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怎麼這麼老

掌柜的如獲至寶般捧着那塊玫紅色的布料，迫不及待地問道：「告訴我，這塊布料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張茂行見他這般急切，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

「我自己染的！」

掌柜的瞬間有些泄氣：「你莫不是在消遣我，這種布料縣城的染坊都不一定做的出來，你說是你染的，你好大的口氣。」

他干布莊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鄉下小子給騙了。

「我消遣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家又沒有白事，你以為我買這半匹白布作甚。」張茂行也不生氣，談合作就是這樣，不能因為對方一句話就一走了之。

掌柜的無言以對，家裏沒有死人，買白布作甚。

「真是你染的？」

他上下打量了張茂行一番，也沒看出什麼特別來，唯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張茂行一次比一次瘦，從剛開始的不見眼睛不見鼻子，到現在的輪廓都逐漸分明了起來。

張茂行不想再在假上面跟掌柜的爭辯，這樣一點兒意義都沒有，要是這個掌柜的連這一點兒都想不通，他看兩人也沒有合作的必要。

「等我染出布來，拿來給你看便是，你要是不要，我去別的布行也一樣，總有人識貨的。」

掌柜的聽出張茂行語氣不滿，連忙按住張茂行的手腕，一咬牙，說道：「好，我等着你，只要你能染出來，跟你這塊布料不一樣，我全要。」

橫豎是死，讓那對敗家娘們擠兌死也是死，還不如信這人一次，萬一成了，他的鋪子就不用關門。

反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自己損失不了什麼。

「好，那一言為定！」張茂行說道。

他覺得這掌柜的有些墨跡，前怕狼后怕虎，不宜長期合作。

「那價格怎麼算，你要是比別處貴，我可不要！」掌柜的拉住張茂行不放，繼續問。

「肯定比你在染坊拿貨便宜便是！」這回張茂行無語了，他這布料不是用的礦物染料。原料大山裡都有，只有微不足道的人工成本，最大的投入是買布料，定價肯定比那些染坊低。

掌柜的這才放張茂行兩人離開，出門前，還催促一定要快，要不然他這鋪子堅持不了多久。

在張茂行和掌柜的交談的時候，趙木蘭一直在旁邊盯着張茂行看，心想，他還會染布？

但是，經過那麼多次，她對張茂行這種意料之外的舉動已經不那麼吃驚了。

「別這麼看我，我還會很多東西，讓你吃驚的還在後面。」張茂行已經完全放開了，趙木蘭是一個聰明人，過多的掩飾很有可能適得其反，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讓她感覺自己很神秘，讓她琢磨不透。

女人就是貓，貓的好奇心有多大，女人的好奇心就有多大。

此時此刻，張茂行只想說，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張茂行對這裏已經很熟了，從布莊出來，便朝賣各色吃食的街道走去。

事情都進展的很順利，沒有田地，他也能保證一家人衣食無憂，沒必要太節省，給爹娘買些點心，給幾個小的買點麥芽糖之類的東西，讓他們也開心點兒。

兩人正走着，迎面走來一個人，兩人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是老熟人，不過，現在這個老熟人應該不想看到他們兩人。

潘蓮兒一臉怨氣的走在大街上，雙眼無神，形容狼狽。

她身材因為懷孕而走樣，臉上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黃色雀斑，頭髮也掉了很多，跟斑禿了一樣。

張茂行被潘蓮兒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要不是她衣服鮮亮，他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穿越到有喪屍的世界。

想當初，潘蓮兒也是十里八鄉的一枝花，多少後生的夢中情人，怎麼就成了眼前這個樣子。

他心想，要是潘蓮兒跟了他四哥，他四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女怕嫁錯郎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呀，快看！」張茂行深吸一口氣，運至丹田，大喊一聲，指向潘蓮兒的方向。

路人不明就裏，紛紛朝張茂行指的方向看去，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黃臉婆潘蓮兒，他們沒有覺得怎麼樣，不就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都覺得張茂行腦子有病。.

潘蓮兒一開始沒有看到張茂行二人，她正在想怎麼跟婆婆斗，把婆婆斗敗，自己掌握布莊。

她正在心裏敲自己的小算盤，不想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大喊了一聲，嚇了她一大跳，抬頭一看，便看到張茂行和趙木蘭，而張茂行正指着她，讓眾人看她。

她知道自己氣色很差，有些憔悴，所以，她也有些自慚形穢，被這麼多人看，她自然惱羞成怒。

再說了，當了一段時間的少奶奶，她自覺高人一等，這些鄉下泥腿子哪裏有資格嘲笑她。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娘生孩子不也這樣嗎？」她朝周圍還在看她的人罵道。

周遭的路人匆匆而過，他們可惹不起一個衣着靚麗的女人。

「潘蓮兒，你怎麼老的這麼快！」張茂行直接出言不遜，潘蓮兒當初嫌他家窮，不願意嫁給他四哥，他也承認他家是窮，現在的潘蓮兒確實是嫁入豪門，但是，那又怎樣，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女人最忌諱人家說自己老，尤其是明明自己不老，卻被人說老。

「你們家飯都吃不上了，你還到處亂跑，你是討飯來了，只要你爬過來，姑奶奶賞你倆子讓你買饃饃吃。」

她也聽說了張家最近發生的那些事，她還慶幸自己命好，遇到了許大茂，否則，嫁給張茂川，只能落得一個陪張家人一起餓死的下場。

「你見過飯都吃不上的人買這麼布嗎？」張茂行拍拍自己抱着的半匹布，讓潘蓮兒看清點兒。

潘蓮兒這才看到張茂行手裏的半匹布，很顯然，她說張家吃不起飯是沒有依據的。

周圍駐足看熱鬧的人也都清楚，這黃臉婆胡說八道，他們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麼仇，但是，這不影響他們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