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既然你求我
花了好些功夫,若若才摸索着下了山。
剛一進府,就聽到一陣爭吵聲。
「如果找不到若若,你也不用回來了!」
長孫雲箏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臉嚴肅的大哥。
「為了那個小叫花子,你要趕我走?明明是她自己跑掉的!而且若不是她纏着我去找二哥,說不定二哥不會墜馬呢!我看她就是個掃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長孫雲箏臉上,長孫懷英臉上的失望之色難掩。
「長孫雲箏,你在學堂,連禮義廉恥都沒學會嗎?」
長孫雲箏歪着頭,沒有再做聲。
看着垂頭不語的三弟,長孫懷英頭痛地揉了揉眉心,不耐煩地揮揮手。
「去祠堂跪着,沒有我的知會不許起來。」
若若趴在門框上看着陰沉着臉的三哥哥一言不發地出了門,這才小心翼翼地踏進廳堂。
「大哥哥!」
「若若!」
長孫懷英驚喜地一把攬住她,「你去哪裏了?」
若若趴在他懷中,笑聲囁嚅道:「二哥哥一走,那群壞蛋就要抓若若,若若就跑啦!」
長孫懷英眸子一凜,看來二弟說的沒錯,這次墜馬果然不是意外。
向暗衛打了一個信號,長孫懷英安撫地拍着若若的背:「沒事了沒事了已經,大哥帶你去吃東西。」
舒舒服服地洗乾淨了身子,若若面對這一桌子噴香撲鼻的好吃的,小肚子裏的鼓打得更起勁了。
看着她風捲殘雲似地吃了足足有一個成年男子量的飯菜,長孫懷英驚疑地看向她的小肚皮。
這麼小的肚子,怎地能裝這麼多的!
吃了個八分飽,若若放下了筷子,小眼睛偷偷瞟了長孫懷英一眼,將一個肉包藏在了衣服里。
這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長孫懷英的眼睛,但他只以為是小傢伙習慣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沒有戳穿她。
若若故意打了個小哈欠,揉着眼睛言道:「若若回房啦。」
在丫鬟們的注視下進了屋,燈剛剛熄滅,一個小小的影子就又偷偷溜了出來。
長孫雲箏跪在祠堂冰冷的青苔板上,神色冷然。
反正他就是不如大哥那般優秀,也沒有二哥那樣會拉攏人心,是丞相府的恥辱。
腹內一陣飢餓,長孫雲箏咬了咬唇,心中怨念更深。
砰。
糊在窗戶上的窗紙突然破裂,一個油紙包着的圓滾滾東西從窗外落了進來,滾到了長孫雲箏腳邊。
肉汁的香氣涌了上來,引得長孫雲箏腹內又是一陣抽搐。
包子?
長孫雲箏咽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去撿,就看到破碎的窗戶紙上露出的半截小腦袋。
見他看過來,若若笑嘻嘻地招了招手:「三哥哥,快吃呀!大哥哥要發現啦!」
長孫雲箏舔了舔唇,冷哼着別開頭:「既然大哥不讓我吃,那我就不吃,你走吧!」
若若無奈地叉起小腰。
真是小孩子。
她眼睛一轉,便呲溜滑下了窗子。
看着她突然消失,長孫雲箏下意識攢了攢指尖。
看吧,連這個小東西都不想搭理他了!
心中莫名湧起一股落寞,長孫雲箏閉上了眼,努力不去嗅那包子的香味。
可下一秒,窗子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更大了。
長孫雲箏詫異地睜開眼,正看到被小襖子裹得圓滾滾的若若懸在窗沿上,正奮力晃動着小身子。
「你做什麼!」
長孫雲箏顧不得別的,連忙衝過去一把接住了搖搖欲墜的小糰子。
若若窩在三哥哥懷裏,咯咯笑了起來。
「三哥哥還是小寶寶,要人喂才肯好好吃飯,若若進來喂你呀!」
這話弄得長孫雲箏頓時羞紅了臉,不客氣地將她丟到了軟墊上:「我不餓,不用你管!」
若若眨了眨眼,撿起地上的包子,撥開那層被油脂滲透了的紙,輕輕將包子掰成兩半。
一時間,整個祠堂都湧起一股濃烈的肉香。
長孫雲箏只覺得涎水蓄了滿嘴,卻還是梗着脖子跪了回去,權當做沒看見。
若若將藕段似的小胳膊伸得長長的,拿着包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真的很香呀,三哥哥不吃的話,若若就吃掉啦!」
若若剛作勢要吃,手裏的包子就被一把搶了去。
「哼,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吃一點吧。」
看着還在嘴硬的三哥哥,若若眉眼彎彎,摸小狗似地踮着腳摸了摸他的腦袋:「乖乖,吃了就不餓了!」
感受到頭上那隻柔軟的小手,長孫雲箏差點沒讓包子噎到。
溫熱的食物下了肚,長孫雲箏鼻子莫名有幾分泛酸。
這個小叫花子,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
若若剛要離開回房去睡覺,就突然驚奇地發現,她這個嘴硬得像是煮熟的鴨子一樣的三哥哥,身上竟然也發散出那粉色的煙塵來。
微微一怔,若若露出一雙甜膩膩的小酒窩。
她就說嘛!自己可是天界最可愛的小龍崽崽,沒有人會不喜歡她噠!
想到這裏,若若更加理直氣壯了幾分,撥開長孫雲箏的手臂就鑽進了他懷裏。
一邊吸收着三哥哥有些彆扭的親情靈力,若若的小眼皮就有些打架。
「若若困了,要覺覺了。」
「喂!」
看着自顧自闔上眼的小糰子,長孫雲箏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僵硬地輕輕拍着若若柔軟的小小身子,彆扭地哼着輕柔的小曲兒。
夜半時分,長孫懷英端着食物打開祠堂門時,便嗅到了些許包子的香氣。
他看着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的一大一小,眼中劃過一抹無奈和欣慰。
這個么妹的到來,說不定會是丞相府的轉機。