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長姐如母2
感謝自己一直以來的勤奮,從不間斷的修鍊,使得她對靈氣的運用得心應手,轉眼發芽長高抽穗。
體內的靈氣少了將近一半,蕭紅坐到灶台前,把高粱米一粒一粒揪下,丟到灶上的陶罐里。
在小姑娘的記憶里,她家的鐵鍋,包括整個村子裏其他人家的鐵鍋,還有其他鐵製品,前兩年大鍊鋼鐵時,主動上交,支援國家建設了。
等到大鍊鋼鐵的成品不行,大部分鍊鋼隊伍解散,緊接着鬧起飢荒,肚子都吃不飽,哪還有錢置辦鐵鍋?
所以現在整個村子,除了大食堂和村長家裏,找不出來一口鐵鍋,全用陶罐煮粥,反正農村一年到頭基本全是粥配燉菜,鐵鍋其實沒啥用處。
一粒高粱米弄出一捧,她留了一半,又吸取空氣中的水分,天氣太旱,即便她靈氣在身,弄了十多分鐘,才弄來半陶罐的水。
水不多,但是相對米粒來說,水太多了,熬出來的肯定是稀稀的粥。
她不敢燒火,擔心被村裡人看到煙囪冒煙,猜到她家有吃的,衝到家裏跟她借,或更嚴重的來搶糧食。
她沒有能力,負擔整個村子的口糧問題,所以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
也怕粥得香味飄到外面,被別人聞到,她把體內的靈氣一分為二,一部分用來將高粱米熬成粥,一部分用來在廚房布了一層水膜。
最後一絲靈氣耗盡得同時,粥熟了。
確實很稀,她分成五碗,晾了會稍微涼些,她把碗端到炕上。放在炕梢的位置,防止弟弟妹妹不注意弄撒了。
稀如水的粥,一拿到屋子裏,二弟的鼻子就開始翕動。
看得蕭紅心酸,強行推醒弟弟妹妹,二弟三弟聞到香氣,本來黯淡無光的眼睛,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光芒,朝着香味飄來的方向爬去。
連小妹也努力蠕動着身體,嘴角流下口水,嘴裏嘟嘟囔囔的:“吃——吃——”
蕭紅叮囑兩個弟弟:“慢點吃,別嗆到”
然後抱着小妹,端起碗先喂她。米湯很稀,三個孩子喝得稀哩呼嚕。
三弟喝急了,嗆了一下,猛然咳嗽起來。蕭紅抱着小妹,上去猛拍他的後背,連拍三四下,他才止住了咳嗽。
蕭紅又告訴一遍:“慢點吃,別著急。”
二弟三弟喝到最後,捧着碗舔,把裏面舔的乾乾淨淨的。有點意猶未盡,看向蕭紅沒吃的那碗,舔着嘴唇,卻沒嚷着好要。
連小妹小小的人,也把一碗粥全部喝完。放下小妹,蕭紅才去喝粥。
高粱米不算好吃,蕭紅覺得有點怪味,可偏偏在怪異的味道里,竟然嘗出一絲絲甜味來。
看來真是餓得狠了。
弟弟妹妹吃了食物,有了力氣,也有了打聽的心思。
二弟問:“大姐,哪兒來的高粱啊?”
實在想不出來,誰家能把糧食借給他們四個孩子。
蕭紅早想好了借口:“我從老鼠洞裏掏出來的。”
“在哪兒?一會兒咱們再去。”二弟急忙問,三弟和小妹也伸着耳朵聽。
“我都掏乾淨了,再去也沒有了。”
三個孩子失望的“噢”了一聲。
蕭紅笑着對他們“噓”,指指炕上的櫃,小聲告訴他們:“這裏還有些,夠咱們吃兩天的。”
三個孩子爬過去看,眼睛裏全是驚喜。
吃過粥,四人歇了半個小時左右,等身體有了一些力氣,他們一起出門,去找吃的。
即使心知肚明,基本找不到能吃的東西,可只要還能動,還沒死,人們就會出來找食物。
與其說他們找的是食物,不如說他們找的是活下去的希望。
外面依舊靜悄悄,但是地里全是彎着腰,在地上翻找的人。這時候,哪怕只發現一棵才冒頭的小草,也會被人手腳並用的刨出來,快速收起。
人很多,卻沒有說話聲。因為說話要花費力氣,而花了力氣便餓得快,餓得快就要吃東西,如今能吃的東西,涉及的可是生與死的差距,難能為了說話去消耗?這絕對不行!
小妹太小,蕭紅不敢放她一個人在家,把三弟留在家裏照顧小妹,叮囑三弟:“有事就出門喊我們,我和你二哥很快就回來。”
將大門在外面拴上,她和二弟去找吃的。
兩人出來的有點晚,離得近的地方,不是已經被翻過一遍,就是有人正在上面翻找。
她只好帶着二弟繼續往前,一直到半山腰,才看到沒有人的空地。
這時二弟肚子“咕嚕”一聲,蕭紅的肚子也在叫,粥真的太稀了,不到一個小時又餓了。
可是沒有辦法,他們今天的份額吃完了,只能忍着。
姐弟倆在地上一寸寸找過去,寸草不生的地面,天天都被人光顧,怎麼可能找出可以吃的東西?
明知如此,可大家依舊不放棄,放棄意味着認命了,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弟弟妹妹還不太懂死亡的含義,卻從內心上對死亡產生了恐懼。他們的爹娘死了,再也看不見了,別人看他們的目光,含着憐憫。
連以前對他們最和善的長輩,在爹娘去世后,看到他們,也會遠遠避開,生怕沾上他們,就甩不掉了。
所有人麻木地找着,期望找到能救命的東西。蕭紅體內沒了靈氣,就是一個普通人。餓了也會頭暈眼花,也會手腳發軟,也無能為力。
又找了一個多小時,只找到三顆不知名的野草,將將破土,露出小米粒大的綠芽,被蕭紅和二弟兩人刨了出來。
看着手裏線一樣細,沒有手指長的小草,二弟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轉開視線,忍住一口吞下去的衝動,對蕭紅說:“晚上煮水喝,多少能頂點用。”
幾乎所有人都一樣,甚至有人連顆草也沒找到的。他們熱切盼望,天氣趕緊暖起來,那時野菜會一茬一茬得往外冒,他們就能活下去。
春天什麼時候來啊?
饑寒交迫讓村民沒有盼頭,總覺得明天自己就會倒地不起,害怕躺下后,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