅的機場停下，戴維裹着厚厚的衣服走了出來。
他在機場租了一輛車，順着土路駛入城鎮。
城內沒有一條真正意義上鋪設好的道路，因為就算修好了路也會被季節性凍土的熱脹冷縮所破壞。
破敗荒寂、缺乏生機，是巴羅的主題。
戴維來之前簡單了解過，這裏大約有五千人常年居住於此，是北極圈內人口第二多的城鎮，僅次於毛熊國的季克西鎮。
當然，巴羅是因紐特人的部落，數十個阿拉斯加本土部落的文化中心之一。
所以居住於此的五千人中，百分之六十的人口都是阿拉斯加土著，而對於另外的百分之四十，驅動他們來此的，則是這一區域豐富的石油資源。…
戴維開車在城鎮逛了一圈，最後走進自己見到的唯一的一間旅店。
“冒險者？”
旅店老闆挑了挑眉，說著還算熟練的英語。
戴維反問：“為什麼不是旅客？”
旅店老闆笑道：“現在不是旅行的時間，巴羅一年四季氣候幾乎沒有變化，只有春秋兩季有短暫的旅行窗口。老實說，這鬼地方除了本地人，任何敢來這裏待上一段時間的外來者，我們都稱呼他為冒險者。”
最北城鎮的海灘風景確實難得一見。
無邊無盡的靜謐之冰、極寒之水，以及世界盡頭般的虛無荒寂。
但正是這些景觀，恰恰印證了巴羅天氣的異常與環境的惡劣。
從各方面都看得出來，巴羅從來都不是旅行的好地方。
許多人來這裏，更像是一場冒險。
“我很好奇，最近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來嗎？”
戴維捂了捂衣領，四下張望。
他其實並不覺得有多寒冷，身體經過強化后，即便赤身走在冰原之上，也多少能撐一段時間，主要是習慣了相對溫暖的環境，這風吹得人難受。
“沒有。”
旅店老闆笑道：“正是因為沒有，你才是冒險者。”
“有道理。”
戴維見到旅店老闆手邊熱氣騰騰的咖啡：“給我來杯咖啡。”
“一杯十美元。”
旅店老闆撕開一包速溶，隨意攪拌兩下，遞給戴維。
“我猜一定不會有物價管理局和國稅局的人專門來這裏查你。”戴維嘆了口氣。
“這裏沒有物價管理局，但國稅局都是一幫死要錢。”
旅店老闆哼了一聲：“我寧願繼續當個毛熊人。”
阿拉斯加州以前是毛熊國的地盤，不過被毛熊幾百美元賣給了美利堅。
但位於阿拉斯加州的巴羅人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位於哪個國家。
因為這裏是因紐特人的地盤，他們有自己的習俗。
當然，因紐特人也有另一個名字——愛斯基摩人。但是他們並不喜歡這個名字，因為這是印第安人給他們起的外號，意思是“吃生肉的人”，嘲諷氣息很足。
“話說回來，這裏最熱鬧的地方是哪兒？”
戴維付錢后，一邊品嘗咖啡，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道：“我想去人多的地方逛一逛，然後再開始自己的旅行。”
“你可以去體驗一下因紐特人的酒館，那裏有許多外來者，你或許跟他們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旅店老闆回答。
片刻后。
戴維喝完咖啡，便照着旅店老闆的口中，因紐特人酒館的所在走去。
巴羅城鎮很小，連戴維前世的一個村，都比這裏修得好。
考慮到極寒之地的惡劣環境，這裏擁有的所有現代化氣息，又令人感慨人類在逆境迸發出的偉力。
戴維來到目的地，陌生環境下，完全放開的感知，讓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自己居然在門口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這種感覺很奇妙。
戴維眯了眯眼。
這時，威脅臨近，當酒館大門被打開后，一個熟悉的面孔引入眼帘。
對方腳步匆匆，眉頭微皺，似乎也覺察到了戴維的存在，臉上帶着一絲警惕。
但見到戴維后，此人睜大眼睛，臉上的警惕之色消失，轉為驚喜。
“戴維，你怎麼來了？”
“米高，你怎麼在這裏？”
戴維吃了一驚，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見到熟人。
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離開紐約許久，一直沒有消息的吸血鬼博士，米高·莫比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