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 驚夢（三）
第一部交錯的時空第四章黎國之行
第356節驚夢（三）
孩子沒一會兒便被常歌哄好了，看起來他很有哄孩子的經驗，至少這孩子他沒少哄。見孩子又睡了，常歌眉頭舒展了些，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眼神定了定站起身。害怕孩子吹着風沙，又把外披緊了緊，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
月晴看着他有些不穩的步子，疑惑他為什麼只有一個人。按理說他出門應該有很多人服侍，那樣才符合他的身份才對。
沒有一會兒，身後傳來跑馬的聲音。常歌轉身，見到來人後，沒有擔心的表情。
月晴看去，見來人很熟悉，再一看，這不是石容嗎。他看着可成熟了不少，明明常歌面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他看着起碼年長了十來歲，月晴一下都沒認出來他。
石容還帶了幾個人，都騎着馬，跑到近前，勒住韁繩，跳下馬來。
“常歌公子，你沒事吧。”
常歌放鬆道：“還好，博威王呢？”
石容道：“他去引開追兵，應該沒這麼快回來，對方派的人有些多。都怪我們準備不足。小郡主沒事吧。”
常歌道：“沒事，只是大半天沒吃什麼正經的東西了，再這麼餓下去會傷了身體。我們得找個地方給她弄些吃的。”
石容道：“這裏並不安全，咱們還在他們的地界。先離開這裏才是最重要的。歌公子，把小郡主主給我吧，你受傷了，總不好一直抱着她。”
“一個孩子我還是能抱的動，我常氏的族人，哪裏有交給別人的道理。”
石容道：“這是王爺的女兒，可不光是你常氏的族人。”
常歌哼道：“休要再說了，我不會給你的，有本事過來搶，除非你殺了我，否則這孩子我只能交到她娘親手裏。”
石容恨聲道：“行了，我們也別爭了，先離開這裏最重要。歌公子上馬吧。”
後面一個小將把馬給他，對石容道：“將軍，你們先走，屬下做些佈置，迷惑追兵。”
石容知道這下屬是要斷後的意思，“好，不要硬拼，留得性命才好為王爺效命。”
“屬下曉得，將軍，你們快走。”
常歌把孩子兜着着綁在胸前，一手抱着，一手抓起韁繩打馬而去。石容一眾護在左右。
畫面太快，月晴意識又一陣散亂。安睡了一會兒。
夢中還有對常歌和孩子的擔憂。
沒一會兒夢裏又一陣嘈雜紛亂的聲音，月晴意識再次跟了過去。只見兩方人打了起來，其中正有一方是常歌他們。兩方人打的火熱，對手全部黑衣蒙面，身手矯健。石容帶來的將士們雖然不如他們身手好，但個個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配合密切，像是結成某種陣法，把石容和常歌二人圍在中央邊打邊移動。
常歌與石容兩人並肩同進，相着扶持着與敵手戰一處，不時的解決着突破防線的刺客。
月晴頭回見他們兩個出手，尤其是常歌，居然也會用劍，就是月晴也看不懂是強是弱。
印象里石容和常歌兩個都是風度翩翩的形象，雖然月晴知道人家叫石容為石將軍。常歌更是玉樹臨風一身貴氣，要不是太過死板，光憑這外表形象月晴也不會和他鬧這麼僵。
此時常歌周身的貴氣不再，換成了一身的血污與狼狽。一條手臂已經不太靈活了，但還是穩穩的護着懷裏的孩子。
石容挑開一名對手靠在他背後，“怎麼樣？”
“還撐的住。”
“現在怎麼辦？王爺那邊不知如何了。”
“無論如何一定要護好孩子。”
“這是自然，憑咱們這些人不一定能突圍，不如進山。邊與他們周旋邊等王爺的援軍。”
常歌目光有些茫然，一時沒有回答他。
“常歌公子，靠你一個人也無法保證小郡主的安全吧。”
常歌略一思慮，做了決定：“暫時先聽你的，走。”
石容高興點頭，朝屬下道：“眾將聽令，衝出重圍，進山。”
一名小將舉刀砍倒一人，大喊道：“衝出包圍，兄弟們殺。”
眾將熱血回應，朝着一個方向突破而去。
月晴看的心驚，這可比電視裏見到的場面震撼多了。
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場景來到了山中。
看來他們是成功突破了對方的包圍，似乎藏在一個山洞中。
月晴能感覺到洞裏很冷，他們沒有生火，天色都有些暗了。
石容坐在常歌旁邊，常歌只穿着裏衣，外披已經被他全部脫下來包在了孩子身上。
那孩子已經在他懷裏睡了。
常歌嘴唇有些發白，石容給他遞來水袋。
“喝些水吧，可惜現在不便生火。”
常歌看了那水袋一眼沒有接，石容放下水袋，嘆了口氣。
小將領走過來坐到石容跟前：“石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裏，就算我們能受的了，小郡主也受不了。”
石容問道：“可有王爺的行蹤？”
“沒有。”
石容道：“秦副將，你可有發現，這些並不全是江湖中人。”
“末將也發現了，如果只是江湖中人不會如此難對付。”
石容道：“也不會是黎國的軍士，只是不知道哪國人能放這麼多的軍隊在這裏，但願不是軍中出了姦細。不知道王爺那邊又是被什麼纏住了，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把小郡主送出去，咱們確實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入夜後，咱們兵分三路，先由一隊人馬聲東擊西引開追兵。你先帶一隊精兵從一側出去拿着信物以王爺的名義向最近的州郡求援。”
“這，沒有軍令便要求州郡出兵會不會對王爺不利。”
“先過了眼前再說。”
那小將還沒回應，常歌開口道：“進了城可以先找岳家商號，拿着我的信物，會有人幫你的。”
石容看了他一眼，沖那小將點點頭，“就按常歌公子說的做。”
“末將明白了。將軍你們呢？”
石容道：“放心，我自有安排，便在這山裡與他周旋一番。”
“那將軍你要一切小心。”
“嗯。去準備吧。”
那小將領命而去，月晴迷迷糊糊的意識又不知道飄到了哪，心裏一直擔心着那孩子。
常玉嘯坐在月晴身邊，見她又翻了個身，皺眉微皺，輕喊了她一聲。月晴翻了個身，抱着他的胳膊，輕哼了一聲：“孩子。”
夢話說的也不清楚，常玉嘯沒聽明白。
“什麼？”
月晴又哼哼兩聲，睡熟了。
常玉嘯嘆氣，輕輕的拍着她。
月晴夢裏亂七八糟的變換着場景，一會清晰一會模糊。夢裏像是有怪獸要追自己一樣，怎麼都逃不過，剛停下來便有孩子嘹亮的哭聲在自己身邊響起，引來一堆怪獸。什麼水裏游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
那小兒的啼哭聲也像是傳說中怪物的哭聲一樣，哭的可憐，讓人心疼，月晴恨死了這聲音，但又逃不過它，想要去找那聲音的來源也找不到。急的月晴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有常歌熟悉的聲音不時的傳來，輕輕的哄着，焦急又溫柔。
沒一會兒一陣大喝聲讓月晴意識集中了過去。
“常歌，小心。”
月晴看去，只見常歌站在一處山壁旁，懷裏還抱着孩子，遠處朝他射來了箭矢。他一邊護着孩子，一邊躲避着那些箭矢。就算有人幫他擋了一些，也無法完全阻止飛箭靠近。
敵方聚了些人站在一處林中高地，也像石容他們一樣軍備整齊。雖然都是蒙面黑衣，但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為首的3人，其中一人背着弓弩。
其餘人分列兩邊，大部分都是弓兵，與石容的人馬相互對立。
反觀石容這邊，人數較少，大部分武器都是刀劍，而且戰鬥狀態不佳，勉強維持着陣型。
此時被這幫人纏上，再跑也只會是同樣的結果。
石容立在常歌前面一邊想着對策一邊對着遠處高地的敵人大罵，“無恥小賊，你們就不怕傷了孩子的性命。”
對方一個領頭的人說道：“哼，想不傷着孩子，交給我們便是。勸你們儘早把孩子交出來，也能讓自己免受些痛苦。我們會痛快的送你們上路。”
常歌陰聲道：“山莊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領頭的哈哈大笑道：“自從襲擊你們的車隊開始，我便做好了與山莊作對的準備，你不會以為我蠢到連這都不懂吧，你們可知道為了這麼機會我們準備了多少。把孩子交出來，我這位兄弟可是位箭手，再不交出來，就送你和孩子一起上路。”
石容道：“這位兄弟在伽耶國軍中想來也是位厲害人物了，沒想到會與黎國的江湖勢力攪合到一起，你們伽耶國這是打算開戰嗎？”
那領頭的道：“哪來這麼多屁話，哪裏有什麼伽耶國的人，都說了我們是程國人。”
石容冷笑：“是哪國人你們自己心中有數。只是同時得罪山莊與黎國，我想不管你們是哪個勢力的人，都沒有什麼後路了。”
另一個領頭的人道：“和他們廢什麼話，先殺了再說，弓箭齊射，先殺那個抱孩子的。”
又一陣箭雨飛來。石容一方迅速結陣阻擋，一陣叮叮鐺鐺的金屬撞擊聲。
那下令的領頭人對背大弓的示意道：“老三。”
背弓人會意，拉弓搭箭，就朝常歌懷裏的孩子射了過去。另外一個領頭人想要阻止沒來的及。
這人確實射技了得，那箭勢強勁有力。常歌剛打開其餘箭矢，已經來不及躲避，眼睜睜看着這箭射過來。
月晴嚇得大叫：“啊，常歌。”
接着便感覺到常玉嘯邊搖邊叫她：“院主，醒醒。”
月晴睜開眼睛，感受自己手腳僵硬，不知道被這夢困了多久。常玉嘯抓着她的手給她揉着。
月晴轉過頭，看到他關切的眼神。春秀也已經站到了床邊。
月晴輕聲道;“常玉嘯？”
常玉嘯道：“可算是醒了，你剛才怎麼了？”
月晴已經緩了過來：“我怎麼了？”
常玉嘯道：“你睡夢中一直心神不寧，咬牙切齒，還說些夢話，再到後來開始出冷汗，手腳僵硬。叫都叫不醒，我聽你剛才在喊常歌，可是常歌怎麼了？”
月晴要坐起身，常玉嘯連忙扶她。
月晴坐直看了看他道：“沒事，我剛才做噩夢了。”
“噩夢？夢到什麼了？”
月晴夢的挺亂，正不知道該說什麼，門院常深叫道：“小姐，可是有什麼事？”
月晴看向門的方向。
常玉嘯道：“你剛才大叫常歌，想來深執事與蛟統領他們都聽到了。”
月晴道：“聲音很大嗎？”
春秀道：“是呀，小姐，聲音大的嚇人。像是您被什麼驚到了一樣。”
門外墨雪的聲音道：“小姐醒了嗎？”
月晴皺眉，怎麼中院的人也來了。“春秀，你去叫常深進來吧。”
春秀稱是，去門外叫常深。
墨維此時正在常歌的鐵籠外與他談話，院外一陣騷亂。
兩人停下交談，墨維問身後道：“怎麼加事。”
那人出門片刻回來道：“回維執事，院主突然醒了，在叫歌執事呢。”
常歌皺眉：“叫我？”
那人道：“內院巡視的暗衛是這麼說。另外，雪執事等人都已經去內院了。”
墨維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吧。”
常深進了房，透過紗帳便見月晴坐在床里，已經醒了。
“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月晴道：“沒事，我做了個噩夢，驚到你們了？怎麼墨雪也來了，他不是在中院嗎？”
常深想了措詞道：“雪執事聽聞巡邏侍衛稟報，便急忙趕來了，此刻在門外求見。”
“還有誰？”
“現在除常歌外的眾位執事與小姐院內的赤衛、朱衛們都在。”
“讓他們都回去吧，我沒事。”
常深道：“主才雪執事說如果小姐如此安排便告訴小姐，他務必見到小姐才安心。其餘眾人可在外等候。”
“好吧，你讓他進來吧。”
墨雪已經推開了門，繞了進來。面上擔憂之色明顯。
“小姐安好。”
“你們怎麼都來了，我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沒什麼大事。”
“聽說小姐夢中大叫，大家都很擔心。小姐是做了什麼夢被驚到？”
“哎呀，亂七八糟的說不清楚。感受夢了一大堆，有的記得清楚，有的想不太起來了。”
“既然如此，不能擾了小姐休息，那便明日再說吧。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不如讓佘醫正進來看看。”
“不讓看起估計你們不放心，就讓他進來吧。”
常深去請了佘醫正進來，一番診脈后道：“沒什麼大礙，確實只是受了驚嚇，小姐已經自行緩和了。”
墨雪點頭，想了想問，“小姐可要見常歌？”
月晴一愣，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用不用，太晚，大家都回去睡吧。”
墨雪笑着與佘醫正行禮告退，帶走了門外的眾人。
中院門口，見眾人都看着他，便道：“明日再議吧。不能擾了小姐休息。”
眾人點頭。
常深也帶着人退了下去，月晴問常玉嘯：“人都走完了？”
常玉嘯點頭：“走完了。”
月晴嘆氣：“真是的，做個噩夢也勞師動眾。”
常玉嘯道：“他們也是擔心你，真的沒事嗎？”
月晴趴到他懷裏，“沒事，噩夢而已。我靠着你睡就不怕了。”
常玉嘯笑着把她摟到懷裏：“好。睡吧，再做噩夢就想着我在身邊呢。”
月晴閉上眼睛：“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