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葉青禾
“流氓罪？什麼鬼？”
伸手抓腦袋的唐鉦一臉懵逼。
坐在他對面的小女警則是一臉鄙夷：“流氓罪是指公然藐視國家法紀和社會公德、聚眾鬥毆、尋釁滋事、侮辱婦女或破壞公共秩序以及其他情節惡劣的行為，而據剛才在場群眾的舉報，你當眾摸女孩胸部，還……親她的嘴，這種行為簡直喪心病狂，判你槍斃都不過分。”
“什麼玩意兒？”唐鉦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摸了胸口親了嘴便要被槍斃？那後世的年輕人還不全部死絕了？
況且自己是為了救人才不得已而為之的，他又不是花痴，無緣無故地當眾調戲人家小姑娘。
“我是對那個溺水的姑娘採取急救手段，是救她的命，這也算耍流氓？”
“不管你是在做什麼，侵犯人家小姑娘就是不對！”
唐鉦據理力爭，小女警也不遑多讓，派出所問詢室內，兩人面對面爭了個面紅耳赤，面對如此蠻不講理的女公安，唐鉦感覺自己是秀才遇上了大頭兵，一種百口莫辯的委屈襲上心頭，沉默了片刻，他仰頭倚靠在身後的椅子上，攤了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小女警一聲冷笑：“承認了就好。”隨即將面前的記錄推向唐鉦，“簽字吧。”
唐鉦低頭掃一眼筆錄，上面的字跡清秀，他一眼便認出了最後替案件定性的三個字：流氓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才不簽。”
“你！”面對唐鉦的無賴，小女警似乎也是束手無策，正打算拂袖而去找其他同事幫忙，卻見門外走進一個男子，朝着小女警招了招手示意她出來說話。
小女警點點頭，朝唐鉦扔下一句：“在這等着不許動。”跟隨同事走到了室外院子裏。
同事低聲說道：“我剛才問了縣人民醫院的張大夫，這個年輕人的確是在為那個溺水女孩做急救。”
“啊？”小女警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麼流氓的手法竟然是急救？”
“嚴格來說他的手法不準確，張大夫說對於溺水的人，應該是按壓後背，讓他吐出胸腔里的水，這人採取的是仰躺式，這姿勢容易造成被救人的二次嗆水，好在女孩運氣好，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小女警“哦”了一聲恍然大呼，緊接着又是一陣咬牙切齒，“如果是按壓背後，那可文明了許多，看來這傢伙還是想占人家便宜。”
同事聞言訕訕一笑：“張大夫說關於急救的方法還未普及，他不知道背壓式也是情理之中，總而言之事實是這小夥子的確是在救人，就算手法不對，總歸是在做好事，小葉啊，你就不要再揪着旁枝末節不放了嘛。”
“那就這麼算了？”小女警極為不服。
“人家被救的母女也說了不追究，我們還能怎麼樣？”同事的勸慰顯得有些語重心長，“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嘛。”
帶着一絲無奈返回詢問室，小女警輕咳了一聲，開始收拾桌上的筆錄，看也不看坐在一邊的唐鉦，冷冷說了一句：“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的確是在為那個溺水女孩做急救，現在你可以走了。”
唐鉦睜了睜半眯着的雙眼，隨後又慢慢合上：“公安了不起啊？就可以隨便抓人？說槍斃就給槍斃了？今天不給一個交代，我還就不走了。”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蹬鼻子上臉啊？”小女警猛地一拍桌子，“信不信我真的抓你？”
看她那氣勢逼人，怒目圓睜的模樣，若是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一溜煙跑了，畢竟在八十年代的人以為，進派出所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可在見過大世面的唐鉦眼中，小女警生氣的模樣卻是十分可愛。
“除非你道歉。”
“你！”小女警很想將手中的筆錄全部扔在唐鉦那張欠揍的臉上，她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這才強忍住怒意，朝着他一字一頓，“好，我道歉，唐鉦同志，對不起，我們冤枉了你，可以了吧？”
“嗯……”唐鉦伸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狀，“道歉我接受，但我還是不能走？”
“呵呵。”小女警怒極反笑，“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你看了我的介紹信，對我的信息了如指掌，而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難道你不覺得這一點都不公平嗎？”
“啥？”這一回終於換成了不知所措的小女警睜大了雙眼呆立當場。
派出所門外，一臉焦急之色的郭海洋見到大搖大擺走出來的唐鉦，不由得心下一喜，三兩步跑過去，急切問道：“沒事了吧？”
“我行的端坐的正，會有什麼事？”唐鉦一把摟住郭海洋的肩頭，神秘一笑，“況且這次進局子，還有意外收穫，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什麼意外收穫？”郭海洋不解，進派出所還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了？
“海子，你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么？”
郭海洋瞪大了雙眼看着自己這位熟悉又陌生的發小，他實在不敢相信唐鉦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還是他從小便認識的唐鉦嗎？
不過轉念再一想，就這樣將過去的一切都忘掉，也不算是一件壞事，至少在得知姚靜回城結婚的消息之後那個頹廢不堪的唐鉦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而唐鉦卻並未注意到郭海洋臉色的變化，依舊在自言自語：“正如辛棄疾所言：夢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此前的唐鉦可以說是花叢老手，閱女無數的他見識過嫵媚動人、溫婉可人、賢惠疼人、妖嬈魅人等等各式銷魂蝕骨的美女，卻從未遇上過似剛才這個小女警一般潑辣嗆人的。
或許是因為他二世祖的身份，所有女人都對自己卑躬屈膝，讓他沒有絲毫征服的快感，他所追求的感情絕非單純的迎合。
而這個小女警，符合他對另一半的所有想像，便連名字在唐鉦聽來也覺得格外悅耳。
“葉青禾，的確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