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謝禮
「去吧。」他沉聲交代，「別給丞相夫人添麻煩。」
他語中暗藏威勢，喻川穹一板一眼的應下：「是，父王。」
雖說是父子，可兩人相處父不像父子不似子，實在奇怪。
若若暈乎乎的晃了晃腦袋。
想不通。
其他人好像司空見慣，秦玉萍全副心神放在若若上，將她帶回院子仔細收拾妥當。
若若才換上暖乎的小棉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床榻：「娘親，若若去找大哥哥了！」
蓬鬆的絨毛將若若的脖頸圍得密不透風，走路時一蹦一跳，像只活靈活現的小兔子。
秦玉萍忍俊不禁：「慢點走！」
「好的。」若若點頭如搗蒜。
時下男女大防，喻川穹不好踏足女眷後院，所以規規矩矩的等在門外。
他低頭看着自己濺上淤泥的錦鞋，不防一個湘妃色的肉球跌跌撞撞的向他「滾」來。
「大哥哥。」肉球若若跑近。
「嗯。」喻川穹扶住她，繃著稚嫩的臉，「你的丫鬟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了？」
「因為我要來找大哥哥啊。」
若若理直氣壯的遞出半塊雙魚玉佩：「諾，這是你給若若的，你要怎麼樣報答若若？」
她像個要債的小守財奴，喻川穹不由抿唇一笑。
「我……」他猶豫片刻，片刻后靈機一動掏出一個圓滾滾的珠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
若若好奇的湊近。
這顆珠子顯然並非俗物。
頭頂陽光傾斜而下，這顆珠子的光芒卻不被掩埋，溫潤的光落入若若眼中，頓時讓她眼前一亮。
「夜明珠！」
「是。」喻川穹又往她眼前遞了遞，彷彿此物不值一提，「你拿着玩吧。」
若若歡歡喜喜的雙手接過。
海底常年暗無天日，所以她們龍仔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了！
這顆夜明珠大的過分，若若雙手捧不下它，就用手臂兜着愛不釋手的摸來摸去。
「真好看。」若若過足手癮，又戀戀不捨的將夜明珠還給他，「可是若若不能收下。」
她對這顆夜明珠的喜愛不加以掩飾，喻川穹因此愣了片刻，不明所以的皺眉。
「為什麼？你明明喜歡它。」
若若堅定的搖晃小腦袋：「是喜歡呀，可是若若還是不能收。」
要知道夜明珠在她們龍族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在凡人手裏就更珍貴啦。
若若新學了幾個詞，有模有樣的搖頭晃腦：「可是若若只是舉手之勞，這個禮物太貴重了。」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
喻川穹滿不在乎，鄭重其事道：「何況你救我一命，這本就是是你該得的。」
若若可是一隻有底線的小龍仔。
她堅定的搖頭：「不行。」
喻川穹張口欲言，不巧秦玉萍正好出來。
她約莫聽到了一些，這時溫和卻不容拒絕的開口：「夜明珠稀世罕見，並非能隨意送人之物，喻公子還是好生收起來吧。」
「就是。」若若重重點頭。
秦玉萍到底是長輩，喻川穹不能不聽她的。
何況她們母女兩一唱一和，他無計可施，只得收起用夜明珠償還救命之恩的念頭。
「那就算了。」他思考片刻，隨即承諾，「那你以後遇到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端王府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幫你。」
他貴為端王府嫡子，能得他一諾並不容易。
可若若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對着縈繞喻川穹藕粉霧氣吞咽口水。
是善意的味道！
可不等她想個法子辦法吸食，秦玉萍道：「我們走吧，端王爺想必已經等急了。」
若若只得遺憾作罷。
正廳。
端王和長孫榮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臉上的不耐愈來愈濃稠：「去看看阿穹，怎麼還未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未落，秦玉萍領着兩個小蘿蔔丁進門，若若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鳥吵鬧。
「原來端王府是你的家呀？若若明白了！以後會去找你玩的。」
喻川穹像個小大人，只繃著一張臉不時應聲，和說個不停的若若天壤之別。
「怎麼這時才回來？」端王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道，「你今日的功課還未做完，現在和我回王府。」
「是。」喻川穹低眉順眼，並無二話，「是，父王。」
若若鼻尖微動，一股滔天的惡意撲面襲來。
又是惡意。
她不舒服色瞪圓眼睛，只覺得自己的小腦袋不夠用了。
他不是大哥哥的父親嗎，為什麼會對大哥哥有惡意？
凡人真是太奇怪了。
長孫榮起身送客：「微臣送王爺出去。」
「我也要去！」若若高高舉起小短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拋到腦後，「我送大哥哥出門。」
「好。」長孫榮微微一笑，掐了掐她軟乎乎的小手。
前呼後擁的將端王送走，去翻找春娘卧房的小廝也有了發現。
「老爺。」小廝遞出一個被撬開鎖的木盒，恭恭敬敬道，「這是奴才領着人從春姨娘房中翻找出來的，確認是曼陀羅無誤。」
長孫榮的臉色山雨欲來一般陰沉。
「證據確鑿！」他如刀銳利的目光刮過春娘的眼，字字清晰，「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
「不，不是。」春娘結結巴巴。
她腦中一片空白，絞盡腦汁思考狡辯之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是什麼？」秦玉萍心中一片冰冷，咄咄逼人的問：「我自認為自己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
屋內的光莫名陰冷。
春娘如爛泥癱軟在地，囁嚅着唇：「我……」
「你是壞蛋。」若若比了個羞羞臉的動作，「你已經是大人了，竟還學小寶寶撒謊。」
春娘如花嬌艷的面容頓時悄然無息的上一層晚霞似的緋紅。
她惱羞成怒，恨極了若若。
都是她！
若不是她，自己耗盡心血的算計怎會東窗事發！
她的惡意如潮水湧來，若若躲在秦玉萍身後，只探頭探腦的露出一雙圓眼。
長孫榮心中已有結論，語氣寒若結冰：「不必說了，來人，將她帶下去，按府中規矩處置！」
「是。」
下人一擁而上，春娘狗急跳牆，狡辯的話脫口而出。
「老爺，不是我！此事乃我房中賤婢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